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姑娘,如今学堂的规矩已经大改,你可以去学堂念书了,你为什么不去?”谢瞬颜站在盈袖面前,仔细问道。
为了让盈袖这样的女子能上学念书,谢瞬颜回去之后对学堂的规矩又亲自过了一遍,加了许多对女子的优惠,只希望盈袖这样的姑娘能够顺利上学,不用在门外偷听。
当然,他更加禁止学堂的教官和守卫殴打他的子民。
哪怕是没有学费偷听,也不能殴打。
这最后一条规矩,让天正帝国学堂的教官和守卫们有些摸不着头脑。
因为他们几乎没有殴打过没有钱上学只能偷听的学子。
对这种学子,他们早就慷慨解囊,帮助他们顺利上学了。
所以盈袖随口说的一句话,就让天正帝国的学堂教官们上了一堂课……
盈袖不知道这些,她只觉得这殿下真是闲得慌。
那么多国家大事不去处置,总是来纠缠她是不是上学,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盈袖担心这些人还是不放过她,企图让她去学堂里待着,方便他们就近监视她。
而盈袖自己的秘密太多,她不想跟这些人太过接近,因此依然找了借口出来,笑眯眯地道:“殿下,不是我不想上学,只是……我的未婚夫说,女子不用学这么多东西,能相夫教子就行了……”
“未婚夫?是夏云?”谢瞬颜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找他谈一谈。”
盈袖:“!!!”谈什么谈!再谈就要露陷了!
情急间,就听见她身后传来踢踏的脚步声,还有一把好听的少女嗓音传了过来。
“殿下!殿下!您来这里做什么?”白云婉大步跑了过去,捂着胸口不断**,娇声娇气问道。
谢瞬颜抬眸,淡然扫了白云婉一眼,道:“你级别不够,不配问我这个问题。”
白云婉。卒。
盈袖本来正不知所措,此时听见执政官殿下一句话就堵住白云婉的嘴,忍不住笑了起来。
但是她没有笑出声,只是别过头。双肩一耸一耸地强自压抑。
夏云跟着追了过来,听见白云婉这样被执政官殿下抢白,也只能苦笑,不过看着自己的未婚妻站在别的男人面前笑得花枝乱颤,他心里又有些小小的不爽。
只是看在谢瞬颜的地位实在高不可攀。跟盛琉璃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他才没有多过在意。
“殿下。”夏云恭恭敬敬向谢瞬颜行礼。
论级别,夏云就更低了,简直是低到没级别。
所以他没有自讨没趣地问谢瞬颜来做什么,只是打了个招呼。
谢瞬颜见正好夏云来了,便接着问道:“夏云,你是盛姑娘的未婚夫,你为何不许你的未婚妻去学堂念书?”
夏云:“!!!”
他万万没有想到,执政官殿下居然会管到他未婚妻头上!
夏云飞快地睃了盈袖一眼,见她满脸通红。眼光斜睨自己一眼,面带恳求之色,一下子就明白了。
这姑娘是拿自己当挡箭牌了吧?
看了看她,夏云有些心软,没有揭穿她,笑着喃喃道:“殿下,我们小门小户,不需要大才女……”
“女子读书是为明事理,谁告诉你念书就能变成大才女?”谢瞬颜皱了皱眉,斜睨这盛姑娘一眼。觉得她这个未婚夫真是很不靠谱,难怪这么爱学习的小姑娘,最后只能天天来学堂送饭。
白云婉这时才缓过劲儿来,讪讪地道:“殿下。您别劝了。您是把这些人当子民关心而已,但谁知道这些人心里怎么想?”
盈袖听白云婉的意思,是警告自己对执政官殿下不要有非分之想?
她在心里冷笑,只觉得白云婉真是狗眼看人低。
抬起头,静静地看了白云婉一眼,盈袖的声音清冷入骨:“我们能怎么想?当然是感谢执政官殿下爱民如子。幸亏是谢大人做执政官殿下。要是换了别的人,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还不知怎么被荼毒糟践。——殿下,民女惟愿殿下长命百岁,永远做我们天正帝国的执政官殿下,别人想都不要想!”
“你——!大胆!”白云婉气得抖。
她爹是副执政官,也是有机会坐上正位置的人。
这盛琉璃这样说,岂不是诅咒自己的爹永远不可能做正?!
真是太恶毒了……
白云婉徐徐吐出一口气,转眼就见盈袖对着夏云笑着眨了眨眼,吐出的那口气几乎梗在喉咙处,她脑子一热,想也不想就一把挽住夏云的胳膊,娇声道:“夏公子,我们回去吧。已经开始上课了。”
夏云下意识看了盈袖一眼。
盈袖却没有在意,只是笑得弯弯眼眉,对他挥了挥手,让他赶紧去上课。
夏云又瞥了谢瞬颜一眼。
谢瞬颜更加不在意,脸上的神情无懈可击,俊美无俦,在阳光下简直熠熠生光。
有这样一个从来不出错,且爱民如子的执政官殿下,嗯,还真是他们天正帝国民众的福气呢。
夏云咧嘴笑了笑,带着白云婉转身而去。
盈袖的目光虽然一直盯着夏云和白云婉的背影,眼角的余光却一直放在谢瞬颜面上。
谢瞬颜看出来这个姑娘明着在看自己的未婚夫,其实眼角的余光一直在自己身上,觉得好笑,淡然道:“看人的时候最好直视对方的眼睛,不要偷偷摸摸用眼角余光看人。”顿了顿,他垂眸注视着盈袖的眼睛。
现这姑娘的眼眸非常漂亮,眼仁儿黑亮饱满,眼角微凹,带出一道惊心动魄的弧线,一直深入漆黑的鬓边。
盈袖没料到对方居然现了她的心不在焉,有些紧张的抓着食篮,道:“我……我……我是不知道白姑娘到底要做什么。”
“你管她要做什么?”谢瞬颜不以为然,“她家地位再高,也高不过法典。我天正帝国治国以法,如果她敢碰触法律。自然有她的代价。”
盈袖不由想到被饕餮吞吃了的盛家老两口,撇了撇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高高在上的人总是有些特权。我们这些小民就不要跟他们过不去了,总之争来争去都是我们吃亏。”
谢瞬颜也想起了盛家老两口的案子。正色道:“你不要灰心。那件案子还没有结案,我们没有放弃寻找证据。”
“一定要有证据才能判案吗?”盈袖嗡着鼻子说道,“明明知道就是他们做的,为什么不能把他们抓起来?让他们抵罪呢?”
“不能这样做。律法尊严不可侵犯,我们不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判决一个人有罪。这样是不对的。”谢瞬颜说得非常认真,并不带任何偏颇。
盈袖心里更加郁闷了。
她知道执政官殿下说得都是对的,她的要求确实很无理,但是被执政官殿下这样明明白白地否决,她的心里还是难受得要命。
“殿下,刚才多谢您解围。——您忙吧。我回家去了。”盈袖拉拉盛七弟的小手,屈膝行了礼。
盛七弟一直乖乖地跟在盈袖手边,手里抱着小刺猬阿财,一声不吭地站在一边,也不知道他听懂了多少话。
谢瞬颜虽然性子淡漠。也看得出来这姑娘是有些生气了。
他没有想过要去哄她,对于他来说,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两者之间没有中间地带。
“盛四姑娘,我刚才对白云婉说的话,也不是故意给她没脸,更不是要给你解围。”谢瞬颜觉得他应该把话说清楚,不能被误会。
盈袖听得脸上火辣辣的,暗道这执政官殿下怎么回事?连人家的客套话都听不出来吗?
她却没有想过。以谢瞬颜的本事和地位,谁敢在他面前说这些口不对心的客套话?!
“……我知道了,我不会想多的。殿下放心,我是贫穷的渔家女。而且也是定了亲的女子,无论怎样,都不会误会殿下的意思的。”盈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是多么地酸溜溜,她再次屈膝一礼,拉着盛七弟往前匆匆行去。
谢瞬颜背着手站在路上,看着盈袖再一次远去的背影。这一次,他的眼睛不再觉得酸涩,但是他的嘴角,却有些不受控制地往上翘……
良久,谢瞬颜摸了摸自己的唇角,眉头微蹙,暗忖,上一次眼睛出了毛病,这一次嘴角出了毛病?
为何他见这姑娘一次,身上就毛病不断呢?
落水那一次就不说了……
看来问题应该在那位姑娘身上,不在自己身上吧?
想了想,求知欲旺盛,不解决问题不放弃的执政官殿下循着盈袖的脚步,来到了夏家村。
夏家村的村民看见他衣着高贵,器宇不凡,都纷纷向他行礼让路。
谢瞬颜微笑着颔,缓步来到他记忆中盛家的茅草屋前。
结果,那里已经没有茅草屋了,只有一堆废墟,只剩一间孤零零的小厢房草屋在院子一角,草屋的屋顶有炊烟袅袅升起,应该是厨房。
“这房子怎么塌了?”谢瞬颜不解,顺手问了一个路过的村民。
那村民忙放下鱼篓,指手画脚地道:“……盛家那几个出嫁的姐妹都不是吃素的,见不得这几个小的讨了好处,就回来闹,最后就硬是把屋子给弄塌了。“
其实这人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塌的,只是以讹传讹之下,就成了现在这种说法。
盈袖也没有费心思去纠正。
谢瞬颜的脸色严肃起来:“有这种事?他们可以去告官,要求赔偿的。”
盈袖在厨房里听见那执政官殿下居然跟来了,正不知如何应对,此时听见他说告官赔偿,不由叹了口气,从厨房里出来,道:“殿下,如果不嫌弃茅屋狭窄,请进来喝杯茶。”
让她慢慢跟他说他们家的情形,不要什么事情都要**讲理,很多时候,法不外人情,亲戚之间如果不想撕破脸,是没法告来告去的。
谢瞬颜看了她一眼,见她眼角微红,怔了一下,问道:“你的眼睛是不是酸?我这里有上好的眼药水,你每天滴两滴,就不会酸涩红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小瓶,递到盈袖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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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