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有刹那纠结,然后冷笑,盯着问话那人,淡淡道:“本王如今只有大公子一个儿子,你觉得大公子,可当得起世子之位吗?”
高绍远在地方上做的那些事儿燕王虽然没有公开,但既然都是在官场厮混的,他们自然不会不关心,心里什么都清楚。
那人避开了燕王的目光,又道:“既如此,臣斗胆,请王爷多多挑选良家女子入府,也好广诞子嗣!”
燕王的目光已然平淡,众人却“唰”的一下感受到了无比的威压,只觉脖子后头凉飕飕的,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你倒很关心本王!难得你有心了!”燕王淡淡一笑,道:“既如此,本王是不是该投桃报李,挑几个出色的赏给你红袖添香呢?”
那人狠狠一个哆嗦,结结巴巴道:“不、不敢!微臣不敢!”
众人不约而同微微变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情皆微妙起来。
除了少数人很乐意这种事,大多数人其实是不愿意的。
王爷赏的人,纵然是个妾,那也不是普通的妾,便是自己的妻子,也得让着她三分。
若是个懂事的还罢了,若摊上个不懂事的,还不知会把家里折腾得乱成什么样呢!
偏偏你想把她卖了或者打了还不行!
如果惹恼了王爷,那么摊上的肯定不会是个好相处的……
想到此,众人齐齐忍不住打了个轻颤。
而燕王早已起身拂袖而去。
此事,不了了之。
好些人到底不甘,依然孜孜不倦的给燕王上折子,痛心疾苦劝他回头是岸、不要被王妃迷惑了云云,燕王一概置之不理。
而军方的态度,就十分微妙了。
燕地第一军旅世家赵家对此保持缄默,不置一词。霍楠身为先王妃的弟弟,身份尴尬,也不好说什么,元家早已不是当初的元家,哪里还敢惹燕王不痛快?
至于军营里那些将领,许多是见过徐初盈的,对这位王妃也很有好感,加上华木黎都心甘情愿做王妃的亲卫队长了,他们就更不会说什么!
于是态度出奇的一致,也是一言不。
霸州那边,百姓们甚至欢欣鼓舞的相互庆贺,表示了对王妃的态度!
燕城里那少数几个文官造不成势,没奈何,也只好偃旗息鼓了。
不过,他们暗自誓,是一定会盯着王妃的!
元太妃这次是动了真怒,得知消息时燕王并不在王府中,她便命人将徐初盈叫过去。
徐初盈当然不会傻得这个时候送到元太妃面前让她泄怒火,虽然燕王这么做让她很意外、也很感动,但并不表示她就该承受元太妃的迁怒。
于是,去请王妃的兰嬷嬷只得返回福安殿向太妃娘娘回复:王妃有一点不太舒服,许是动了胎气,在休息,不宜走动……
元太妃气得当场就砸了茶碗!
秦夫人与众人一样大气不敢出侍立着,心里却连连冷笑:活该!徐初盈敢嚣张到这种程度,还不是太妃您和王爷纵容的!您若早拿出太妃的款来收拾她,看她不老实!
燕王很识趣,从外边回来,没有回福宁殿,先去了福安殿。
他想的也很简单,横竖母妃也会派人去叫他,倒不如他主动来。
事情早说开早好,说完了他好回去陪盈盈,也不必再出一次门了……
元太妃见了他,双眸几欲喷火!
指着他直喘粗气,半响方一下一下的点头,连连冷笑道:“好!很好!王爷,你真是越来越让哀家失望了!”
“母妃指的,是今日之事吗?”燕王淡淡一笑。
元太妃听着他这混不介意的语气,看他竟然还笑得出来,怒火更是一窜老高,冷声喝道:“你还有脸问!是不是要把整个燕地都送到那女人手上你才罢休啊!你知不知道你此举意味着什么!”
“儿子一直很清醒,也一直都知道儿子要的是什么!”燕王神色变得几分认真,“不管什么事,母妃为儿子做主都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儿子好!可母妃根本不知儿子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也根本不知母妃其实很多时候是在帮倒忙!如果不是母妃弄出这么多事来,我和盈盈也不会那么难才走到今天这一步,而我,也不需要以此来安定盈盈的心!”
元太妃气得只觉两边太阳穴突突的跳,那股怒气在胸腔中乱跳乱窜,令她神经几乎都有些错乱!
她看着燕王,目光痛心而失望。
“在你眼中,母妃就是这样的人吗!母妃全心全意都是为了你好,在你眼中,竟全是错!是多管闲事!是不是!你、你——”
这分明,是拿了刀子往她的心上戳啊!
燕王黯然,尽管他也不忍心,但他却不得不承认,差不多就是母妃说的这样。
“儿子做事自有分寸,母妃好好的颐养天年不好吗?还是母妃根本就不相信儿子能够把一切处理得很好、能够把燕地管理得很好?”
沉默片刻,燕王说道。
元太妃却是心中凉凉的,冷笑道:“哀家算是看透了!你这是,翅膀硬了嫌弃哀家了是不是!呵呵,你可是哀家的亲生儿子啊,是哀家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可哀家没想到,有一天,你竟会对哀家说出这么残忍的话来!”
燕王听着很是头疼,也很无奈。
母妃怎么会变得这么难缠?
他只是让她颐养天年,又没做什么大逆不道之事,何来残忍之说?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就没考虑过自己听了会是什么感受吗!
他突然就觉得跟母妃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无话可说了?”元太妃却又冷笑:“你可会对母妃愧疚几分!”
愧疚?
燕王甚至有些羞愧起来,羞愧为何自己会有这样的母妃!
“儿子能不能问母妃一件往事?当年,小王叔真的是为了那女人才变得消沉、最后离开燕王府的吗?是不是,另有内情?”燕王忽然问道。
“你在说什么!”元太妃猛的一颤,厉声喝道:“你从哪里听了什么闲话,这是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