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嬷嬷和小葵、小针听到得意洋洋、句句带着针刺的话心中恼得不行,只她们是下人,心中再怎么恼也轮不到她们开口。
乔锦玉心里也有些刺痛,又是“顺便”给她买,又是“沾了”表哥的光!
“瞧妹妹这话说的!咱们是乔家,表哥是宁家,虽是亲戚,到底是两家人!母亲给你我添置饰那是母亲怜爱,与宁家什么相干?妹妹这话在姐姐这里当玩笑话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别在外头说,会叫人笑话的!到时候,失了乔府颜面,连爹和母亲也面上无光!”
乔锦珠听毕甚恼,脸色一变,嗤笑道:“姐姐放心,我还不至于这么糊涂!外人面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有娘教导呢,还能不如姐姐知道?咱们姐妹又不是外人,当然不用顾忌那么多了!姐姐,你说是不是?”
说毕挑衅的朝乔锦玉一扬下巴,挑了挑眉。
乔锦玉脸色微变,手心一紧,她现在的确是没有娘教导了,听到她连自己那逝去的娘都要拿出来明朝暗讽,乔锦玉真想上前给她一记耳光!
“妹妹这话什么意思?”乔锦玉盯着她,冷冷道:“难道母亲不是我的母亲吗?难道母亲不肯教导我?”
乔锦珠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理直气壮的质问自己,一股恼意直冲上来。
娘是自己一个人的娘,凭什么乔锦玉要分走?这是乔锦珠绝对不允许的!
哪怕明明知道自己的娘压根儿不会关心疼爱乔锦玉,但是在她看来,乔锦玉有这样的心思就是不应该!
眼下又没有外人,乔锦珠哪里会怕她?
“还用得着问我?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乔锦珠冷笑。
虞嬷嬷、小葵等无不变色。
“乔锦珠!”乔锦玉猛的站了起来。
乔锦珠不甘示弱的亦站了起来,一扬下巴冲着乔锦玉叫道:“你叫我干什么!你再大声我也还是这么说!我知道我表哥出息了你心里头不痛快,可是你不痛快又能改变什么呢!哼,有本事你去爹面前告状去呀,你看爹相信不相信你!”
她就是要到她面前耀武扬威怎么了?反正又没有证据,就算她到爹面前告状,自己不肯承认,她又能怎么样?
乔锦珠突然间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感觉之前自己真是太傻了!想找她出气哪里还用得着理由和借口啊?
在这院子里,就算把她骂的再惨一点,又有谁知道?
谁知道都无所谓,只要爹不知道就行了!
哦,最好,她如果气不过了那就对自己动手吧!只要她动了手,她不告状自己还要告状去呢!
半响,乔锦玉冷冷道:“母亲把你禁足了这么多天,我本来还以为你长进了,没想到还是这么不知规矩礼数!这禁足真是白禁了!”
乔锦珠一愣,莫名其妙冷笑道:“什么禁足?乔锦玉你该不是脑子坏掉了吧!我娘会把我禁足?”
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难道不是吗?”乔锦玉却是满脸的自信,振振有词道:“这几天母亲把你拘在正院,难道不是禁足!”
乔锦珠气结!
气急败坏叫道:“当然不是!娘那是——哼!”
乔锦珠总算没有把话全都说出来,只瞪着乔锦玉愤愤道:“我告诉你乔锦玉,你想继承乔家的产业那是做梦!有我在,不会让你得逞的!胃口倒是不小,你就不怕撑死吗!”
说完愤愤的去了。
乔锦玉却是脸色一变,半响,都没有回过神来。
“大小姐,”虞嬷嬷也挺清楚了乔锦珠的话,与这些天的异常前后联系起来一想——
乔锦玉苦笑,叹道:“奶娘,我以为爹对我,总有那么两分不同的,原来,不是!我忘了,锦珠也是他的女儿啊!”
也是,宁氏是爹的妻子,这么要紧的事情,爹又怎么不可能跟宁氏说呢?
而自己即便当时就想到这一点,也没有办法可以光明正大的阻止爹告诉宁氏!因为他们是夫妻,是自己的“父亲”、“母亲”!
而宁氏既然知道了,又怎么可能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继承乔家的产业呢?她当然想整个乔家将来都交到乔锦珠的手里!
所以答案已经呼之欲出、无需明言了。乔锦珠这几天在宁氏那里,是在临时抱佛脚学习如何掌管生意,这是要和自己争呢!
对爹来说,他当然希望看到两个女儿相互竞争,通过比较挑选出最合适的继承人来。
怪不得这些天没有动静,定是宁氏说了什么,爹暂时按下了!
偏偏这个节骨眼上,宁家又传来宁晋考中秀才的消息,爹纵然依然让自己和乔锦珠竞争,但是其实他的心里,应该已经偏向乔锦珠了……
除非他看到乔锦珠实在扶不上墙,否则,自己赢不了!
哪怕乔锦珠只有三分合格,他都会选择在将来好好的调教教导她,而不会选自己!
乔锦玉很快就想通了整件事的前前后后以及未来的可能,一时更觉几分郁闷。
“大小姐,您,您没事吧!”虞嬷嬷尚且不太懂得乔锦珠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也没有想得那么透彻,但乔锦玉的脸色不好,她却看得清清楚楚!
“我没事,奶娘!”很快,乔锦玉就想通了,冲虞嬷嬷展颜笑道:“你不要为我担心,我哪儿有这么脆弱呢!”
她的未来,只有她自己来打算。如果连她自己都绝望了、放弃了,那么还有谁会为她呢?
还不如一死来的干脆!
既然不想死,那就好好的活着,全力以赴的活下去!
该她的东西,她会尽最大的努力去争取,实在到了没有一点点选择的绝境,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站在她的立场,她的确应该埋怨父亲,然而站在父亲的立场,她怎么能怪他呢?
两个都是他的女儿,在他心里相差无几。
他是乔家家主,自然盼着家好业好,从眼下来看,的确是选择乔锦珠比选择自己要好啊!
所以,她没有理由怨他的!
这么想着,乔锦玉的心平气和了许多,对父亲刚起的一丝丝怨也烟消云散了。
父亲在她的心中,依然是她尊敬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