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昊现,最近余果似乎特别温顺,不管他说什么她都只是淡淡的笑着,淡淡的应下。
清晨的日光透过白色的薄纱窗帘照拂进宽敞的房间内,余果睡颜恬静,白色的睡袍褪到了肩下露出白皙水嫩一片,江昊静静的站在床头瞧着她,余果辗转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道:“这么早?”
江昊俯下*身子嘴角微翘,道:“醒了?”
余果缓缓点了点头,道:“嗯,今天同同开家长会,我去还是你去?”
江昊漆黑的双眸微微一眯:“随你。”
“我去吧,那你能不能别派人跟着我了,老师看见了以为同同什么特殊身份呢。”余果坐直身子仰着脸说道。
江昊看了她半晌,轻描淡写道:“我会让他们离远点儿,不会被人现的。”
余果嘴角一抿,淡淡应了声,“哦。”
江昊嘴角微勾,轻笑说道:“开完了家长会,我在公司等你。”
余果点了点头。
江昊临出门前凑在余果的耳侧,低沉的声音如魔音般环绕在她耳畔:“别试图逃跑,否则,我真的会打断你的腿。”
余果浑身一颤,她快疯了,彻底的——
江昊说完这句话便迈着稳健的步伐出了门,余果对着他修长的背影暗暗咬着牙,双拳紧握撑着床沿。昨夜,江昊将她禁锢在身下狠狠的索取着,她没有反抗,修长的长腿反而缠上了他强有力的腰肢一下一下更往深处去,嘴里不自觉溢出的声音更让江昊心里油然而升一股满足感,她只能奋力讨好他,努力顺从他,他想怎样,她便怎样。
***
不知是否是天气的原因,最近总是特别的压抑,却又特别的安静,类似于暴风雨前的宁静,又或者说,是因为心虚,所以才会害怕安逸?气温一天天降下来,衣服越裹越多,日子过的特别快,今年的冬天似乎来的也特别早。才11月初,大街上早已有人套上了棉袄,傅蔓走在医院的路上,钟远山的情形似乎特别差,开了三次刀,一点儿起色也没有,傅雪茹每天红着眼眶坐在病房门口,每每要进去的时候便奋力擦干眼泪,吸吸鼻子,尽力不让钟远山看到她的难过。
医院森冷的走廊充满刺鼻的药水味,傅蔓安静的伫立着,看着不远处傅雪茹微佝的背影,心头一阵酸涩,她静静的依靠着雪白的墙壁,眼眶微微泛着红,怎么也迈不开脚步。
良久,等到傅雪茹进了病房后,傅蔓才悄悄踱过去,钟远山面容惨白的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阖,傅雪茹握着那双布满褶子、苍老的双手放在颊边,她听见,傅雪茹声音哽咽,抽抽嗒嗒道:“对不起……我没办法让你如愿了………”
钟远山安静的睡着,眉头紧锁,苍老的脸上印着一道道小褶子,岁月不饶人。傅蔓突然想起小时候,她贪玩不想上学,装病被钟远山现,他也是这样子的神情,紧皱着眉头一脸肃穆,一直都很疼她的钟远山那次第一次凶了她。
那次之后,傅蔓很长一段时间都没理过他,钟远山好几次都是远远看着她娇小而又倔强的背影默默叹气。
傅蔓怔忪着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自从怀孕后,江敏州便不让她随便出门,之后也很少再来看钟远山。怀孕的事到现在还没告诉他们。
最后还是傅雪茹现了她,忙抹干了眼角的泪水,起身迎向她,“来了?”
傅蔓点点头。
病房内有片刻的沉默,傅蔓顿觉:“妈,今天怎么不吊水了?”
傅雪茹微怔,握着她的手微微着颤,眼眶的泪水又夺眶而出,伏在傅蔓的肩上微微抽搐,“不吊了——再也不吊了——”
“为什么?”傅蔓惊诧。
傅雪茹抹了抹眼泪,拉着她来到床边悄悄掀开钟远山的袖子,手背甚至连着手臂上都是大大小小的淤痕,傅雪茹抽抽嗒嗒的轻声说道:“你钟叔身上七七八八全是窟窿,左一个刀口子右一个刀口子,你们看着不心疼,我心里难受,我不忍心,医生说前前后后就这么些日子了,倒不如让他舒舒坦坦——的走吧。”
傅蔓傻站在原地,眼泪“唰——”的淌下来,连连晃着脑袋,急道:“医生呢?医生呢?去把医生叫过来!这么大的事您为什么不告诉我!”都怪她都怪她,这些日子忙着自个儿的事全然忘记了他们。
傅雪茹不说话,傅蔓气血上涌有些站不稳,“开刀啊!不行就接着开刀啊!总能治好的,怎么能您说不治就不治了,您问过我没有,您问过我哥没有!不能这样——”
话音未落,傅蔓便直直往地上栽去,傅雪茹眼泪淌的一塌糊涂刚想伸手去扶面前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钟易宁打横抱起她四处喊医生。
等傅蔓醒过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便是钟易宁那张俊逸而又沧桑的脸庞,她皱了皱眉,刚欲开口耳侧便传来傅雪茹焦急的声音:“你怀孕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们?”
傅蔓一怔,脸色苍白毫无一丝血色,扯着嘴角笑了笑淡淡道:“您自做主张停了钟叔的治疗,不也没告诉我们?”
“傅姨告诉我了。”钟易宁深邃的眸子俯视着她。
“你同意了?”
钟易宁扫了眼边上的傅雪茹,接道:“是爸的意思。”
“老钟说他想回家,他说这医院冷冷清清,一点儿人情味都没有,也……不想在这边给你们添麻烦了。你跟瑾言都很忙,还有易宁两头跑也挺累的,尽人事,听天命,我们都努力过了,那就放手吧——我的痛,不比你们少。”傅雪茹说着说着声音变哽咽了。
良久,傅蔓缓缓闭上眼,一字一字问道:“什么时候走?”
傅雪茹侧过头,淡淡道:“过几天。”
过了一会儿,傅雪茹回病房陪钟远山,此刻他已经醒了,“蔓蔓来过?”
傅雪茹点了点头,“嗯,这孩子舍不得你,我就说她会原谅你的。”
钟远山淡笑着罢了罢手,事已至此,原不原谅已经不重要了,来的时候是一个人,走的时候更带不走什么,他只希望没了他的庇护,这些孩子能长大,能幸福,少走弯路。
他笑着握了握她的手,说:“对不起,我最近睡的越来越久了吧。”
傅雪茹咬着牙猛的摇了摇头,“没事,对了,蔓蔓这丫头怀孕了这么大事都没告诉我们,真是,你看,老天对你也不薄,当了爷爷马上又要当外公——”
钟远山顿时愣住,惨白的脸上难得的染上一丝喜色,“真的?”
傅雪茹点头如捣蒜。
过了一会儿又见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只小金锁,“这只金锁本来是给易宁跟简彤的孩子的,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来这里,你帮我先给蔓蔓吧,我欠她太多,等回了江城,你再帮我去给小孙子重新打一只。”
傅雪茹忍着眼泪别过头,“不给,等孩子生下来你自己给。”
钟远山淡笑着不说话,抚着手里的小金锁。
傅雪茹哽咽道:“也就九个月而已。”
钟远山笑着叹息:”对啊,也就九个月而已。“
九个月,可以孕育一场新的生命,九个月,也可让一条原本鲜活的生命悄悄殒去。
九个月而已,不过三季,一场花开,一场花谢,终究错过那一场盛季。
***
钟易宁看着傅蔓怔愣的呆的背影缓缓踱过去,双手慢慢抬起,将她揽进怀里,傅蔓一怔,想推开终究撤了手,钟易宁兀自勾了勾嘴角,道:“恭喜你,要当妈妈了。”
傅蔓轻轻嗯了一声,“你也是。什么时候回去?”
钟易宁抚着她背脊的双手微微一滞,道:“等会就回去,晚上有任务。”
傅蔓“哦”了一声。
晚上的任务是他跟踪了三年,布局了三年的最后一场,如果成功,那他将功成身退,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如果失败,后果不堪设想。在国家和任务面前,他没得选择,这是军人的职责。
他失去太多,错过太多,现在想要拾起也都已来不及,他唯一期望的便是没有他,她是真的幸福。或许,这一辈子,他都只能守着这份爱,去履行作为儿子的职责。
钟易宁绕过病房去看了钟远山,钟远山一如往常一样,只是淡淡的叮嘱他工作不要太拼命。也许是钟远山的性格使然,从小便不习惯跟儿子太热络,所以现在连那些关心的话语也听上去那么的冷淡。
钟易宁也一如往常一样叮嘱了几句便走了,气氛再紧张,他永远只压抑在自己心里,从不表露出来。
军装笔挺的他迈着稳健的步伐踏出病房一步步朝门外走去,最终消失在走廊的转角处。
这夜,谁能入眠?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晚上九点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