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栀乖乖地应了,剧本摊开在面前看了一会儿,手机微信提示音响起。
今天周五,下午校庆演出结束就放假了,是初父的微信,问她下午几点结束,要不要来接她。
初栀回完消息,退出对话框,刚好看到下面的那个人名。
陆嘉珩之前几天也给她发了几条微信,她都还没有回,只是读完了就放在那里了。
其实本来初栀都没有再觉得生气了。
她就是那种什么都来得快去得也快的性格,虽然觉得陆嘉珩之前行为有一点过分,不太想理他,可是也都过了好几天了,他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也发了信息。
但是这也是本来。
初栀看着那名字,用力地鼓了鼓腮帮子,点开来备注,输入。
她气鼓鼓地放下手机,重新开始看剧本。
看了几分钟,又拿过手机来,滑开解锁,点出微信,加入黑名单。
再也不想理他了!
陆嘉珩回到前面去的时候,程轶正咔嚓咔嚓吃着薯片。
台上小品刚刚退场,紧接着是民族舞,程轶斜歪着脑袋:“你这回来的正是时候啊。”
陆嘉珩唇角向下耷拉着,没说话,重新窝回到位置里,微微抬了抬眼,看向前面台上的表演。
舞台上十几个姑娘,轻盈灵巧如百灵鸟,伴随着乐声翩翩起舞,澄黄色大摆长裙上露出纤细腰肢和白皙的小腹。
程轶中肯评价道:“不愧是专业的,这身材比刚刚街舞的那群带劲儿多了。”
陆嘉珩目光冷淡,没什么表情。
又过了两个节目,才是话剧表演。
刚开始,程轶还在悠闲地吃着薯片,慢慢地,他觉得身边的人气压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直到台上演到,骑士离店之际,执起女店主的手凑到唇边,单膝下跪,承诺要娶她为妻。
“啧。”
陆嘉珩低低地发出一声。
他盯着台上一身银甲的男人,眸光冷锐,充斥着的全是暗沉沉地烦躁和戾气。
那么怕被人看见和自己在一起。
却和别的男人相处的也很开心。
还有空旷的教室里,小姑娘接起电话来,脆生生的那一句“学长。”
还有不知道什么原因,莫名其妙就生气了也还没解决。
不仅没解决,感觉好像还越来越糟糕了。
陆嘉珩只觉得胸口堵着一口气,烦的不行。
十几分钟后,话剧结束谢幕,他掏出手机来,点开对话框,垂眼飞快打字:【那么喜欢骑士?】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一会儿,删掉了,又打:【就那么讨厌和我扯上关系?】
这句打完,也没发。
沉默了一会儿,陆嘉珩仰起头来,看着礼堂里黑漆漆的天花板闭了闭眼,长长地,无奈地,认输般地叹出一口气来。
胸口堵着的那一团就好像被扎破了的气球,砰地一声破掉了,七零八落碎成好多块,洋洋洒洒飘下来。
他重新垂头,一字一字删掉了,再次输入:
【对不起。】
【对不起,我错了。】
绿色的会话气泡前瞬间弹出一个红色的感叹号,伴随着下面一行黑色的小字。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陆嘉珩:“……”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应该!可以恢复到九点钟更新了!!!!!!
少爷气爆炸掉了要,气完以后还不是要像狗一样重新去哄妹子,然后疯狂乱他妈道歉,还被拉黑了。
真是惨哦。
☆、第32章 三十二块
陆嘉珩呆愣了三秒。
眼睛一点, 一点一点瞪大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绿色气泡前的鲜红感叹号,人生在世二十余载, 第一次感受到被人拉黑的滋味。
他被拉黑了。
竟然被拉黑了?!
他绞尽脑汁费劲巴拉地想了好半天的道歉,竟然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夭折了。
陆嘉珩二话不说,直接拨通了初栀的手机号码。
没有平日里的那声软软糯糯的喂,甚至没有前几天连续等待的嘟嘟嘟声。
平板的女声冷冰冰响起:【您好,您拨叫的用户正忙,请稍后再拨。】
手机号码也被拉黑了。
陆嘉珩爆炸了。
他唰地一下站起来,二话不说直接朝后台方向走。
他刚刚在椅子里瘫了好一会儿,此时最后一个大合唱已经开始了,不少也人在偷偷溜走, 程轶在后面小声叫他:“阿珩, 你又干嘛去!”
陆嘉珩理都没理,绕进后台, 里面全是人, 他找了一圈, 才找见她人。
初栀之前高高盘起的长发此时已经拆掉了,软软地披散下来,厚厚的舞台妆用卸妆湿巾擦掉,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又清爽, 鹿眼又大又圆,睫毛卷翘,垂眼的时候低低覆盖下来, 打下柔软的阴影。
似乎是有感觉到,初栀抬起头看过来。
陆嘉珩站在原地看着她。
四目相对,他漆黑的眼看起来阴沉沉,唇瓣紧紧的抿着,眉心微锁。
只一瞬,初栀轻飘飘地,不着痕迹移开视线。
原辞在旁边叫她,她侧过头去,和那男生说话。
眼神平静而淡,无比自然的动作。
就好像她刚刚视线扫过的地方根本没站人一样。
陆嘉珩愣在原地,有些没反应过来。
其实就在刚刚看见她的一瞬间,他原本心里所有的那些理所当然早就全部消失得一干二净,无影无踪了。
此时,他却才猛然反应过来。
他来是干什么的?
他一直都在干些什么?
陆嘉珩薄唇僵硬的抿着,第一次生出了某种类似于慌乱的情绪。
前面那男生说了些什么,女孩子安静地听着,弯起唇角笑,颊边一个浅浅的梨涡,眼睛也跟着一弯,像轮下弦月。
初栀站起来,边说话边和她的骑士一起走过来。
一步一步,距离慢慢拉近。
他似乎是想叫她,手指微抬,喉结动了动,没发出声音来。
初栀和他擦着肩膀过去,从始至终都没看过他一眼。
她旁边,原辞正在讲八爪鱼专业课上发生的趣事,从后门出去,初栀轻轻地出了口气。
原辞侧了侧头:“姐姐,你很紧张?”
初栀呆愣愣地抬起头来:“啊?”
“你刚刚看起来好像有点紧张,”原辞咧嘴笑,“刚刚那个人是谁?你认识的吗。”
是个王八蛋。
她重新垂下脑袋,将自己半张脸都藏进温暖的围巾里,闷闷地说:“不认识。”
原辞“啊”了一声,没再说话。
冬天的白日很短,下午四点多,天色微暗。
两个人一起出了礼堂,外面雪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来的,洁白雪花绵绵地坠落,地面积了薄薄一层。
初栀站在礼堂后门门口停住了脚步,依然垂着头:“今天辛苦了。”
原辞楞了一下,而后俯下身来,笑眯眯地看着她:“姐姐,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跟我说。”
初栀点点头,又摇摇头,慢吞吞地说:“没人欺负我。”
“行,那我走了。”
“嗯。”
少年灵巧地跳下台阶,站在三阶台阶下朝她摆了摆手,走出去几步,又回过头来朝她摆了摆手,才离开。
初栀鼻尖蹭着围巾的边缘,又抬起手来往上拽了拽。
嘴巴和鼻子都被围巾捂着,哈出来的热气顺着缝隙往上窜,在她眼睫上挂出一颗颗小水珠。
她原地站了一会儿等着初父来接她,外面的天气有点冷,初栀垂着眼想了想,还是决定进去等。
一回头,就看见陆嘉珩站在她身后,靠在礼堂后门门口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