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回去再说。”
张坤如今的天心诀已经修行到极高深地步,精神力仍然每日在长进之中,快要迫近500点大关。
更何况,还有九玄心眼之术。
他都不用眼睛去看,凭精神感应就知道这粉衣小姑娘所说的话是真心实意,而且,九玄心眼看过去,能看到小姑娘眼底深处那浓浓的依恋和信任,当然,还有调皮。
似乎是想看到自己的窘态,迫不及待的想要自己答应一些什么。
但问题来了啊。
他的印象中有小姑娘的影子,似乎家中洗衣做饭打理杂事,全都是她一手操持。
为何却没有对方到底是怎么来的记忆?
甚至,连这小姑娘的身世以及过往都不知道。
这就有些过份了。
尤其是,在九玄心眼之中,粉衣姑娘体表一层淡薄金光笼罩着,阻止了更进一步的窥探,让人觉得十分不简单。
‘原来的张百龄,有些记忆,被莫名力量影响到,并没有留存下来。所以,当我附身代替之后,并没有小姑娘的身份来历……不过,从先前她拿着条帚,拼死来救的情况可以看出,这家伙的本事虽然不怎么样,却是真心对待自己。’
有些事情不太了解,那就缓一缓再看。
他其实并不介意家里多一个小丫环。
好像不是丫环,看这架势,有点童养媳的味道。
没见小姑娘还开始逼婚来着。
“哼,没胆鬼。”
粉衣小姑娘撅着嘴巴嘟哝一句之后,旋即又高兴起来,高高兴兴的拉着张坤的手,笑道:“你这些同僚捕快,全都看你不顺眼了,咱们不伺候了好不好,就回去过自己的日子,让他们去抓妖魔,去送死。”
这话说得。
四周数十位捕快,包括周虎臣在内,全都面色很不自然。
尤其是周虎臣,以及那十来位被碎刀打伤大腿的捕快,连忙眼神低垂,生怕被张坤现他们眼里嫉恨与仇怨。
人啊,就是这样。
他们永远不会记得,差点把自己这具身体放火烧死的事实。
反而会记恨自己打伤了他们,让他们在百姓面前丢了一个大大的面子。
初来乍到,张坤目前还需要好好理顺自己的思路,看看接下来怎么生存和展。
并没有开局就搞出大事件的想法。
这些人的愤怒和嫉恨,对他来说连根毛都伤害不了,因此,也没有太过在意。
点了点头,笑道:“也好,那就先回去。”
说完,牵着小姑娘就要回去,记忆中有他家院子的信息,好像是在城南甜水巷,院内还有一棵桂花树。
他倒是知道怎么走。
魏连一看就急了,“长寿啊,这個,捕快行当,没有头儿话,不好擅自离开的……”
“魏叔,先前被火烧了一会,我身体不太舒服,得回家将养一段时间,周头儿肯定会答应的,不信你问问。”
张坤似笑非笑的回道。
魏连为难的看向周虎臣,就看到那位平日里威严深重的头儿,此时已经转过头去,不再看这边,于是,叹了一口气道:“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也好,实在不行,魏叔想办法,帮你另外谋个生计。”
“此事不急,魏叔你忘了吗?周头儿很快就会送来大额金银赔偿的,肯定不会让我短了花用。”
张坤呵呵笑道。
“那是,那是……”
魏连神情一滞,心想你还当真啊。
他不送过去,你是不是还要打他一顿?
一念至此,他突然就卡壳了,看着张坤离开的背影,只觉微微有点陌生。
……
小姑娘一脸满足,笑得眉毛都弯起来,打了一个大胜仗一般就跑到前面。
还高兴嚷嚷:“相公,快点,早上莲儿买了好多活虾,给你做顿好吃的,补补身体。你看你,每天忙着抓贼,不着家的,还被人冤枉着要被火烧死,肯定伤了元气……”
看着她一脸贤惠的模样,张坤就有些无语。
因为,他现,粉衣小姑娘的身高,其实刚刚到他的胸口。
也不知她是哪里学来的这些招数,一套一套的。只不过,因为年纪太小,说出来就有些滑稽可笑。
走着走着。
张坤的眉毛就皱了起来。
“莲儿,往常这些人也是如此吗?”
他现,街道上面的行人,见到自己了,隔着还远就连忙躲开。
甚至,还有一些小孩哇哇大哭。
生怕自己是吃人的魔王一般的。
离甜水巷越近,这种情况就越是严重。
前面杂货铺的老板娘牵着小男孩正在推销着自家店里的货物,牙尖嘴利与人砍价还价的忙得不亦乐乎。
突然抬头看见张坤,立刻面上露出惊恐神色来。
慌慌张张的一把推开顾客,拉着小男孩躲到屋内,下门,落锁,竟然关了店铺。
那买东西的顾客,张嘴结舌,刚要破口大骂,忽然感觉不对,回头一看,见着巷子中间站着的一大一小两人,立刻面色青,嘴唇白,低头叫了一声“妈呀”,跑得屁股冒烟,一转眼就不见了。
“比净街虎还要管用,我就这么吓人吗?”
张坤摸了摸自己的脸,眼神微微阴沉。
‘记忆中有许多事情,都不清楚,这并不是原身张百龄海没有经历,而是他浑浑噩噩的过着日子,看到了也不会警惕,更没有印象。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在被指斥为妖魔、被放火烧死之前,消息早就传遍了全城。’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排除书生捕快张百龄真的被妖魔附体的事实,就是有人想要把此事做成铁案,并且,把连环采花杀人案子了结掉。不用问,这事肯定是周虎臣的手笔,甚至可能,还不止他一人在后面操作。’
抓不到贼子,就随意找人顶罪。
这已经是某些昏官下吏的传统艺能。
张坤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巴陵县中的缉盗司。
心想,也不知到底有多少人参于其中?
对某些人来说,有时候,睁只眼闭只眼,那是学问……至于真凶到底是谁?案子破掉破不掉,其实并不是很重要。
‘该死的张百龄,再怎么样胆小被吓死,记忆不要散掉好不好……’
这下可好,破碎的记忆,让张坤对许多事情都不太清楚。他甚至不知道,捕头周虎臣灵符搜寻妖魔,为何会搜到自己的身上来。
是本来就有仇怨,还是其中有着深层次的原因。
“相公不要担心,这些人都是被人蒙蔽了,相信谣言,只要莲儿跟他们好好解释一下,也就没事了。”
看到眼前人人退避三舍的情况,小姑娘也很是不开心,强行挤出一个笑容安慰道。
前方有个身着长袍,手拿折扇的书生,正缓缓过来。
小姑娘连忙迎了过去,“陈公子,陈公子,我家相公没事了,他是被冤枉的,今日家里买了一些虾,去喝两杯呀……”
这话还没落音,那陈公子抬眼就见到张坤,揉了揉眼睛,转身一声不吭,就急急跑开。
“唉……唉!”莲儿失望的追着喊。
“你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回来。”
张坤摇头失笑。
这个陈公子名叫陈永志,童生试的时候倒是跟原主关系极好,但自从张家出事,家道中落之后,就不再上门。
就算是偶然在外面遇到,也是拉着他一起出去吃吃喝喝,结伴上几回烟花场所,十足十的酒肉朋友。
很显然,自己的名声已经被衙门放出的风声破坏了,这些人全当自己妖魔附体。
先前在县衙门口。
就算是凭借着强横的武力,镇压了捕头和捕快,逼着周虎臣承认是抓错了人,并作出赔偿。但是,被坏掉的名声却是没有恢复。
传谣容易,避谣难。
现在这情况,就算是周虎臣和所有捕快都出来解释,估计也没多少人会相信,仍然会是将信将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还是会觉得张坤就是采花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因为,比起之前空口白牙的指认。
现在还多了一个证据。
那就是,张坤本身的武力。
你要不是妖魔附体,你怎么可以那么强?
连捕头都打了,捕快也被打倒一地,明明以前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童生,入职后也没见他有多少时间练武,可以强到这个地步?
除了妖魔附体可以解释之外,根本没有第二个原因。
而且,身边的小丫头,也不正常……
一个这么小的女孩子拿着扫帚就可以打十来个练家子捕快,可能也是妖魔。
这让张坤怎么说得清楚?
四周认得他的左邻右舍,全都早早的关门闭户。尤其是那些家里有着适龄女儿的家庭,看到他更是如同天塌下来一般,屁滚尿流的逃得飞快。
他们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家女儿送远一点,藏起来,决不在张坤面前出现。
‘想要得到龙气值就有些难了,名声坏掉,除非是打败打杀一些高手,才能有所收获。至于那些百姓的感念感激之类的龙气,基本上就可以宣告无缘。不行,得想个办法……’
‘周虎臣等人如此做法,实在可恶之极,先前打得有些太轻了,就算杀了他们都不算过份。’
心中杀意腾起,又强行按下……
还没彻底了解这个世界的力量等级,高手多寡,先稳一手很有必要。
张坤心里转着念头,回到自家院子里后,就静静坐下来,半闭着眼睛运转天心诀。
倒不是抓紧时间修行精神力量,而是仔细分析脑子里的一些记忆碎片。
睁开眼睛。
就能看到,莲儿小姑娘如同勤劳的小蜜蜂一般满屋满院的忙来忙去的,打扫、洗涮,烧火、做饭……
香气弥漫整个屋子,有了家的气息。
张坤视线突然顿住,先前莲儿小丫头手臂被刀划伤的伤口,早就已经消失不见。
‘什么时候恢复的?’
张坤现,自己竟然已经没有了印象。
走了那么长的一段路,也没有想起,以自己圆满破限层次的医术,去帮她治一治。
这也太不正常了。
精神内守,细细回忆起先前所经过的一切,才恍然现,原来在离开县衙门口的时候,小丫头手上的伤口就长好了,血液也已经不见。
‘好家伙,这一手就有点厉害了。’
张坤越看莲儿小丫头,目光就越是奇异。
他相信莲儿其实并不是有心想要做什么,但就是无意中散出的一种影响力,就能让普通人忽视所有的不正常之处。
就算是自己这种精神力快要达到500点的“高手”,一不小心,就也忽略了过去。
“相公,饿了吗?再等一会,马上就有得吃了。”
莲儿抬头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一边说着话,一边自己咕嘟吞了一大口口水。
显然,她自己也馋了。
她做了一大盆子油焖大虾,还调好了酱料,甚至,还准备了一小坛碧绿酒浆。
“好。”
张坤把心里杂七杂八的思绪抛到一边,笑着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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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在这里吗?你们有没有看错?”
屋外传来森冷问话声。
“是,是,我骗谁也不敢骗舵主大人,青鱼帮兄弟数千人,咱们巴陵分舵的兄弟,谁不知道钱舵主武艺高深,英明神武……”
这声音有点熟悉,在记忆中翻了翻,张坤就记起来了,是原身的另外一个“至交好友”,在他败落家境的过程中,立过汗马功劳的唐公子。
听语气,这人是加入了青鱼帮?
那么,青鱼帮又是一些什么人?
记忆中就没有了。
“行了,别拍马屁,真要是完成水府下的任务,少不了你的好处。”冷厉声音不耐烦的说道。
“那敢情好,敢情好。小丫头十一二岁模样,长得花容月貌的,而且,力量大得不像话,先前还与捕快们打了一架,我怎么也不可能看错的……”
唐公子喜出望外,忍不住就絮絮叨叨。
这人说的是……莲儿小姑娘。
张坤猛然抬头,就看到小丫头早就停下了手里的活计。
脸上早就没了笑意,一双大眼睛中全是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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