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老祖环视了一下这间屋子,点了点头,“走了,肯定是走了。”说着瞪了盛青蒿一眼,“如果没走,他能去哪儿?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盛青蒿瘪着嘴,眼珠子哧溜溜转了几圈,打量着这间华贵不凡的屋子,突然觉得有些冷飕飕地,扶了盛家老祖的胳膊往外走,“他就这样走了?那他还回来吗?”
“回来?你当他是去走亲戚串门啊!”盛家老祖弓起手指,在盛青蒿脑袋上敲了个爆栗,“他是回家去了!还回来做什么?!”
“啊?!”盛青蒿完全没有料到是这个结果,“您说真的?!他……他真的不回来了?!”
“我都说了,他是那边的人一直在找的人,那里本来是他的家。现在找到了,他回去了,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皆大欢喜个头!”盛青蒿喃喃地道,不由自主想起了盈袖,很是头疼地道:“可是……他就这样走了,他的妻子怎么办啊?”
“妻子?!”盛家老祖停下脚步,眼神十分飘忽,“是哦,他是成了亲的,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留下血脉……”
盛青蒿愕然,“老祖,您在打什么主意?”
“我没打什么主意。倒是要问你,你管人家那么多闲事做什么?”盛家老祖白了他一眼,想了想又问:“……你从东元国离开的时候,可给那谢夫人诊过脉没有?她真的没有身孕吗?”
盛青蒿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家老祖打什么主意,很是鄙夷地道:“老祖,人家就算有了身孕,您又想怎样?谢五爷的子嗣,您也能肖想?”
“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子孙!”盛家老祖又敲了盛青蒿一个爆栗。成功地将他额头敲出个红包,“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如果谢五爷的子嗣……”
“好了!我当然知道您是为了盛家。不过,谢五爷就算有子嗣,您也别想七想八。再说,根本就没有啊,难不成,您要等谢五爷回来的时候。现自己已经喜当爹了?”盛青蒿不屑地摇了摇头。
盛家老祖叹了口气。摇头道:“我也就是想想。他们这种人,这个世上已经再也看不到了。想当年,听我们盛家祖上代代相传。在大周朝的时候,这种人还是有一些的,他们可是大开眼界,教会我们多少东西……如今啊。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咯!”
两人说着话,离开了这间屋子所在的地方。
这里在盛家隐居的药王谷也是禁地。只有家主和侯任家主才能进来。
盛青蒿和盛家老祖一离开这间院子,护着院子的阵法就转动起来,隐藏了这里的痕迹。
看不见的人,只知道这里是一片灰扑扑的石山。完全不知道石山里另有乾坤。
一路回去的时候,盛青蒿反复问盛家老祖,“就这样了?不派人跟他家里人交代一声?”
盛家老祖没有说话。皱着眉头慢慢往前走。
“您想想,谢夫人该是多可怜啊!她这算什么事呢?如果夫君死了。她守节一辈子不再嫁,也是有个名声在外。可现在呢?她既不是遗孀,也不是合离的妇人,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吊着人家,您觉得像话吗?又没个孩子,守都不知道怎样守……”盛青蒿只去过东元国一次,但是对盈袖的印象非常好,而且知道她才十六岁,不想她一辈子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过去了。
“她怎么样,关你什么事?你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盛家老祖白他一眼,“你赶快给我找个重孙媳妇成亲是正经,别再管这些有的没的破事儿!”
一说到成亲,盛青蒿就偃旗息鼓了,忙转移话题:“老祖宗,您近来身子好些了吗?还有啊,那个弃徒,咱们是不是应该想法把他找出来?”
他这一次去东元国,只修理了那个弃徒的徒弟,也就是假的盛郎中。
而盛家后人在东元国出现的消息刚一传开,盛家那个弃徒就又逃了,连那个假的盛郎中也不知道自己的师父到底去了哪里。
这倒是正事儿。
盛家老祖停下脚步,点了点头,“是要抓回来关起来,不能让他在外面乱来。不过,这件事你去不合适,我们盛家养的护卫也不少,他们就是做这种事的,等我回去找几个人吩咐一声,让他们出去找人。”
见盛家护卫都要出动了,盛青蒿就不再多嘴了。
他自己的本事在医学,不是寻踪抓人。
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因此盛青蒿完全放心,不过还是担心盈袖那边,但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不是劝盛家老祖的时候,只好暂时把这件事放在心里,等有机会再出谷去给盈袖报信。
再说,万一谢东篱又回来了呢?
那他贸贸然跑出去跟盈袖说你男人已经走了,不会再回来了,岂不是害了她?——让人家留点儿念想总是好的。
而且万一谢东篱回来了,现因为自己胡说八道,让他的亲亲老婆改嫁了,还不知道要怎样迁怒他们盛家呢……
先前在那接引室里,他就看出来了,谢东篱要捏死他,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盛青蒿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打算以静制动,先观望一阵子再说。
当然,更主要的是,他总是不信谢东篱这一去,就不会回来了。
他觉得谢东篱不是这种人。
在东元国他亲眼看见谢东篱对他妻子的那份情意是做不了假的。
语言可以骗人,行动可以骗人,但是眼底深处的神情却是骗不了人的,因为那是自己根本无法掌控的一种情绪流露。
在不确定的时候,如果你仔细看一个人的眼睛,就能读懂他的真实心意。
如果那人不敢看你的眼睛,那就是有猫腻了。
但是盛家老祖言之凿凿,说谢东篱一定不会再回来了。盛青蒿也不想跟他争论。
因为回不回来,他们说了不算,谢东篱说了才算。
……
夏凡从自己的密室醒来,现自己不知在冰冷的石地上躺了多久了。
他撑着身子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头一件事就是去查看那桌子上的铁匣子。
让他失望的是,先前那些能够惑人心智的红光不见了,那匣子死气沉沉。一看就跟他晕过去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他有种感觉。他晕过去之前,这匣子就跟有生命一样,是个活物。
可是现在。它已经是个死物了,就是一坨废铁。
夏凡伸出手,握住那铁匣子在手中紧了紧,触手冰冷硬朗。像块石头。
那时不时能让他心有所感,跟他的心意能够相同的那种奇妙联系也消失不见了。
夏凡很是烦躁。
这东西是他爹传下来的。说是跟“那些人”有关,到了时候,就会有人来接他去往不可知之地。
在他爹的描述中,不可知之地简直跟他能想到的天堂一样美妙。
当然更重要的是。那里能够极大的提高他的本事,让他天下无敌!
他如果有了天下无敌的能力,这中州大陆。就是他的囊中之物,就能重振大夏雄风!
虽然这个目的。就连他爹都已经放弃了,但是夏凡从来没有放弃过。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执着,但就是一心想一统中州大陆,让当年鼎盛的大夏重现在世人面前。
可惜了,这铁匣子就这样报废了,他该如何是好?
夏凡将这小小的铁匣子收到随身的袋子里,从密室走了出去。
“督主,皇后娘娘来了,要见您一面。”他的属下悄悄迎了上来,在他面前低声禀报。
“已经到了?进了宫没有?”夏凡一拂袍袖坐了下来,伸手取了茶盏喝茶。
“还没有。皇后娘娘……表示一定要先见您一面,才肯进宫。宫里这会子还不知道皇后娘娘已经到了……”那属下低声在夏凡面前说道。
夏凡闭了闭眼,他刚刚从晕迷中醒过来,意识还有些恍惚,感觉比平时迟钝了不少。
似乎那铁匣子报废了,他的敏锐也跟着去了……
属下的声音他听到耳朵里,但是要过了一会儿,才到他心里。
他喝了杯热茶,定了定神,才问道:“要见我做什么?不是都给她安排好了吗?圣上看我不顺眼,让她警醒点儿,别让人现了跟我们这边的关联。”
那属下其实是夏凡的家臣,在锦衣卫混个名额占个位置而言。
因此夏凡的事,都不瞒他。
夏家的家臣都是对他效忠的,没人把北齐皇帝放在眼里。
当然,这些都是别人不知道。
在外人眼里,夏凡对锦衣卫的掌控就是铁板一块,针插不进,水泼不进。
因此没人敢提议换掉锦衣卫的督主。
大家都知道,就算换了也没用。
下面的人不听新督主的话,只会白担了虚名,白瞎了这个神通广大的锦衣卫。
那属下往前走了两步,凑近了道:“督主,依属下看,您还是应该去见一见皇后娘娘。”
“为何?”夏凡看了他一眼,“你见过了?”
属下缓缓点了点头,“督主,皇后娘娘的脸,确实出了问题。”
夏凡的手一抖,将茶盏重重扣在桌上,“出了什么问题?”
那属下又走近了一步,这一次靠在夏凡耳边,耳语道:“……她的样子完全变了,好像是真的容貌现出来了。”
夏凡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抖了抖,眼皮都不抬,低声道:“不是说治好了吗?怎么盛家后人这么不管用?”
“就是治得太好……完全还原了真容。”
夏凡重重地喘息,额头的青筋直冒,明显怒到极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好你个盛家传人!不是说他的刀法天下无双,就算盛家老祖出现,也看不出真假吗?!”
那属下没有说话,后退了两步,在心底暗道。那假货吹牛而已,督主不会真的当真了吧?!
现在既然知道了他们当年找的那个盛家传人原来是盛家弃徒,那当年的事,自然就没有那么稳妥了。
夏凡站了起来,用手摸了摸下颌刚刚生长出来的青色訾须,眼睛眯了起来,“你安排一下。我去见她。”
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记得刘小花当初的模样。
确实很丑陋。
但是找了那么多小姑娘,只有她的身形、脸型和声音,跟那位刘大姑娘一模一样。
就是五官长得完全不同。
如果刘大姑娘是一副精描细画艳绝天下的仕女图。那刘小花就是一张画废了用来擦笔的废纸。
同样是宣纸,大家的用途真是天差地别。
“皇后娘娘还说,这件事可大可小,您一定要帮她。不然的话。她就再也不回北齐,不见她皇兄了。”那属下又将东元国皇后齐雪筠的要求提了一遍。
“女人真是麻烦。当初要不是我们。她还在外面讨饭呢!就她那模样,倒贴都没人要,如今也知道威胁我了?”夏凡冷哼一声,挥了挥手。“快去安排,记得要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那属下应了声是。躬身退下。
夏凡一个人在屋里坐了一会儿,闭目养神。
四周十分静谧。外面已经是深夜,繁星满天,蟋蟀在门口的草丛里鸣叫,听得人心烦意乱。
“舅舅,您去哪儿了?我一整天没有找到您。”夏暗香蒙着白巾子从相连的东次间里走了进来,对夏凡敛身行礼。
事实上,她很惊讶看见夏凡从里屋出来。
她今天一天明明去里屋寻了好几趟,都没有看见夏凡的踪影!
夏凡看了她一眼,皱眉道:“你来这里做什么?不是跟你说了,我这府里,除了你自己的院子,别的地方不要乱闯?”
夏暗香没想到被夏凡训斥,羞红了脸,忙道:“我担心舅舅的身体……”
夏凡揉了揉眉心,想自己的本事真是后退了许多,不然不会连夏暗香就在这屋里他都不知道。
“舅舅,您是去接了皇后娘娘吗?”夏暗香想来想去,还是想问夏凡这个问题。
刚才听见的话,让她大吃一惊。
简直是坐实了外面的传言……
但听舅舅的话,好像这齐雪筠跟舅舅还有密切关系。
如果她要跟齐雪筠过不去,舅舅会不会站在自己这边呢?
夏凡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本来想问夏暗香到底听见多少,但是又觉得这样问,反而是欲盖弥加,还不如当不知道,混过去算了。
再说夏暗香如今不是县主,完全要依附自己活下去,不怕她会乱说话。
他对这个“外甥女”识时务的程度还是比较放心的。
“舅舅,我这些天在外面听见一个传言,说那齐雪筠,并不是真的刘家大小姐?”夏暗香踌躇半天,还是将她最关心的话题辗转问了出来。
啪!
夏凡下意识就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你听谁说的!完全是无稽之谈!”夏凡立时恼了,疾言厉色骂了夏暗香一通。
夏暗香猝不及防,被夏凡一个巴掌扇到地上,捂着脸疼得几乎晕过去。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原来皇后齐雪筠,才是她命中的对头……
同样是孤女,齐雪筠却前有舅舅夏凡护持进宫,后有北齐老皇收为义妹,再有北齐太子倾心呵护,一心助她做东元国皇后!
而自己呢,从大皇商的继女一路沦落到现在什么都不是,依附一个外四路的“舅舅”过活,只能寄人篱下的孤女!
而且连容貌都没有了……
夏暗香心里委屈得不得了。
她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人的坏事,为何同人不同命?为何上天要如此待她?
齐雪筠何德何能,能够踩着她夏暗香作威作福?
夏暗香低下头,慢慢从地上站起来,心里不是一般的憋屈。
“舅舅,您知不知道,我的脸。到底是被谁划坏的?”夏暗香泫然欲泣说道,双眸定定地看着夏凡,眼睛里有着不加掩饰的愤恨和愁苦。
夏凡看了夏暗香这双酷似张兰莺的眼睛不由一怔,须臾别过头,不去看她,淡淡地道:“你不是被关进了东元国的白塔大狱?进了那里,还想全身而退不成?”
他以为是东元国白塔大狱的狱卒做的。
夏暗香忍不住冷笑。将脸上蒙面的白巾子取了下来。一字一句地道:“舅舅,我这脸,就是拜东元国的皇后齐雪筠所赐。是她亲自派人划花我的脸!”
夏凡又是一怔。刚想否认,可转而想到齐雪筠和张兰莺之前就一直在自己面前明争暗斗,力图博取自己的欢心,后来两人也一直不对盘。张兰莺身死,就是齐雪筠出手推动的。
这样一想。齐雪筠命人动手划花夏暗香的脸,又是完全可能的。
夏凡一直知道,齐雪筠嫉恨自己心里的人是张兰莺……
“舅舅?您就不给我个说法吗?”夏暗香的眼泪流了下来,从她被划得脸肉翻滚的面颊滚落到衣襟上。
夏凡背着身子。不去看她,冷冷地道:“我会说她的。你不要太难过了。舅舅会想法找人给你治脸。这件事,就当她欠你的。以后让她还你。”
“以后还我?怎么还?能还回来我的一张脸吗?如果我娘在九泉之下看见我这个样子,一定会伤心得不得了……”夏暗香哽咽着说道。声音很细小,哭声如同小兽呜咽,很是动人心弦。
夏凡听不下去了,一句话都没说,起身就走。
夏凡一走,夏暗香的眼泪就止住了。
她看着夏凡的背影,喃喃地道:“舅舅,在您心里,那齐雪筠,比我娘还重要吗?”
既然这样,就不要怪她了……
夏暗香闷闷地回到自己住在院子。
云筝见她回来了,忙问道:“大姑娘,您见到督主了吗?”
“见到了。不过舅舅有事出去了。”夏暗香叹了口气,在心里暗暗权衡。
她看得出来,夏凡是不想让这件事被北齐皇帝知晓,因此会尽力帮着齐雪筠隐瞒。
可是自己这张脸,难道就被白划了?自己这口气,就永远出不了吗?
她当然是不肯的。
她一定要出了这口气,将齐雪筠拉下马,哪怕会影响到舅舅夏凡,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她刚才给过夏凡机会,结果夏凡一意孤行,还是要站在齐雪筠那边,居然让她忍……
凭什么呢?
好事都要齐雪筠得,自己只能受委屈?
夏暗香想,齐雪筠的好运遇到她,就是到头了。
……
过了几天,夏凡将一切事情安排好了,东元国的皇后齐雪筠才命人向北齐皇帝禀报,说她已经到了北齐京城近郊,回娘家省亲了。
北齐皇帝自从知道齐雪筠的脸出了问题,就一直心里很是不安。
他一连给东元国的元宏帝了数封措辞严厉的信函,让他好自为之,不要为难齐雪筠,一边也给齐雪筠写信,想接她回北齐住一阵子散散心。
他知道女人对容貌是最看重的,齐雪筠如果容貌受损,心情肯定不好。
北齐皇帝听说齐雪筠已经到了京城近郊,顿时龙颜大悦,马上命人将他给齐雪筠准备的那些可以美容的珍奇药材都取了出来,只等她来了就赏赐于她。
为了表示对她的看重,北齐皇帝甚至破天荒头一次出了京城,到近郊相迎。
皇帝亲自出迎,这可是天大的面子!
夏暗香听说了这个安排,心里一动,将云筝叫了过来,对她耳语道:“云筝,你有没有法子,让齐雪筠的面纱当众掉落呢?”
云筝一怔,待要劝说夏暗香不要如此行事,但是夏暗香马上又道:“如果你不帮我,我就找别人。”
轻轻一句话,就打消了云筝的念头。
她想了想,点头道:“这个没问题。只要奴婢能离她稍微近点儿就行。”
……
盈袖一直密切关注着夏暗香的动向。
她打听到夏暗香不知为了何事,被她舅舅当众打了个大嘴巴子,就知道肯定是为了皇后齐雪筠的事。
盈袖是知道齐雪筠的事,从头到尾都是夏凡的手脚。
夏暗香想收拾齐雪筠,就是触了夏凡的逆鳞,别说外甥女,就是亲闺女,夏凡也是会照打不误的。
这些所谓做大事的人,能对自己的亲人到底有多狠,盈袖早就在东元国领教过了……
“这么说,凡春运那边已经在动手了。”盈袖在刘家大宅跟陆瑞兰和宁舒眉商谈,“不如,我们再助她一臂之力吧。”
“你要如何?”宁舒眉好奇,“这种事,我们目前还插不上手吧?”
齐雪筠一天是东元国的皇后,他们这些人就还是不够格跟她斗。
盈袖笑了笑,道:“我想好法子了,等这几天就见分晓。”
原来盈袖偷偷找了几个小童,教了他们几句歌谣,让他们在齐雪筠快要到北齐京城的时候在街头巷尾到处传唱。
“刘家燕,翩翩飞。折羽翅,换头脸。跳农门,假逐真。黄粱醒,谁自知?”
到了北齐皇帝出京城亲自迎接皇妹齐雪筠回京城的时候,这童谣已经传唱得家喻户晓了。
北齐皇帝坐在皇辇里甚至都听见了这童谣,眉头不由又深皱了几分。
夏暗香听见这童谣,只觉得是天助我也,只等齐雪筠露面,她就要顺水推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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