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燕静姝的话,燕北倾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当时燕振辉是怎样一副冷血无情的嘴脸。
燕北倾勾了勾唇角,似冷哼了一声。
她将心中那股酸酸瑟瑟的异样压抑在心头,追问道:“后来呢?”
方才的话,燕静姝明显是话中有话,赵姨娘不可能是思念成疾而死的。
她只有燕北倾这一个女儿,又怎么可能没等到她回来就撒手人寰。
这一点,燕北倾不相信。
燕静姝克制了心中复杂的情绪,抬手,抹去眼角的泪珠,说道:“后来,在收拾赵姨娘遗物的时候,我发现赵姨娘给你的信,上面提到了她的身体情况……她怀疑她被人下毒了……可是她身边没有人可以帮助她…北倾……”
燕静姝眼眶泛红,哽咽了声音,她伸手,握住燕北倾的手,看着燕北倾,任由着眼泪不住的往下掉,就好似那断了线的珍珠一般。
她颤抖着声音,继续说道:“北倾,赵姨娘……她可能是被他们活活毒死的……”
燕北倾吸了吸鼻子,将心中的酸涩全部压了下去,“那封信呢?还在吗?”
“在,在的。”
燕静姝重重的点头,道:“它就就缝在我的衣裳夹层里面,在房里,我去给你拿。”
“好,我陪你一起去。”
燕北倾跟着燕静姝回了她的房间,她在柜子里翻了又翻,许是太过紧张和慌乱,连手都是颤抖的。
最后还是在燕北倾的帮助下,准确的找到了那件衣裳。
那是一件棉衣,很旧,但并不泛白。
想来,并没有常穿。
燕静姝找来剪刀,从夹层里找到了那封用牛皮纸封好的信,颤着手递到燕北倾的手中。
燕北倾快速的打开信。
燕静姝望着燕北倾,声音依旧哽咽:“三妹,我一直藏着,没有拿出来,我怕他们知道了会杀人灭口……”
说到这里时,燕静姝再次握住燕北倾的手,手上紧了几分,眸光闪烁,声音紧张而担忧的道:“北倾,我我没有去衙门告他们,我当时害怕,也是真的懦弱……我……”
不等燕静姝继续往下说,燕北倾就打断了她的话,叠起了信,反手握住她的手,说道:“大姐,你不是懦弱,你这么做是对的,没有错。赵姨娘在信上并没有说是谁,只是怀疑。”
“就算你当时告到衙门,你也是状告无门,甚至可能为搭上自己的命。所以,大姐,你完全不必自责。你能将这封信保留到现在,整整十余年,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说完,燕北倾向前,将燕静姝抱在怀里,“没事了没事了,想哭就哭吧……”
“哇——”
燕静姝哇的一声哭出了声音,好一番嚎啕大哭。
就好像在这一刻,心里的所有委屈和担心受怕都得到了释放。
燕北倾听着,心疼不已。
燕静姝,她并不容易。
不管是在燕家,还是在左家。但不管怎么样,现在她在她的身边,过去的那些日子都过去了。
过去了。
好半天,燕静姝方才停了下来。
而燕北倾的胸前早已被她哭湿了一大片,燕静姝抽了抽鼻子,看着,羞红了脸,道:“北倾,大姐一时没有控制住,让你见笑了。”
“我们是亲姐妹,说这话不是见外了?”燕北倾轻笑道。
“嗯,是亲姐妹。”燕静姝点点头,笑了,煞是好看。
燕北倾低头看着手中的信,燕静姝看了看,“北倾,你准备怎么办?你要去找他们吗?”
“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
燕北倾将信收好,“那些伤害了赵姨娘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顿了顿,她话锋一转的说道:“但是大姐,这事你就当不知道,谁也不要提,知道吗?”
“我知道的。”燕静姝郑重的点头。
虽然这里不是靖州城,可有些事不能多说。
然后,燕北倾又跟燕静姝说了些话,交代了几句,方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弄月等在门口,见燕北倾回来,跟了进去。
“有事?”燕北倾一边往前走,一边问道。
弄月点头,道:“公子传来消息,靖州城那边有些动作了。最迟再过两天,我们就要动身回靖州城。”
燕北倾脚下的步子一顿,回头看向弄月。
她垂眸,想了想,刚刚跟燕静姝提到燕振辉,这会儿他就有所动作了。
他倒是没有让她太失望。
“除了邢孟瑶那点事急着处理,汴京这边其他的事情可以往后再缓一缓。”
燕北倾拧了眉头,眸底划过一抹寒光,她说道:“想要对付宇文洵,我必须先在汴京站稳脚跟。这一次借着大姐的事情回来,只是探一探底,摸一摸京中的局势。”
不过,两次帮助宇文煊,倒是并未在她此行的计划之内。
但也算是她的意外之喜了。
但,真正想要在京中站稳脚跟,还得靠燕振辉。
想了想,燕北倾说道:“你先去准备马车,一会儿我们走一趟三皇子府。”
“好。”
弄月点头,刚走到门边,她又停了下来,“小姐,去三皇子府,要告诉君公子吗?”
有君九墨在,也多一个人手。
“不必了。”燕北倾愣了一下,说道:“我已经欠他很多了,再欠他,我不知道以后该怎么还了。”
君九墨三番四次的救她于危难之中,他可能不会有太多想法,但她向来不喜欢亏欠了人。
更何况,还是主动找他。
她办不到。
有的人,还是能避则避吧。更何况,对于那宇文烨,她并不畏惧。
她一个人,足矣。
“好。我明白了。”弄月点点头,打开了房门。
然而,抬眼看见站在门外的男人时,弄月微微怔了一下,迎上他冰冷的目光,她不由得舌头都有些结巴了:“君君公子……”
“嗯。”君九墨淡淡的应了一声,视线掠过她,看向屋内向这边看过来的燕北倾。
四目相对。
弄月看了看,立即对燕北倾说道:“小姐,我去准备马车了。先走了。”说完,一溜烟的就跑了。
君九墨站门外站了会儿,方才迈步走进屋内,带着十足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