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自然不会承认。
信誓旦旦地说有人诬陷他:「父皇,儿臣听到消息也很震惊,好在二哥有惊无险,没什么事,要不然儿臣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可大理寺的人却非说有个刺客是在裕王府消失的,若那些人真的是儿臣派去的,儿臣定会提前安排好后路,绝对不会让他到儿臣府上避难的。」
这次他本来没打算要赵禹的性命,要不是姜瑜突然出现,赵禹未必能全身而退。
等下次,他绝对要下狠手,必定要置他于死地。
顺庆帝静静地听着,半晌才道:「朕相信这次不是你做的,只是有句话你要记住,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要你们兄弟坦诚相待,就不怕外人的猜忌。」
「是!」赵启毕恭毕敬地应着,心里却疑云丛生,父皇什么意思,难不成他知道二哥遇袭的事是他做的?
想想又觉得不会,即便大理寺彻查,也绝对不会查到他头上来。
甚至就连黑市的那些人,也不知道幕后主使是他,他做事向来谨慎,不会留下任何马脚。
「如今父皇病着,朝堂上的事只能依仗你们两个,你二哥是兄长,自然以他为首,你从旁协助要事事跟你二哥商量,若是有什么商量不妥的事,尽管到父皇这边来说,父皇替你们定夺。」顺庆帝咳了几声,田喜忙把被子给他盖在身上,提醒道,「皇上,还吃药了。」
赵启会意,也上前凑了凑:「父皇,儿臣来喂药。」
「这就是你跟你二哥的不同之处。」顺庆帝勉强笑了笑,说道,「若是你二哥在,一听说朕要吃药,肯定会起身告辞,绝对不会想到留下来亲自喂药,而你不同,你比你二哥细心。」
「父皇谬赞。」赵启谦虚道,「若此时母妃在父皇身边,儿臣说不定也会起身告辞,若父皇愿意儿臣留下侍疾,尽管开口,儿臣必定全心全力。」
「朕的病不要紧,你们做好分内的事就好。」顺庆帝心情复杂道,「如今你有徐府的鼎力相助,做事也会方便许多,你二哥虽说娶了燕国公主,但燕国毕竟山高路远,近来又跟凉国交战,想必也是焦头烂额,你心细,得时常提点着。」
赵启道是。
顺庆帝虽然一直没有表态太子之位意属于谁。
但宫中早有传言,说皇孙年幼,嫡子无能,故而顺庆帝是想立庶长子赵禹,而他既不占嫡,又不占长,要想登上那个位子,只能去争,去抢……
田喜端了药,赵启接过来,吹了吹,拿起勺子开始喂,刚喂了两口,顺庆帝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田喜忙掏出帕子递给他,触到帕子上的血丝,田喜迅速地收起来,赵启装作没看见,继续把剩下的药给顺庆帝喂了下去,吃完药,顺庆帝昏昏欲睡,很快睡了过去。
殷贵妃这才匆匆赶到,一进门见了赵启,忙上前低声问道:「怎么样?」
「父皇已经睡下了。」赵启摇了摇头,望了望内殿,小声道,「去母妃宫里说吧!」
待殷贵妃和赵启走后,顺庆帝才猛地睁开眼睛,问田喜:「裕王出宫了吗?」
「回禀皇上,刚刚贵妃娘娘来过,殿下跟娘娘一起去了沁芳宫。」田喜端了杯水给顺庆帝漱口,「裕王孝顺,一旦进宫,必定会去看望贵妃娘娘的。」
「他孝顺……」顺庆帝冷哼,目露寒意,「他倒是个能沉住气的,朕之前倒没有发现,朕这个儿子竟然有如此城府!」
说着,他又唤出躲在书房里的王延,吩咐道:「你继续去查,朕要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结果不必公布于众,也不要打草惊蛇,这件事情在你们大理寺就算结案了,就说景王路遇劫匪,劫匪已经全部仗杀。」
「是!」王延面色平静地退下。
殷贵妃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姜瑜为什么会出现在白云寺?
莫非……殷贵妃想到某种可能,倒吸了一口凉气:「是不是三皇叔知道了此事,告诉了姜瑜,所以才让她出面的。」
赵启摇摇头:「不可能,三叔祖即便知道此事,他也不会插手,他若是要插手,也绝对不会让姜瑜去冒险!」
赵桓允不理政事多年。
更不会过问他们兄弟俩之间的事,就算他知道,多半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说,三皇叔对姜瑜,是真心的吗?」殷贵妃至今都搞不懂赵桓允为什么会跟姜瑜订婚,毕竟如今的姜国公再也不是手握兵权的赫赫大将军了,听说姜行远自从跟姜谨远和姜慎远分宗后,便搬到了庄子里养病,就连顺庆帝送的两个美人也无福消受,这样的人家,基本是废了。
「当然是为了避嫌。」赵启有板有眼道,「三府虽然位高,却未必权重,他们兄弟三人,二叔祖常年病重,也就大叔祖和三叔祖手里有些实权,要不是三叔祖掌管黑市一职,父皇都未必肯召他入宫议事。」
「你低估了三皇叔……」殷贵妃见赵启并没有拿三府当回事,皱眉道,「之前我跟你说过,我找了一些人入京,让他们除掉姜瑜,可想不到,他们竟然一个个地消失了!」
赵启这才想起这事,忙问道:「母妃的意思是,是三皇叔做的?」
「他们点背,第一次出手就遇到了三皇叔私会姜二小姐,随后就莫名其妙地销声匿迹了,我若是说是别人,你信吗?」殷贵妃咬牙切齿道,「从那以后,姜瑜身边都有暗卫跟随,怕是谁都下不了手了。」
赵启叹了一声,又把顺庆帝吐血的事说给殷贵妃听,殷贵妃吃了一惊,埋怨道:「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才说?召李太医过去看了吗?」
「田公公有意瞒着,并无传召太医。」赵启皱眉道,「怕是父皇这症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是咱们蒙在鼓里罢了。」
「奇怪,我日日去侍疾,怎么没发现你父皇病得这么严重?」殷贵妃狐疑道,「你是不是看错了?」
「母妃,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会看错?」赵启笃定道,「我看清楚了,父皇的确是咳血了。」
殷贵妃很快镇静下来,语气坚决:「切记不要告诉任何人,有些事该准备就准备着……」
赵启愣了愣,没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