徐初盈挑了挑眉,却是向苏嬷嬷笑道:“奶娘,如果我——让银屏去呢?”
苏嬷嬷一愣,随即点点头说道:“那丫头虽然憨了些,但胜在忠心,她去也好!那风氏想要打探些什么,就更不容易!”
徐初盈:“……”
“奶娘难道就一点儿也不担心吗?不担心银屏会过得不好?”
“这嫁人啊,本来就是看运气和她往后自个的造化!这些年王妃对她已经够好了,她迟早是要嫁人的。既然机缘巧合这件事落在她身上,那她就只能接受。谁又敢说这就一定是坏事呢?”苏嬷嬷笑道。
她其实更想说的是,这种事,王妃您尚且身不由己,何况她一个做奴婢的?可如今王妃您不是也过得很好吗?
徐姑姑见徐初盈怔怔的神色黯然,心中略猜度到了两三分,便笑劝道:“王妃,侍卫副统领身份已经不低了!不管哪位姑娘嫁过去,都不辱没了。至于往后,那还真是苏姐的话,且看自个的造化了!”
对着燕王,徐初盈可以生气火,可对着苏嬷嬷和徐姑姑,她是无论如何也作不起来的。
“这事儿,先跟一等、二等丫头们说一说吧!”徐初盈尽管心里头纠结别扭到不行,也只好先如此吩咐,说道:“你们好好的说,看看有没有人愿意。如果有自然最好,若没有——你们也先别说什么,先来回我!”
苏嬷嬷和徐姑姑也不知她心里究竟打着什么主意,相视一眼,齐声应是。
一时桑园过来了,陪笑说王爷等着王妃用晚膳呢,请王妃若无别事,就快些回去吧!
苏嬷嬷听了忙催着徐初盈赶紧走。
又忍不住小声叮嘱道:“王妃您素来聪慧,可千万别因为这个同王爷闹别扭啊!”
徐初盈不忍她担心,只得闷闷“哦”了一声点点头。
福宁殿中,燕王倒是神色如常了,见她回来绝口不提这件事,只揽着她笑道:“走,咱们先用晚膳!今日多见了几个人,公文都没怎么批阅,晚上只怕要忙一阵,盈盈陪爷一块,好不好?”
“嗯!”徐初盈看他一眼,只好点头。
燕王暗自摇头,笑着拉着她往饭厅坐下,心里忍不住纳闷:这脑瓜子里究竟怎么长了那么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旁人觉得是极重要的大事,她不屑一顾,别人不以为然的,她却愁了一天还继续愁……
两人用过晚膳,散了会步,便进了书房。
等燕王处置完了公务,沐浴后回寝殿,徐初盈见他眼睛亮的看着自己,下意识把锦被往身上裹了裹,摇头道:“今夜不要!”
燕王有些郁闷,不由分说将人捞进怀中一通狠的亲吻,吻得她的唇红艳艳的肿起来。
“王爷!”徐初盈气急败坏摸了摸唇,恼羞成怒瞪他。
这厮,没听见她说不要吗?现在还想来强的,休想她会顺着他!
她顺着他的日子,是他自己亲口终结的。
燕王见她恼羞成怒倒低笑了起来,笑道:“爷只是亲一亲,亲一亲总可以吧!”
徐初盈无不怨念,心道能说不可以吗?他亲都已经亲完了!
“睡吧,想来今日盈盈也累了!”燕王笑着将人揽入怀中一道躺下,将她的小脑袋往自己怀中按了按。
他没法理解她的想法,便由着她想去吧!慢慢的,她自然就能想通了。
徐初盈也还想说点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突然变得有些难以启齿起来。
若他一人那么说,她自然不信的,可苏嬷嬷和徐姑姑都是那样态度,她再逼着他纠缠,倒显得无理取闹了!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次日,当徐初盈听徐姑姑说碧绮愿意嫁给阿桑的时候就是一怔。
她是真的有点儿没有反应过来!
徐姑姑见她眼睛有点直的样子不觉含笑道:“说起来这事儿还真是巧。碧绮说她无意中见过那位副统领一面,觉得那人挺不错的!昨儿奴婢和苏姐问了下去,昨夜奴婢临睡前那丫头便去找奴婢说了!奴婢算是瞧出来了,她的确是真的愿意的!”
徐初盈不禁失笑。
甲之砒霜,乙之蜜糖,这话还真是不假!
果然还真是巧了!
“姑姑可有细细的同她分说清楚了?毕竟,风侧妃对我——,她又是那个性子,难保不会迁怒。”徐初盈到底不放心又加了一句。
“奴婢都说了!那丫头还是这个意思,”徐姑姑微笑道:“王妃您也是仁至义尽了,这事儿能如此结果,也是皆大欢喜!您啊,不用为她担心,那丫头平日里虽然不言不语的,但奴婢瞧着还是个心里头有主意的。”
徐初盈点点头,笑道:“姑姑你把她叫来,我亲自同她说几句话!到底,在明春殿伺候了一场!”
徐姑姑笑道:“这事儿若成了,她原本就该给王妃磕头谢恩的!奴婢这就叫她来!”
一时碧绮来了,面上还有些羞羞答答的不太好意思看徐初盈,跪下磕了头,头都不敢抬。
碧绮一向来都很安静,安静得几乎没有存在感。
平日里若非特意注意,徐初盈几乎想不起来明春殿还有她这样一号人物。
此刻细细打量去,只见她穿着银蓝色绣竹叶纹的掐牙背心,白绫裙子,鹅蛋脸,眉眼平和,是个看起来让人觉得很舒服的姑娘。
徐初盈温言唤了她起来,此刻东暖阁中并无旁人,徐姑姑也让她屏退出去了。
徐初盈和颜悦色的痛碧绮说了些话,再问了一次她的意思。
果然如徐姑姑所言,徐初盈察言观色亦看出来几分,果然这是她自己的意思,应该并无强迫威胁的成分在内。
人各有志,她自然也不会拦着。
便命她回去安心待嫁,定会备上丰厚的嫁妆风风光光的送她出阁。若是以后有什么难处,也可以回来告诉她。她亦不会坐视不理。
既然碧绮是自愿嫁给阿桑的,那么徐初盈也不可能再给她拖上一两年了。
原本那话就是缓兵之计,摆明了无计可施的时候还有一个“拖”字可以利用。
碧绮目光闪了闪,到底没有多说什么,轻轻的应着“是”,再向徐初盈磕了两个响头,起来恭敬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