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听到这话,少女只是流着泪摇头,想要说些什么来为自己辩驳,却因为过度的疼痛而无法开口。
“那你以为会是什么样呢,我的好妹妹?”身穿蓝色长裙的女子缓缓从内殿走了出来。
她步态婀娜,绫罗曳地,然后轻蔑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少女,捂嘴笑了一声,“若不是你有个好爷爷,你怎么可能会成为太子妃?”
“只不过现在卿家已经不行了,你以为你卿家还是朱雀第一世家吗?”女子接着嘲讽,“就算太子哥哥退了这门婚事,在我兰家的支持下,哪怕有着你爷爷,又能如何?”
少女勉力抬头,看见那女子的面容后,不禁惊诧起来,瞳孔中还有着隐隐的愤怒在翻滚,她又看了看她未来的夫君,男人的神色仍是那般冷漠和厌恶。
兰心然,兰家的三小姐,她一直是太子的仰慕者,而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太子的寝宫,其结果不早就不言而喻了吗?
“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啊?”兰心然朝少女走了过来,缓缓俯身,然后狠狠地捏住了她的下巴,冷嗤道,“说你废物你还真是废物,没有玄力,也没有玄兽,又是个丑女,你拿什么跟我斗?”
“爷爷,咳咳咳……他不会放过你们的。”少女的双颊憋得通红,右脸上的胎记显得愈狰狞,她断断续续地说,“皇后娘娘也不会放过你们的,她会为我做主的。”
“你还想找皇后娘娘?”兰心然听到这话,冷狠地笑了起来,她双眸中满是恶意,“那么,你不如去死好了!”
“你这种废物,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在凌厉的掌风和男人漠然的眼神之中,卿云歌看到画面中的少女无力地落地,仿佛一朵星辰花在瞬间枯萎,凋零而落。
她的瞳孔猛地一缩,心脏如遭雷击,一时间竟一阵阵痉挛,失神的双眸仿佛看到了那个懦弱的少女是如何被人虐待欺凌致死。
十二岁,少女无故丑颜,吓跑了所有曾经亲密无间的伙伴。
十三岁,皇后召她入宫,择选两年后的吉日,同太子成亲,引来兰心然的嫉妒。
十四岁,兰心然趁她不备在茶点里下了剧毒,幸亏她爷爷现的早,否则早已身入黄泉。
十五岁……
疼痛如同潮水般,再次袭来,有种不知名的恨意,占据了卿云歌整个脑海。
“啊——!”
一声嘶哑的怒吼响彻了云霄。
那是一种被伤到极致的撕心裂肺之痛。
没想到她继承了这具身体,亦继承了这具身体里所有的情绪,她看见少女的一十五年,过得是那样的苍白,那样的悲哀。
即便卿云歌根本不相信有借尸还魂这一说,可等确切地生在自己身上时,她却不得不信了。
而且从这群人的服饰和眼前的建筑来看,这里并不属于华夏五千年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
虽说来到一个未知的地方,必须要小心谨慎,步步为营才好,可是被人欺负成这样还不还手,委实不符合她的性格。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百倍还之!
这是她一直所执行的信条。
废物?
笑话!
她卿云歌可不是过去的卿家嫡女,可以任人宰割。
兰心然,我今天要你血债血还!
目光森然,宛若刀刃,冰寒无比,直直地射向站在台阶上的蓝裙女子。
“废物?”声音婉转,卿云歌轻启樱唇,冷冷地开口,“你在说谁,你……再说一遍?”
兰心然低低地呼了一声,冷不丁被少女的目光吓得退了一步,一时间竟然忘了言语。
然而几秒后她就回过神来,不禁恼怒出声:“你卿云歌本来就是朱雀国第一废物还不让人说了?居然还敢用这种眼神看本姑娘,没死已经算你好运了,别不知珍惜。”
“是么?”卿云歌微笑着,听到这话似乎并不生气,只是轻轻地反问。
其实若是了解卿云歌的人,才会知道,她笑得越平静,内心的杀意就越大。
这废物是怎么回事?
兰心然心中不禁有些惊诧,怎么一醒过来,仿佛变了一个人?
不得不说,方才少女的那个眼神让她不由得身体寒,不会是被什么污秽的东西附体了吧?
想到这里,她缓缓打了一个寒战,然而微微一瞥,又瞧着卿云歌一直未曾再说多一句,看似还是懦弱的模样,才明白是自己想多了。
这时她才上前一步,不禁讥诮一笑:“怎么,被我说中了,你要是识相,就赶紧消失在殿下眼前,太子妃的位置,你还不配。”
“还真是不好意思,区区太子妃的位置,我没放在眼中。”卿云歌冷冷一笑,继而转头看着前方穿着杏黄色长衣的男人,“太子是么?你听好了,是我看不上你,要退婚也是我退你的婚,我的婚事,还轮不到你做主。”
太子?
这笔账我也同你算下了!
她说这话时眉目间寒意盛盛,尽管身上满是灰尘,但依旧掩饰不住一身傲骨芳华。
那一双玫瑰紫色的明眸中的冷意,仿佛雪海上的皓皓冰山,忽而临近。
少女此刻,仿若水中盛开的一朵白色莲花,神圣不可侵犯,不禁让人想起了五个字——绝世而独立。
无人敢在这一刻直视她的美。
看着眼前的一切,东宫内的侍卫宫女皆倒吸一口气,他们本来是来围观一场好戏,孰料事情却出现了转折。
这真的是朱雀国第一废物么?
传说中卿家大小姐不是懦弱无能,胆小怕事,备受欺凌连话都说不清楚么?怎么摔了一下,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卿云歌,方才你还寻死觅活地求本宫不要退婚,怎么现在开始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了?”太子也是略略一惊,但语气依旧不屑,“想以此吸引本宫的注意力,还是别……”
白费功夫四个字方才压在舌尖,还未吐出,他便有些震惊地现,有一只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右手,此刻狠狠地锁住了他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