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治愈之剑、圣杯之剑,同时没入楚飞燕的体内。
她身上的伤口快速痊愈,血痂长出然后掉落,十几秒内便完成一轮新生。
但她双眼中的红光,同样只是微微变弱,那种拼命挣扎、想要扑上来咬人的野兽质感,并未减少太多。
“长期、多频次治疗,应当还能抑制甚至是驱除。”
“但现在时间紧迫,必须要做出取舍。”
杏摇头,放弃不必要的能量浪费。
白无伤轻吸一口气,收回剑天使、翡翠树妖皇,放弃斩杀凶狠残暴的红眼者们,骑乘玄火麒麟,进入大乾王朝。
邪灵……一定是邪灵!
这些标记着「精神污染」、无论银河还是杏都难以针对性治疗的“病患”,一定是邪灵捣鼓出来的!
太初邪灵·胎祖孽咒!
一定和祂有关!
白无伤的心脏有力跳动着,眼前之景,仿佛回到十六岁那年,山海学院一年级新生的他,参与宝石秘境,最终却因为孽咒·暴食之王的出现,参与者们差点全军覆没。
最后能反败为胜,是太阳神官兔第一次降临神迹,以无上的光辉凝聚成光明之剑,锁死暴食,不给祂逃脱的机会。
即便这样,神兔也杀了千百遍,暴食在复活了千百遍后,方才无力为继,真正的形神俱灭。
如今居然……旧日重现?!
“被暴食污染的人和兽,在听从命令的同时,会表现出强烈的吞噬欲望,渴求血肉,渴求灵魂。”
“这些‘红眼病’不一样,它们的情绪非常极端暴躁,就像有杀父夺妻之恨,愿意以玉石俱焚的姿态,去攻击不可能战胜的敌人……”
白无伤思绪翻腾,满脑子都是「七宗罪」这个概念。
——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色欲。
从古老的过去,智慧生灵之间,就有这七罪的相关描述。
难道胎祖孽咒被死神翼龙·龙子戬重创后,剩余的本源一共分裂为七份,分别对应这七种法则、七种力量?
“暴食陨落在宝石秘境,但祂的陨落和大乾息息相关……”
“假使孽咒还有六个分裂体,全部蛰伏在界门之内,如今修养生息数十载,自恃能力足够,专门回来复仇了?”
白无伤的思绪沉甸甸的,只感受到大海般的压迫扑面而来。
界门之外和界门之内,差距终究极大。
门内的世界,不仅天地意志自古长存,也有祖龙庭、圣庭、巨人王庭三大支柱,以及数以十万计的圣级宗派。
一般来说,就算邪灵偷渡成功,或者有古老时代的邪灵脱离封困,虚而不死。
祂们也不太敢大张旗鼓动手,只敢神不知鬼不觉,去寻找隐蔽的地方,等待更合适的时机。
入侵王朝……不是不可行。
但大乾不仅冒出过孽咒,还冒出过机械。
这里的国主,以及公主殿下,都和祖龙庭息息相关。
倘若孽咒真的潜伏至今,或者躲藏至今,选择这个节点、这个地方,就不可能是心血来潮,一定是有备而来。
“污染还在进行中,既然能看到反击者、抵抗者,疑似「暴怒」的孽咒分裂体,恐怕还没有成功……”
玄火麒麟踏天而行,白无伤一路俯瞰,虽然以生灵涂炭、满目疮痍的画面居多,但时不时也能看到御主抱团取暖,在红眼病的围攻下艰难挣扎。
这让他心生希望,感觉情况还没有恶化到极点,还有机会逆转挽救。
“胎祖孽咒全盛之期,远不是死神翼龙的对手。”
“祂残灵的分裂体,就算恢复得再完美,也不可能比肩本体吧?”
白无伤认为自己的猜测不太可能大幅偏离真相,唯一需要担忧的是,来的邪灵只有一尊,还是集合了另外的帮手,强强联合?
如果孽咒·暴怒之王只是小喽喽级别的邪灵,还有更强大的邪灵亲至,那才是严峻到无以复加的困境。
“思虑无用,必须加快速度,必须更快一些!”
白无伤切换裂天雷神螳螂,以它作为骑乘兽,又遵循小兔子憎恶的方向,不断疾驰。
很快他发现,这个方向居然不是去往帝都龙皇城,而是去往无尽沙域!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
“小辞,沿途再有红眼阻挠,杀无赦!”
白无伤做了一个相对有些艰难的决定。
但自顾不暇的情况下,优柔寡断,那便是自寻死路!
他已经没有办法,去考虑击杀邪灵,然后解救被术式污染的幸存者这个方案了。
必须有所取舍!
必须背负一些残忍,以及一些罪戮!
……
“杀!!”
山海城外,血云撑天。
仔细看去,原来那不是云,而是一头头飞禽。
只是因为它们眼中的红光太盛,一副要剥其皮、食其肉、喝其血、吸其髓的扭曲怒容,连成一片时,便像云雾那般浓稠厚重。
“我赤龙帝,一生光明磊落!”
“前半生为自己,吃过的苦,踩过的坑,杀过的人……不计其数!”
“后半生为国家,为子民,也为我的血脉、我的传人……”
“此生……无悔!”
“此生……不曾虚度!”
“尔等被邪灵污染的可怜者,你们的意志蒙尘,我不怪你们。”
“但背后的操控者、掌权者,睁大你们的狗眼,我超凡一族纵有蛀虫,纵有阴暗面,但更多人朝向光明,天生便是「逐光者」!”
山海城上,一头肌肉泵张却浑身染血的火焰翼龙,载着一个身穿龙袍、头发花白的老者,冲到九天之上。
“焚我残躯,熊熊烈火!”
“灭我枯魂,龋龋独行!”
“尔等……受死!”
“嗷!!!”
天空崩开一个大口子,红莲翼龙王最后一眼俯瞰人间,带着视死如归的决然,躯体寸寸鼓起,像是一个膨胀的热气球,最终轰的一下爆开。
那一瞬间,天地失音。
目之所及,皆为焰火。
生命凋零的绝景中,至少有上万头红眼恶兽,在这一击下蒸发成气雾。
与此同时,山海城内。
一雪发女子捧着手中的皇冠,遍布伤痕的手掌轻轻摩擦皇冠之上,那枚象征大乾的国徽。
泪水,止不住从她的眼角滴落,以至于身旁的那头似熊非熊、似龙非龙的大家伙,四爪无措,马上也跟着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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