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在胸腔里汹涌沸腾着,陆恪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座随时都可能爆的活火山,那股涌动的情绪狠狠地撞击着胸口,以至于隐隐作痛,他需要冷静下来,一个冰浴,一个冷水澡,或者一次打架,不管是什么,他需要冷静下来,否则随时都可能炸裂开来。
于是,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猛,迸出了一股势如破竹的气势,席卷起一股猎猎风声,道路两侧的人们都不由自主地让开了道路,心惊胆颤地看着情绪死死往下压制的陆恪,强大的张力让每一个旁观者都不由害怕起来。
“砰”的一声闷响,更衣室的大门就这样被撞开了,但更衣室之中却恍若未闻,所有人都在熙熙攘攘地争吵着,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防守组在谴责着进攻组,进攻组在谴责着防守组,特勤组成为了双方炮轰的焦点,防守组在推搡着防守组,进攻组则咒骂着进攻组,似乎每个人都有着源源不断的怒火想要宣泄,否则就会瞬间自燃成为一团灰烬。
叽叽喳喳的喧闹声不绝于耳,在耳膜之上狠狠地撞击着,犹如数千万只苍蝇在耳朵旁边打转一般,烦躁到了极致,所有的自制力都彻底失控,陆恪就这样握紧了拳头,狠狠地砸向了更衣室的大门,拳头与钢铁之间碰撞出“哐当哐当”的巨响。
“闭嘴!闭嘴!全部都他/妈/地给我闭嘴!”
陆恪凶狠狂暴地怒吼起来,那浩浩荡荡的吼声硬生生压制住了所有的嘈杂,整个更衣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视线都投向了陆恪,然后就看到了化身成为绿巨人的陆恪,从来不曾火的陆恪,从来不曾失控的陆恪,此时此刻却爆出了难以置信的能量,以至于每一位球员都彻底惊呆了。
紧紧地咬住牙关,但那股愤怒还是源源不断地喷薄而出,“闭嘴!你们全部都给我闭上见鬼的那张嘴!闭嘴!”陆恪犹如狮子咆哮一般,丹田深处迸出来的浑厚嗓音,在整个更衣室里回荡着,就连走廊之中都可以听到悠悠的回响。
随后赶到的鲁帕蒂、威利斯等人都惊呆了,看着陆恪浑身紧绷的肌肉,即使仅仅只是一个背影,也可以深切地感受到那股澎湃的能量,正在摧枯拉朽地横扫过境,让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嘴巴,就连呼吸的声音都屏住了,唯恐一点点声响就触怒了陆恪,然后化为灰烬。
陆恪大步大步地走进了更衣室里,更衣室大门晃晃悠悠地关闭起来,鲁帕蒂等人快步追了上去,轻手轻脚地进入更衣室,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大门关上,阻隔了所有一切窥探的目光。但随后,他们就后悔了——
也许他们应该待在外面,而不是里面。可惜,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你们在干什么?就好像一群高中生一样,互相指责对方,然后把责任推给别人,这就是全部了?像输不起的失败者一样!草!草/你们每一个人!”
陆恪站在了更衣室的中央,凶狠残暴的视线扫视了一圈,那充血的眼眸迸出了一股狠厉的杀气,愣是没有人敢直接和陆恪对视,整个更衣室里鸦雀无声,每个人都移开了视线,努力消灭自己的存在感。
“如果想要泄怒火,那个人也应该是我,见鬼的四分卫!”陆恪的怒火终于彻底决堤,爆出来之后,就再也压制不下去了,他也没有打算压制,此时此刻,他真的出离地愤怒了,“九次!他/妈/的九次!足足九次擒杀!你们一个个都在太平洋潜水吗?我的进攻锋线呢?我见鬼的进攻锋线呢?”
“九次!耶稣基督!你们到底当我是什么?公交车还是公开酒吧(Opn-Bar),予取予求吗?哈?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来吗?哈?是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闯进来,狠狠地草一把,然后提起裤子就走?是这样吗?”
“即使是公开酒吧,一个晚上接待九次客人,这也是要死人的!你们都他/妈/地在哪里?草!”深呼吸一下,陆恪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再次喊了一声,“草!”
站在旁边的洛根-纽曼,忽然一股喜感就涌上心头,“公开酒吧”,“九次客人”,如此形容,着实太过简单粗暴,着实……太不像陆恪了,那种荒诞不羁的喜感猝不及防地撞击上来,一不小心,洛根就噗嗤地笑了出来。
在鸦雀无声的更衣室之中,这一点点笑声着实太过明显了,瞬间就被捕捉到了,而且是每一个人都捕捉到了。齐刷刷地,所有视线都朝着洛根投射了过去,这下,洛根就体会到了万箭穿心的感觉了,连忙低下脑袋,假装什么事都不知道一般。
“洛根-见鬼的-纽曼,草/你!草!草草草草草草!”陆恪一下就注意到了站在旁边的洛根,怒不可遏,一阵情绪瞬间席卷而来,一连串的粗口就这样横冲直撞地爆了出来,更衣室里再次陷入了绝对的安静之中,洛根更是死死地压低脑袋,消灭自己的存在感。
“接球!接住那个该死的橄榄球!我需要我的进攻锋线,我需要我的外接手,我需要我那不要脸的近端锋,我需要我的进攻组提起裤子,出现在那个见鬼的球场之上!草!”
“这不过是他/妈/的一场常规赛,一个个就好像见鬼了似得,打不起精神,然后在球队内部互相指责,就好像高中的那些小女生一般,哭哭啼啼地互相推卸责任,你们都是男人!能不能肩负自己自己的过错,坦然地承认,今年这场比赛就是一坨狗/屎!你们每个人的表现都是一坨见鬼的狗/屎!每个人!”
“五连胜是不是得意忘形了?那要不要尝试一下,五连胜之后,再来一个七连败?现在我们已经达成了两场,还有五场在前面等着我们。耶稣-见鬼的-基督!是不是干脆就连季后赛名额都拱手让给对手,让我们过去八年来的所有努力都毁于一旦?让我们这个赛季的所有坚持都喂了狗?”
“就今天这样的比赛状态,即使进入了季后赛,我们也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一般,躺在地板上放任对手肆意妄为!就连一点反抗都没有,那应该怎么办?是不是干脆好好享受一下?草!”
“如果你们仅仅只是想要品尝一下八个赛季以来第一次进入季后赛的滋味,草!那你们就是一群懦夫!该死的懦夫!我想要胜利,我想要季后赛的胜利,我想要超级碗的胜利!巴尔的摩乌鸦那又怎么样?如果它站在了通往超级碗的道路上,我就要从它的身上碾压过去,而不是像一个娘炮一样,躲在角落里哭哭啼啼!”
“看看你们自己,撒/泡/尿看看你们自己,那一个个可怜兮兮的嘴脸,一点都打不起精神来,输掉了比赛,就连裤子也都一起脱掉了?草!今天站在球场上的那群家伙,简直就是耻辱;但比起站在更衣室里互相指责对方的这群家伙,那一群混蛋简直就是英雄!”
“这就是你们全部的能量了?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硬汉运动呢?滚开!”
“当初进入球队的时候,你们还说我是球队最软弱的那一个?你们还说我是不配成为球员的那一个?呵,现在看看你们自己,看看你们自己丑陋的表情,到底谁才是那个娘/炮!滚!全部都滚开!”
酣畅淋漓,陆恪酣畅淋漓地将胸口里所有的怒火全部宣泄而出,甚至是语无伦次,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想到什么就脱口而出,滔滔不绝地将所有负面情绪全部都泄了出来。这座火山完全失去了控制,只是在爆着,持续爆着。
整个更衣室里一点其他声响都没有,就连一贯喜欢唱反调的帕雷斯-哈勒尔森和科林-卡佩尼克,他们也都牢牢地闭上了嘴巴,一丝一毫的杂音都没有,只有陆恪那粗粝而残暴的声音犹如爆竹一般,在整个更衣室里不断回响着。
终于泄完毕之后,陆恪大步大步地朝着淋浴莲蓬头的方向迈开了脚步,但越想就越愤怒、越想就越不甘,过去这两周的比赛输得着实太窝囊,他正在对队友生气,也正在对自己生气,最后还是没有按耐住,狠狠地朝着旁边的储物柜重重地捶了上去。
一拳,再一拳,又一拳。
同时嘴里还在狠狠地咒骂着,“草!草!草!”最后用尽全身力气,重重地砸在了柜门之上,浑身肌肉都炸裂开来,这才怒气冲冲地进入了浴室,打开莲蓬头,用冷水浇灌下来,真正地让自己冷静下来。
更衣室里,只有陆恪正在沐浴的水声回荡着,淅沥沥,淅沥沥;其他所有球员们全部面面相觑,眼睛里依旧闪烁着不敢置信的光芒,然后看向了那个被完全砸凹下去的储物柜,不由就打了一个冷颤。
默默地,球员们全部低下头,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交谈,有条不紊地开始收拾起来。经过了愤怒,经过了暴躁,经过了郁闷,现在,所有负面情绪都沉淀了下来,大家终于真正地冷静了下来。
当吉姆-哈勃进入更衣室时,原本以为会面临一个棘手的局面,结果却是一派平和的景象,他也是满头问号:这,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