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李正军旅生涯中的第二个嘉奖。
团嘉奖。
虽然e师在演习里吃了败仗,但侯军和5个新兵成为了这场败仗中唯一一抹亮丽。
李正很高兴。
演习回来,部队修整,白天停止体能训练,早操意思下走走队列就回去叠被子,然后开始搞卫生。
回来第一天晚上,李正又给奶奶和邵晓倩通了视频电话。
他在世上最亲的就是这俩人了。
获得了荣誉,自己开心,开心自然是要和最亲近的人一起分享。
邵晓倩说自己立了个三等功。
李正很是意外。
这才下连队多久,邵晓倩是在军区医院里服役,怎么就立功了?
他有些想不通。
同时又感到自己有些落后的挫败感。
邵晓倩说这是她在军区的医疗兵战地救护技能比武中获得了第二名,所以部队给她报了个功。
李正不服气道,你们女兵呀,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在军区里参加比武的机会都多一些,你看看我们排长,这都当了八年多的兵了,就想拼一个出国参加国际狙击手比赛的名额,却屡次和出线名额擦肩而过。
说完,心里不禁多了几分愤愤然。
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排长侯军。
其实自己也曾经有个三等功在招手,只不过马腾一发脱靶的子弹,打到了自己的靶子上,也将自己的三等功打飞了,最后虽然成绩是最好,可仅仅得了个嘉奖。
嘉奖……
这次又是嘉奖。
邵晓倩见他好像不开心,于是安慰说其实自己也没觉得这个三等功能带来多少荣誉感,因为不是自己想要的。
李正便问:“那你想要什么样的三等功?”
邵晓倩巴眨着那双极好看打大眼睛,想了一会儿才说:“像你们部队那些男兵那样的三等功。”
男兵的三等功?
李正起初有些懵,后来噗嗤地笑了,说你就算了吧!一黄毛丫头你也想要男兵的三等功?你知道我们部队的三等功多难吗?
邵晓倩说,我打听过,你也别唬我,不就是在师以上比武里拿到名次吗?有多难?
李正还是笑,笑得有些捧腹。
他觉得邵晓倩是真天真。
别看她在军人家庭长大,实际上就是个没见识过真正作战部队生活的小丫头片子。
上次她跟自己说,还想去特种部队。
呵呵!
特种部队。
女兵?
李正觉得自己在猛虎团当个步兵都当得筋疲力尽了,这丫头居然敢说自己要去当特种部队里的女兵!
那倒不是没有这种女子特战队员,只是那是常人能干的?
自己女朋友在家说不上什么娇生惯养,但绝对养尊处优,一路顺风顺水读到东海大学,一女大学生,对于男兵世界完全陌生,居然敢大言不惭说自己要当女特种兵?
不过,女朋友的面子他是不敢拂逆的,嘴里说好好好,我就等着你当上女特种兵的那天,加油哦!
心里却像,嘿嘿嘿,小丫头片子,你能当上女特种兵,我都能上天了!
修整还在继续,连续三天。
三天的日子都是这样过,早上走走队列步伐,搞搞队列动作,晚上做两百个俯卧撑,然后休息,白天自由活动,整理个人内务卫生。
四连的兵很高兴,心里了开花了。
不是觉悟不觉悟的问题,不搞训练谁都高兴。
别看一个个训练场上愿意拼命,又不服输,但说到休息,谁不愿意?
但李正却是异类。
李正感觉挺舒服的,第二天,他就有些坐不住了,感觉身上痒,哪痒他又说不上,后来才明白,是心痒,猫挠一样难受。
他主动找到了侯军,要求他跟连长说说,能不能拿支枪给他,他想去靶场练习瞄准。
侯军看着面前这个不像开玩笑的兵,目光里先是惊讶,然后是欣赏,最后是欣慰。
“行了!”
他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李正愕然地问他:“排长,什么行了?”
侯军也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向了之前的训练:“我问你个事,你得老实回答我。”
李正说:“一定。”
侯军说:“你知道要做一个顶尖的狙击手,需要什么条件吗?”
李正想了想,说:“冷静沉着?”
侯军摇头。
李正又说:“不怕牺牲?”
侯军继续摇头。
李正咬咬牙,想了想,说:“不怕苦?”
侯军摇头:“不。你看看咱们排,再看看咱们连,不怕苦的兵少了?”
李正想想也对,四连是猛虎团里的标杆连,神枪手连,训练一向以严厉着称,兵一向都不怕苦。
侯军继续说:“训练多苦呀!其实每个兵都怕苦,训练的时候看着不怕,实际上心里都怕,谁不想舒服?绝大部分都想。但就有个别不想的,比如你这种。舒服下来,人就像丢了魂,坐不住,总感觉少了什么。知道为什么吗?”
李正摇头。
侯军说:“因为爱。因为你真的爱上了枪,就像你热恋的情人,一天不见如隔三秋,见不到,练不上,你就想它,想找到它,带着去训练场幽会……”
李正咧嘴笑了:“班长你说得可真暧昧。”
侯军脸一虎,斥道:“你懂个蛋!”
临了,忽然长叹一声。
“现在的你,比我强。”侯军颇感慨道:“以前我也像你这样,可你看,现在我不是了,这两天我也压床板了,看书写信打发时间了,就没想过去靶场练一下……”
“排长……”
看到侯军有些落寞的神情,李正知道他又想起那些失败了。
“咋了?”侯军问。
李正说:“我觉得排长你不应该那么泄气,有句老话说,希望在明天。”
侯军自嘲地嘿嘿两声,最后说道:“没想到,我侯军也有被一个新兵蛋子教育的时候……嘿嘿……不过你说得对,希望在明天,只是我当了八年多的兵,之前我也这么安慰自己,可一次次的失败,我都怀疑人生了,不,应该说是怀疑老天爷了,虽说咱们军人是唯物主义者,可你还真不得不认命,你想我……第一次失败,我也鼓励自己,下次吧,下次一定行,接着下次还是跳坑里去了,我又跟自己说,没事,你的军旅生涯还长着呢,机会多得要死,然后是第三次……第四次……唉……最后一次居然是因为自己崩了个屁……狗日的那个屁……”
他喃喃地念叨着,仿佛在发泄。
李正说:“排长,其实我理解你。”
侯军猛地转头,看着他,盯了许久,忽然笑了:“你理解我?你个新兵蛋,你理解个屁!”
李正很认真地说:“我真的理解你,但我认为你说得不对。”
侯军眼中闪过惊讶:“我哪不对?”
李正说:“当年我家乡发生地震,我和爸爸妈妈都压在了废墟下,在黑暗中我度过了人生中最漫长的四天,四天里,我甚至失去了时间概念,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过了十几天一样漫长,没吃的,喝的就是一个压变形的锅里的一点存水,很多次我都要放弃,可我妈妈跟我说,你要相信自己不会死在这里,你要相信外面很多人在找我们,你要相信希望永远是存在的,如果你相信它,它可能会出现,但不相信,希望就一定不会来,没了希望,就没了一切……”
说完,眼角红了。
侯军愣怔了许久,最后从小板凳里站了起来。
“那你的希望是什么?”
“我希望……”李正想了想:“我想当个好兵,至少不辜负当年拼死把我救出废墟的那几个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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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陪老虎看完病,没大事,回家后吃了药,老虎又开始龙精虎猛,啸震家庭,虽然我心颤抖,但也甚是安慰、开心。
希望老虎一直这么猛下去,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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