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彤红的晚霞挂在天边,余晖洒落而下,照射在锦衣阁的重檐屋瓦,周围的一切在这一刻都变得无限美好。
燕北倾几人坐在桌边,享受用着美事。
这时,慧姨从厅外缓步走来,朝夜千澈微微施礼后,方才走到燕北倾身边,低声说道:“小姐,刑文聪来了。”
燕北倾夹菜的手稍顿了一下,挑眉道:“哦?他来做什么?”
余光处,瞧见夜辰星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随即又装作无事的啃着手里的鸡腿。
“说是来道歉的。”慧姨说道。
燕北倾端着饭碗,问道:“他一个人?”
“是的,一个人,且身无一物。”
“嗯。”
燕北倾轻轻的应了一声,没再开口。
坐在她右侧的夜千澈看了她一眼,抬眸对燕北倾说道:“既然是道歉总得有个名头,还得有诚意。你去告诉他,跪在门口,一字一句的将事情原因写清楚了,等倾儿高兴了再出去见他。”
闻此,燕北倾的视线扫向他,平淡无波。
察觉到她的目光,夜千澈转过望来,慵懒地挑了挑狭长的桃花眼,笑得迷人,“怎么?被本公子的美貌迷住了?”
燕北倾失笑,白他一眼,还真是自恋。
转首,对慧姨说道:“慧姨,按千澈说的去办。”
“是,小姐。”慧姨退后一步,躬身告退。
夜千澈盛了一碗汤,放在燕北倾的身前,神色依旧快意,他道:“喝碗汤,都瘦了。我瞧着心疼。”
燕北倾放下手中的筷子,看了看一旁的夜辰星,正色道:“别什么话都在星儿面前说。”
“娘亲,不该小孩子听的,星儿一概听不懂。”夜辰星眨眨眼,小模样又可爱又无辜。
说着,他咽下嘴里的鸡肉,转而说道:“不过,娘亲刚刚那个什么聪是谁啊?他为什么要道歉?”
燕北倾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小孩子不要管那么多。吃完饭就早些回房休息。”
“好吧。但是,如果那位叔叔做了什么对不起娘亲的事,娘亲可不能轻易原谅了他。”
“好,娘亲,知道了。”
“嗯。”夜辰星端起碗,仰头喝完了汤,朝燕北倾咧嘴一笑,“娘亲,星儿吃完了,就先回房了。”
“好,记得先在院子里散散步,消消食再回房。”燕北倾叮嘱道。
“知道了。”夜辰星转身,暗自朝夜千澈眨了眨眼,蹦蹦跳跳的出了大厅。
燕北倾看着,摇头无奈的笑了笑。
然后,侧身端起汤碗,喝了一口,淡淡的凝了一眼夜千澈,问道:“刑文聪为什么突然要来道歉?你做了什么?”
夜千澈表示很无辜,靠坐在椅背上,无辜的摊手道:“这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什么也没有做。”
“是吗?”燕北倾很是怀疑,“星儿刚才那模样瞧着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照以往,他不会问刑文聪的事。”
这话,直接堵死了夜千澈想要拿借口搪塞。
他摸了摸鼻子,笑着低沉的声音道:“可能也就是陪着那位聪少爷玩了玩,不过,这事我真的没动手。”
燕北倾没说话,只挑眉看着他。
那眼神,瞧都夜千澈心里有些发虚。可是,他真的是什么也没做啊。
“我……”
“行了,我相信你了。”
夜千澈正准备再次解释,燕北倾则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风轻云淡的说道。
说完,她站起身,看着他道:“燕振辉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一提到正事,夜千澈瞬时收起脸上玩世不恭的神色,正色道:“他倒是什么都没做,不过他身边的薛常林今个儿白天去见了靖州十三州的其中四名将军。”
燕北倾从袖中掏出那枚钥匙,一抹冷冽的目光自眼底掠过,夜千澈见了,轻勾唇角,“这就是燕振辉那混蛋的钥匙?这些日子,你留在侯府就是为了它?”
“嗯。”
燕北倾轻轻的应了一声,纤细的指尖摩擦着钥匙,脑海里不由得闪过君九墨交给她钥匙,将她桎梏在柱子之间的画面,她的脸庞红了。
夜千澈见了,他的目光逐渐的变得深邃,有异样的暗芒在眼中闪烁。
“想到什么了?”他问,嗓音低沉。
他的话,拉回了燕北倾的思绪,转首,看他一眼,道:“没什么。”
随即,她沉色道:“这几天盯紧燕振辉,薛常林不会无缘无故的去找那些将军,查一查他去见他们的原因。”
顿了一下,她似想到什么一般,又继续说道:“另外,查一查薛常林有没有去见过宜州边城谢副将。”
如果燕振辉是为了边境之事找上那些事,那位谢乐瑜的父亲,他不可能不去见。
而这位谢副将十之八九会跟燕振辉是一个阵营,以前就算不是,上次在校场她跟谢乐瑜交手,弄残了她的一双腿,他们也会联合在一起。
夜千澈点点头,道:“好。”
他看了看她还没有完全康复的手臂,说道:“这些小事你就不用费心了,先养伤要紧。”
“我知道。”
说落,就见慧姨从厅外走了进来,脚步匆匆。
“怎么了?”察觉到她的异样,燕北倾问道。
慧姨说道:“刑文聪走了。我转述了公子所说的那些话,刑文聪还发了火,说完就走了,看他离去的方向,好像是朝着永宁侯府的方向去了。”
燕北倾笑了,走了?他能走得掉吗?既然,他来了锦衣阁也说了是来道歉的,那么在一定程度上就意味着他没什么退路可走了。
虽然,现在她还不清楚他具体的境况如何,但也能从中大致猜得一二。
“没关系,他还会回来的。”这话,燕北倾说得信誓旦旦。
“为什么?”慧姨有些不解。
“永宁侯府现在是什么境况?先不说燕振辉了,就单说曹氏燕霏霏,她们都自顾不暇了,此时此刻又哪还有其他心思来理会他刑文聪的事?至于邢家,白日里你不是还跟我说,邢家最近这些日子也不太平吗,只怕也是没什么工夫理会他了。”
“嗯,小姐此言有理。”
“你派人盯着他,如果回来了还是将刚才那些话告诉他!至于其他的,我一概不接受。”不过是磕头认错而已,没有直接要了他的命就已是对他最大的客气了。
“是!”
待慧姨离开后,燕北倾又跟夜千澈说了几句话,方才回了卧室。
然而,刚关上门,她就察觉到了房内有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