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间多是埋怨宁氏当初为什么不帮她?如果当初她帮她,让她顺利的嫁给了他,那么现在她们母女俩岂不是一跃而为人上人了?
到了那时候,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乔府这点子产业,算的了什么!
宁氏却是听得心惊胆颤,紧张道:“这、这不会弄错了吧?你真的确定吗?确定那个吕绍远就是高绍远、就是咱们家那个奴才?”
“差不离!”乔锦珠郁闷道:“不然这世上哪儿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咱们家也有个吕绍远,也是去投军了的!”
“这下子糟了!”宁氏回想着高绍远当初的音容气度,心中实也相信了六七成,不由白着脸道:“如果真的是他,咱们母女之前得罪过他,那他岂不是要——”
“不会的!”乔锦珠一惊,也变色害怕起来了。
母女两个面面相觑,从此提心吊胆,心惊胆颤,只盼着高绍远能够忘记了雍城、忘记了乔家……
然而,老天却没有如她们的意。
这天雍城知县大人的夫人陪着一位打金陵来的官媒浩浩荡荡直奔乔府为乔大小姐提亲。惹来无数看热闹的人。
提亲的一方,是当今福亲王。
据说,福亲王当年在外历练被奸人所害,曾受大小姐救命之恩,今日特来求娶,一了心愿。
乔老爷简直被这天上砸下来的大馅饼给砸得晕晕乎乎,喜得眉开眼笑,哪有不应之理?
不想乔锦玉却突然出现在会客厅,不顾乔老爷的脸色,表示有问题要请教金陵来的官媒。
那官媒一边客客气气的赔笑答话,一边暗暗打量乔锦玉,心道这位大小姐模样儿虽不错,瞧着也沉稳,却也不怎么出挑,金陵城中的贵女们比她强的多的去了,倒是好福气!来的时候亲王爷可是千叮万嘱务必办妥呢!
乔锦玉微微一笑,缓缓开口问道:“他娶我,是当正妃,还是侧妃,还是夫人?”
众人一滞,乔老爷心中大急,张口想要斥她退下,却被女儿凌然肃然的态度镇住,一时竟出声不得。
那官媒也是一愣,连忙陪笑道:“回大小姐话,当然是正妃了!当然是正妃!”
乔老爷只觉得胸口“咚!”的一下被狠狠砸了一圈,头晕眼花,金星直冒,这是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知县夫人也脸色大变,诧异之色一显而隐,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和气,看向乔锦玉的目光也不自觉的带上了几许敬畏。
乔锦玉没有什么惊喜的表情,又道:“那,他如今府中可有侧妃、夫人?他身边,可有伺候的人?将来呢?这些人会有吗?”
“玉儿,姑娘家家这些话是你该问的吗?还不给我回房去!”乔老爷皱眉大急。
男人家哪个没有三妻四妾?更何况人家是亲王!
再者如今新朝刚立,前朝老臣不知道多少人争相巴结着想要通过女儿站稳脚跟呢,还不可着劲的往亲王府中塞人?女儿若连这点儿容人之度都没有,如何做得皇家的媳妇?
人家福亲王不忘旧情,许了她正妃之位,已经十分难得了!她若这么得寸进尺,岂不要鸡飞蛋打!
“爹,您让我问吧!问不明白,我是不会嫁的!”乔锦玉的倔强性子也上来了。
这些艰辛与困苦她自己经历过就够了,她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女们也经历一次!妻妾成群是男人的梦想,于女人、子女,却是噩梦!
县令夫人脸上笑容顿时僵住,忍不住抬起帕子暗暗往额上擦汗。
官媒脸颊肌肉狠狠抽了抽,脸上的笑容也开始挂不住了,陪笑道:“这个,这个,老身就不知了……不如,大小姐您稍候几日,等过几日,老身再给您答复?”
官媒的回答令三个人都大感意外。
乔老爷和县令夫人张了张嘴惊讶得眼珠子差点掉下来:这金陵来的官媒脾性也太好了些!
乔锦玉点头道:“好,那我便等着大人的答复!”说毕屈膝福了福身,与众人告退。
送走官媒和县令夫人,乔老爷气急败坏的直奔藕香苑,将乔锦玉好好的数落了一顿,数落她得寸进尺、身在福中不知福、别自己把事情给搅黄了等等,看在她即将要入亲王府的份上,虽然数落,言辞态度间却客气许多。
乔锦玉一言不,只垂听着。
她爱那个男人,掏心掏肺的爱着他,让她眼睁睁的看着他去宠幸别的女人,眼睁睁的看着别的女人为他怀孕生子,她会疯、会痛死的!
那种痛,爹他不会理解!
一连过去三天,官媒都没有上门,乔老爷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几乎每天都要来藕香苑数落乔锦玉一番。
所幸那官媒虽然没有再上门,但也没有离开雍城,所以表面上乔老爷还能够勉强维持淡定。
相比他的焦躁不安,乔锦玉则淡定得多,往日怎样如今仍旧怎样,丝毫看不出异样。乔锦珠一来说些尖酸刻薄的话,仍旧毫不客气命人赶走。
直到第六天上,这天晚上,乔锦玉坐在卧室中梳妆台前,听到身后传来的熟悉的响动,抬眸看向镜中。
镜中除了她,还有另外一个人的人影,那五官、那身形,像,又有哪里不一样了!
“你终于来了!”乔锦玉起身回头,看着他,眼窝一下子热了起来,唇角却勾着欢悦的笑!
高绍远长眉一挑,英俊的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冲她张开双臂:“玉儿,来!”
乔锦玉呜咽一声扑入他的怀中,紧紧的抱着他,呜咽哭泣不止。
他终于回来了!平平安安的回来了!
她只知道,她没有被抛弃,她的绍远回来娶她了!
“别哭!别哭了,玉儿!”高绍远怜惜不已轻轻拍抚着她的背后,眸中满是深情和心疼。
乔锦玉抬头,“你怎么才来!我、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怎么会!”高绍远笑叹道:“不回来,我怎么舍得!在你眼里,我是那么无情无义的人吗?”
乔锦玉情绪稳定了下来,放开了他,拭泪吸吸鼻子道:“这不是有情有义的问题,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