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赶在李纯欲三人前头的,还有一支拖家带口的七口之家,他们也想进制药厂营地寻求庇护。
“求求你们了……让我们进去吧,前些天洪灾的时候我们就被困在家里,断粮一直断到现在,我们饿得只能啃家里的厕纸报纸,连牙膏和润滑液都拿来充饥……这日子真的太苦了,你们行行好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来世必有福报,我们给各位大爷跪下来行不?”
哀愁的恳求声中,一个中年女子径自朝五六个站岗人噗通一声跪倒下来,她还拉扯着家人,让七旬老人、几岁幼童也一并跪下求情。
他们一家也是有尊严的。
但是饿了那么久,困了那么久,他们现在只想找个管饭的安乐窝,尊严不尊严已经不重要了。
然而几个站岗人依旧木着脸,不为所动, 还一个劲嚷嚷着要他们滚。
那中年妇女有些崩溃和绝望,嘶声喊道:
“你们就这么没良心没人性?我们华夏传统美德就是尊老爱幼,我这里有老人有小孩,都饿得摇摇欲坠,脸色发青了,你们还这般铁石心肠,是要看到我们全家人饿死才心满意足吗?”
仿佛是是应和中年妇女一样,她的丈夫还剧烈地咳嗽几声,哇地一下从嘴里吐出殷红的鲜血,吐在手上显得极为凄惨。
这个似乎病入膏肓的中年男子也虚弱地恳求道:
“几位大爷,我老婆急了点冲撞各位不好意思……咳咳,诚如你们所见,我有重病,这十几天停药了病情加重,生不如死,我也是听闻制药厂里有许多现成的特效药,所以才冒着危险拖家带口跑来这处营地,希望能靠药多活几天……你们行行好,就让我进去吧,多我们一家七口不多,少我们一家七口不少,你们也有老人有孩子,一定能体谅我的苦衷吧……咳咳……”
这老弱病残幼全都齐了,算是百分百的弱势群体,要是换了和平年代,这一家七口的跪地求情几乎是免死金牌,任何机构组织都得卖点面子。
然而几个站岗人还真就铁石心肠,黑着脸嗤笑一声道:
“快省省吧,你们个个都四肢健全的,能有多惨?这些天比你全家惨十倍的人我都见过,但他们照样进不了营地,你们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为首的一个站岗人从兜里拿出半盒吃剩下的苏打饼,他刚才吃虫肉吃饱了,对饼干已经丧失兴趣了,索性送出去也无妨。
“拿去吧,算我施舍给你们的……你们啊,就分着吃了这半盒饼干吧,吃完好上路,麻溜地滚去城北的城中村营地去……你们也别说我们制药厂不近人情,这不,都友情支援你们一点食物了,就别得寸进尺了,走吧走吧,别在这碍事。”
说罢,为首的站岗人把小半盒饼干塞到中年妇女手里,还假惺惺地朝她笑了笑,以表鼓励。
中年妇女气得爬起来,愤恨地把饼干甩在地上,指着对方鼻子破口大骂道:
“虚伪!做作!装什么好人,你给把这里最高级的领导叫出来,我跟他当面对质,就不信他也像你这般铁石心肠不让我们一家老小进厂!”
“唷,不识趣是吧?给你脸还不要脸了,还吵着要找领导投诉?你这老娘们,以为现在还是和平年代吗?你怎么不投诉你妈生得你那么没用?弟兄们,给我打!”
为首的站岗人懒得做门面工作了,直接招呼着同伴,举起手里的木棍钢管,对着一家七口就是一顿乱棍伺候,打得他们嗷嗷哭嚎,痛呼得撕心裂肺。
就连老人和小孩,也挨木棍打了几下肩膀和大腿,哪怕站岗人稍微控制一下力道,也打得老人小孩痛如火烧,只能抱头乱窜。
“别打了别打了……我滚还不行吗,你们赶紧停手……”
中年妇女哀嚎着哽咽道,对方软硬不吃,他们要是还逗留在此,那真有可能被乱棍打死。
这到底是什么世道啊……
中年妇女感到一阵阵绝望,她在家里躲了十几天,怎么一出来,往日的秩序和规矩就全变了?难道现在都没有人在意王法的吗?
无奈之下,浑身吃疼的中年妇女只好狼狈地把那一小盒饼干小心翼翼地捡起来,然后珍而重之地塞到裤兜里,这才搀扶起老人,骂骂咧咧地带着家人愤懑离去。
几个站岗人又回到自己岗位,摇头啧啧连声地嗤笑道:
“真是不见棺材不流泪,好声好气跟他们说,听不进,挨一顿打就老实了,贱不贱啊,就是活该自找的。”
“哈哈,下次要是再见到这种拖家带口来卖惨的,直接上去揍一顿,少特么废话,一天要废话几百遍我都说吐了。”
“要不是怕败坏了制药厂的名声,我早就想这么干了!一个个只知道吃闲饭的废物,也不想想他们能为制药厂营地创造什么价值,我们这里又没欠他们,凭什么一定要收留他们?”
就在他们抱怨得兴起之际,倏然耳边传来一阵陌生的清甜女音:
“哎呀呀,几位帅哥真是太冤枉了,你们深明大义,一心把守着营地人口膨胀的大关,即便背负骂名你们也无怨无悔……这年头,如你们这般高尚无私的好男人可不多见呢。”
“呃……”
几个站岗人听得一愣,耳朵里像是被轻柔的羽毛挠痒痒似的说不出的舒服,可他们保持的警戒心仍旧第一时间循着声音望去。
不知何时,营地大门左侧竟然多了不请自来的一男两女。
这一男两女,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儿的?几个站岗人居然完全没察觉到!
难道刚才聊天抱怨的时候分散了注意力吗?
不过话说回来……
这新出现的一男两女好像不简单啊……
几个站岗人上下打量着。
为首的萧逸川,长相俊逸,眉宇间颇有锐气,但他穿着的休闲服破破烂烂,还染着不少血迹,怪只怪萧逸川昨晚杀了岩石巨人后,被血水溅到衣服,他又懒得换洗,就这么穿着,搞得别人还以为他身上受重伤了才染那么多血。
而后面两个女子就更不简单了,她们穿着略显臃肿的羽绒服和棉衣,可是姣好的身材和高挑的身段仍旧掩盖不住,谁都看得出她们的奶子很大,撑得衣服鼓鼓的。
此外,仅凭她们露出来的眼睛和额头,也能看出她们是不可多得的大美女。
“咳咳……美女你说话可太好听了,说到我们心坎里去了……非常感谢你的理解和支持。”
为首的站岗人,朝李纯欲点点头,难得地露出微笑:
“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我们代表制药厂营地,竭诚为你服务。”
这番态度,要多恭敬有多恭敬,可比刚才面对一家七口的时候好一百倍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