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定在客厅中央垂头看着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声音很低,带着点挫败感:“你怎么这么……能磨人。”
初栀完全没当回事儿,语气欢快道:“学长,你是霸道总裁吗?哦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陆嘉珩:“……”
初栀肚子已经饿扁了,叫了个送餐用时最短的一家的麻辣香锅,多加土豆和海带结。
外卖一送来,香味飘散,一直紧闭着的里面卧室门被轻飘飘地打开了一条缝。
陆嘉珩把里面的塑料餐盒拿出来放到桌子上,退后一步,腿上怼上了什么热乎乎的玩意儿。
一垂头,一只猫正站在他脚边,毛绒绒的大尾巴一扫一扫的,毛量很足,围脖漂亮,脸上一坨海豹色的毛。
湛蓝湛蓝的大眼睛滴溜溜的瞧着他,小脑袋仰的高高的,奶声奶气“喵”的一声。
无论是声音还是那小眼神,都和某个小姑娘一模一样。
初栀拿来了勺子和筷子,一边摇头晃脑地走过来一边和她聊天:“我回来这么久你都缩在房间里没声音的,一闻着吃的就出来啦?这个你不能吃,这个是辣的,你喵也没用的,不能给你吃这个。”
她一边说着,放下筷子开了盒罐头放在脚边,那脸上一坨黑的小猫颠颠颠跑过去,开始舔罐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陆嘉珩觉得这猫舔罐头的时候也有点摇头晃脑的。
他看得觉得有意思,勾勾唇角,随口问:“这猫叫什么名字?”
初栀眨眨眼:“你猜。”
陆嘉珩失笑:“我怎么猜。”
初栀:“他叫你猜。”
陆嘉珩:“……”
你猜吃东西很快,初栀和陆嘉珩饭吃到一半,他的罐头已经没了,于是又颠颠颠跑过来,蹭着初栀的腿喵喵叫。
初栀也差不多吃饱了,把他抱起来抱进怀里,随手拿了旁边的营养膏,拧开,挤出一点来放到他嘴边。
猫咪粉嫩嫩的小舌头伸出来,围着那管开始舔,舔没了就顺着舔舔初栀拿着营养膏的那只手指指尖提醒她,初栀就再挤出一点来给她。
少女笑吟吟地,一边抱着猫轻声和他聊天说话,好像这小家伙什么都能听懂似的,那画面神奇的让人心底一片柔软。
餐厅的灯光光线温柔,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味,陆嘉珩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中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有家的感觉。
他手里捏着筷子抬眼看着对面的小姑娘,那猫突然不舔营养膏了,扭过头来,湛蓝的眼直勾勾看着他。
陆嘉珩视线从初栀身上移开,黑色的眼对上蓝色的眼,你猜突然咧开嘴,朝他“喵”了一声,哪还有刚刚萌的样子,看起来完全凶巴巴的。
陆嘉珩:“……”
初栀惊喜道:“他喜欢你!”
“……”
陆嘉珩觉得这凶巴巴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喜欢他。
果然,下一秒,你猜突然在初栀腿上站起来,扭过身去,用屁股对着陆嘉珩,小脑袋往初栀怀里一扎。
扎完了还不过瘾,一拱一拱的,不停地在她怀里蹭来蹭去。
初栀被蹭的有点痒,一边笑一边摸他。
那猫就那么蹭啊蹭,呼噜呼噜的撒了好一会儿娇,直到初栀把他拖起来,他才不情不愿地抬头,慢吞吞转过身来,湛蓝的大眼睛再次看向对面的陆嘉珩。
又是一人一猫隔着一桌子麻辣香锅对视了三秒,你猜示威似的又朝他“喵喵”叫了两声,然后长了一坨海豹色毛的脑袋傲慢的扭开了,用他的鼻尖蹭了蹭初栀的下巴。
毛绒绒的小爪子突然抬起来,啪叽一下,拍在了初栀的胸口上。
陆嘉珩“……”
陆嘉珩唇角扭出了一个毛骨悚然的笑容,磨了磨牙,声音也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是个公猫?”
初栀正搞不懂为啥这猫今天突然变得这么粘人了,从猫毛里一脸神奇地抬起头来:“是呀,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陆嘉珩:“呵呵。”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辞郎可能不是男二了,你猜才是:D一只海豹重点色品种的男二。
☆、第22章 二十二块
陆嘉珩和你猜进行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激烈战斗。
陆嘉珩吃完推了椅子,人刚一站起来, 只见电光石火之间, 你猜奋力一跃, 直接跳到了沙发扶手上,毛绒绒的大尾巴颇为有气势的来回一扫一扫, 湛蓝的猫眼盯着面前的人,“喵呜”一声, 看上去蓄势待发。
陆嘉珩不屑地轻笑了一声,懒洋洋抬手,按着那颗像是被糊了一脸的海豹色小脑袋轻飘飘一推,把他推倒了。
你猜从沙发扶手上摔下来,四仰八叉栽倒在沙发上, 愣了一秒钟, 飞快地反应过来,蹬着腿儿一骨碌爬起来,继续冲着陆嘉珩龇牙咧嘴。
他大概是觉得自己刚刚低估了对手的战斗力,没有想到敌人竟然如此强势, 这次, 他半蹲下,肉呼呼的身子扎扎实实地定在沙发上。
陆嘉珩俯身抓着他两条前腿,轻微使力, 毫不费力就把他抓起来了。
你猜整只猫直接被提起来,悬在对手面前,不甘心地胡乱蹬着腿。
陆嘉珩上上下下扫了他一圈, 侧了侧头:“这猫绝育过了?”
初栀刚好从厨房进来,给他倒了杯果汁放到茶几上:“除了有资格证书的猫舍买种猫,不然布偶都要绝育以后才可以接回家里来的,或者主人自己带去绝育,然后提供直播视频。”
陆嘉珩看着手里活蹦乱跳的小东西挑眉,笑得有些恶劣,还有点幸灾乐祸:“哦。”
你猜疯狂的在他手里扑腾着:“喵喵!!”
陆嘉珩仿佛找到了乐趣似的,逗着你猜玩了一会儿,把那猫气得直咬他。
临近九点,陆嘉珩帮忙把外卖的盒子都收起来装好,准备走人。
初栀把人送到门口,还是没忍住问:“那你上去睡哪里呀?”
陆嘉珩也沉默了,站了一会儿,干巴巴道:“卧室装好了。”
初栀瞪大了眼睛,完全想不到那个看起来惨不忍睹的房子里卧室达到了已经装好了能住人的水平。
她点点头,随口问了句:“有被子的吗?”
陆嘉珩:“……”
初栀:“……”
“枕头呢?”
“……”
“……床?”初栀试探性问道。
“有床。”陆嘉珩立刻回答。
初栀叹了口气:“学长,你今天晚上打算睡木板吗?”
陆嘉珩没说话。
其实他原本打算睡酒店。
见他好半天没说话,初栀以为他默认了,再叹,很有家长风范的朝他摆了摆手:“你等一下。”
她说着走进屋里,过了一会儿又出来了,手里捧着一床被子,还有一个枕头。
小姑娘小小一只,松软的被子上面叠着枕头,高高的一直到她鼻子左右的高度,她整个人都被藏在了被子和枕头后面,只留出一双眼睛来。
走近了才看得清,是两床,一层薄的和一层厚的,大概是分冬夏。
她晃晃悠悠地捧着几乎人高的被走到他面前,陆嘉珩伸手接过来,初栀抱过来像是捧了一坨铁饼,他抱着像拿棉花。
初栀把被子都塞到他手里,还正了正上面的枕头:“被子和枕头都是我的,不过被单和枕套都是新换过的,你别嫌弃。”
陆嘉珩垂眼,怀里抱着的被子枕头软乎乎,暖烘烘的,粉白色的被单,上面是印花的小动物,边角花边毛茸茸的,布料柔软,带着淡淡的洗衣液香味,还有一点点香草的味道。
他扬睫,看着她缓缓道:“不换也可以。”
初栀耳朵又开始发烫了。
她抬手搓了搓耳朵,小声嗫嚅道:“不换不行的……”
陆嘉珩轻轻笑了一声,怀里抱着被子和枕头:“行,谢谢。”
初栀探身过去,帮他开了门,鹿眼亮晶晶,笑得弯弯的:“学长晚安。”
十月的风有点冷,楼道的窗开着,穿堂风呼啦啦地灌进来。
陆嘉珩抱着一床粉粉白白的被子,站在门口垂着眼,长睫低低压压覆盖下来,看起来莫名有些乖。
像是某种凶猛的大型动物被驯服了似的,眼神柔软又无害。
他安安静静看了她一会儿,老老实实地点点头:“晚安。”
初栀是被开门声和说话声吵醒的。
她这一觉睡得很沉,出去玩了几天也确实是累了,一大早,卧室外传来说话的声音,你猜喵喵叫着轻巧跳上床,拿鼻子蹭着初栀的脸。
初栀闭着眼迷迷糊糊地推他,这猫被养的太好,胖的几乎快让人推不动,初栀眼睛不情不愿睁了条缝。
人还没坐起来,卧室门被打开了,邓女士从外面进来,身上还穿着波西米亚风长裙,不知道去哪里玩了,晒得肤色健康得过头了,依然十分有精神的样子。
只是此时,邓女士大惊失色:“宝贝,妈妈的被子和枕头去哪里啦?”
初栀打着哈欠,双手撑着床,慢吞吞地坐起来。
她还没睡够,懒得说话的样子,抓着被角晃了晃身上盖着的被子,示意她在这里。
邓女士“咦”了一声:“那你的被子呢。”
初栀揉着眼睛:“唔……”
她慢吞吞地“唔”了半天,还没说出来话,门铃响起。
初栀继续揉眼睛,又打了个哈欠,眼眶里全是水汽。
三秒钟后,她“唰”地放下了手,瞪大眼睛,看看站在床边的邓女士,人清醒了一半:“妈?!你们回来了?”
“早上回来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