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在手,月下光寒。
整个人如化作了出鞘的无上利刃,锐不可挡。
公孙政持剑,并未直接出手,由下而上,注视着陈帆,说道。“此剑,名为百雾,以公孙氏祖地为名!此剑已有五年未曾再出鞘,今日为你鸣剑,你死可瞑目!”
“死的,会是你!”
陈帆注视着手持长剑的公孙政,神色变得凝重,“你将我视为你的磨刀石,这本身是一种错误!”
公孙政摇头,“你确实是一个好对手,出于对你的尊重,让你死在我剑下,才不负于你。”
陈帆淡淡道:“你考虑好了,一旦出手,有死无生!若是身死,你的所有追求,不过是一场空而已!”
“逐道之途,死何幸焉?”公孙政弹剑而歌。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歌声一起,一剑如电,直如苍穹,划破夜色。
陈帆轻轻摇头,眼睛开阖间,精光如电。
煞气滔滔,如踏尸山血海而来。
无尽的战场,无数的英灵在奋战,在呐喊,在嘶吼着,化作通天战意,永恒不灭!
这一刻,陈帆身形不变,但却似无限拔高。
不灭的战意化为实质,使草木萧瑟,水波流荡,山河都已失色!
这是百战余生,破军杀将,破城覆国,千锤百炼而成的战意。
是无数铁血军卒列阵于前,无数
次浴血杀敌中,养成的无上霸势。
就仿佛,此刻在他的身后,有着千军万马肃立,蓄势待发,只等他挥手指敌,一往无前!
这才是陈帆成就无上战神,镇国军魂的根本!
战边疆,镇山河,人在,山河在!
煞气滔滔,桥下水波凝固,涟漪不起。
对公孙政,陈帆其实没多少杀意。
但公孙政一剑在手,已无余地!
须臾间,剑光垂落。
陈帆一步跨出,抬手一拳。
万军齐动,拳镇山河,破军杀将,一往无前。
剑光下,剑气锐利,无物不斩。
然则,斩不动万千军魂,斩不动山河之固。
剑气寸寸瓦解。
剑尖刺下,与拳头一交,似有金铁之鸣,复又弹起,留下一抹血痕。
这一剑,还是伤到了陈帆。
但公孙政淡漠的神色里带着动容,身形如电般弹起,身躯化雾,长剑一抖,化作了剑网罩罗。
陈帆面色淡漠,仿佛不蕴丝毫人类感情,跨出一步,拳势不变。
一往无前,拳镇山河!
轰,剑网乍破,滔天煞气在这一拳下涌动着,如同横扫天下的铁流。
公孙政身形冲起那一瞬,陡然趔趄一下,才拔地而起。
他身形剧震着,一抹鲜血从嘴角渗出,才脱离了拳势。
他斜掠出了五六米,足尖在桥栏上一点,腾跃而起,绕向陈帆身后。
剑光曳下,剑似雷霆。
咔擦,其足尖所
点之处,桥栏垮塌落水,不剩丝毫。
这一剑直取陈帆后背,神鬼莫测,剑意凛冽。
陈帆转身,横掌。
剑身铮鸣,如凤鸣清越。
唰的一声,长剑弹开,却莫测如雾,如灵蛇游走。
持剑的公孙政人剑合一,移形换位,剑指陈帆肋下。
兵器之势,在这一刻体现无疑。
陈帆手上又多了一道血痕,鲜血洒落。
但他全无所觉,一拳轰去。
铁血煞气滚滚,陡然流转,化作一个漩涡。
哗啦啦,桥下湖水忽然漫天溅起,水浪滔天,漫天浇落,如同一场豪雨。
岸边。
徐允厚目光锐利,面容阴沉。
公孙政已然出剑,剑光纵横决荡,看不如何真切。
但只要剑光还在,就说明胜负未分。
公孙氏的剑道,在武道界赫赫有名,却仍未能拿下陈帆。
那一丝不祥之意在心中不断扩大,无法遏制。
他对陈帆的恨意,远比苏玉华袁良平等人强烈百倍。
如果用自己的死可以换陈帆的死,苏玉华他们肯定是不肯,但徐允厚却不会有半点犹豫。
自公孙政来杭江后,他也是前后脚就来到,一直在等着。
陈帆不死,他都没脸回徐家,更无法给徐家那些失去了亲人的家庭交代。
他的手死死攥着岸边护栏,用力之下,骨节都开始泛白。
“家主!”他身侧一个中年男子,同样感到不妙,低声说。
“陈帆不死,我们死!”
徐允厚咬着牙,嘶声开口,“他就算击败了公孙政,肯定也会受伤,这是最后的机会!”
“好!”
徐允厚带来的,是徐家仅剩的几个武道好手,未必没有机会。
另一边,古月清也眉头渐锁。
她开始变得有些焦虑。
公孙政的剑道有多强,她再了解不过,可谓是无坚不破。
但战斗还在继续,公孙政的剑道使出,并未能终结战斗。
只希望,这是公孙政刻意为之,希望是通过陈帆这块磨刀石的威胁在磨砺自己!
哗啦啦。
湖水自桥那边激荡而来,拍打着岸边,湖浪重重,碎开溅落如雨。
“三叔!”
一道人影悄然来到苏玉华身边。
“准备好了吗?战斗一结束,立刻出手!”
苏玉华说。
“人都就位了!”
袁良平遥望着远处还在进行的战斗,问道:“但三叔,如果那公孙政赢了,我们还这么干?”
“是的。”
苏玉华说道:“他们比武所涉及到的东西,很重要,我必须拿到手!”
袁良平这才恍然,同时心里不免好奇,道:“三叔,是什么东西?”
能够让苏玉华势在必得,不惜得罪公孙政也要拿到的,他心中实在好奇。
苏玉华说道:“什么东西你别管,反正有了这东西,你我便可飞黄腾达。万亿规模的财团的支持,什么事做不成?”
袁良平呼吸急促几分,说道:“那东西有什么用?”
“我也不清楚,反正很重要。”
苏玉华说道。
桥上,陈帆无视了那雷霆般的一剑,拳镇八荒。
轰隆隆,空气被挤爆了来,漩涡般的煞气无尽翻滚扩张。
呜呜的风声中,月光陡然一黯。
仿佛有无尽乌云罩落,月华消散如流光,天地间某种东西在这一拳内被抽空。
剑光斩落,在斩在陈帆身躯时忽然变得滞涩,刺入进去时,剑意土崩瓦解。
如同刺中败格,被阻挡消磨,滑向一旁。
而陈帆这一拳下,煞气凝成了实质,如同狂龙一般呼啸而至。
恐怖的气息与威压下,持剑的公孙政神色大变,难以置信。
“武道宗师?”一个名词脱口而出,无比骇然。
他直接弃剑后退,左手扬起,不敢任何保留,爆裂的气劲层层叠叠,一重接着一重横在身前。
但是他的脸上,仍是没有半点心安,有的只是震撼以及不安。
轰!
狂龙般的煞气锐利无匹,吞吐天地,贯穿四方。
气劲瞬间即溃。
借着阻挡的一瞬,公孙政退向桥下。
但陈帆的速度更快,拳头凝着无尽煞气,轰在他的手掌上,又继续摧枯拉朽而至,印在他的胸膛上。
蓬的一声闷响后,公孙政的身影像是破败的麻袋倒飞出去,身躯划过一道弧度,在半空中吐血,坠向西子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