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忱景回来时,她刚把笔和朱砂、黄纸摆好,准备补一些符箓。
推开门的瞬间,男人原本阴沉的眸色一拧,硬是从只凶残的野兽变成了温顺的大狗。
“起来了?饿吗?要不我陪你去外面找好吃的?”陆忱景嘴角噙着浅笑,走到了穆兮竹身边。
看着桌上的东西,关切道:“你睡了一天才起来,先去吃饭吧,这些东西晚点我来处理。”
“晚点就没时间了,我们还是让餐厅送吧。”穆兮竹拒绝了陆忱景的提议,并且把微博上的事给说了下。
陆忱景深深皱眉,“那我跟你一起。”
“不用了,才死了三个月的冤魂,随便几张符就处理掉了。这件事处理完,我就直接去和靳弈廷汇合,你刚好趁着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好好处理公司的事情。对了,我想把曹淑青请来,当我的助理。”
穆兮竹把刚刚的考虑,详细的跟陆忱景说了遍。
陆忱景想了想,才道:“好,那你先去忙。等回了京都,她就立刻来帮你。”
穆兮竹听着他那柔和低沉的嗓音,像是在哄孩子似的,心里那些乱糟糟的情绪一下就平静了。
酒店的餐厅部,很快就把菜都送了上来。
等他们摆好后,穆兮竹纤纤檀手撑着下巴,看着陆忱景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剥着瞎虾,好奇的问:“你出门去谈赔偿的事,谈的怎么样了?”
“野沢佑理还在讲条件,让我们把他爷爷的尸骸还给他,否则他就要告我们且拒绝赔偿,晚上两边的律师会进行第一次会面。不过你放心,那东西我们是绝对不会还给他的,只会直接挫骨扬灰,该赔的他也一分都少不了。”
陆忱景将剥好的虾放到穆兮竹碗里。
那笔直的长指骨节微微凸起,修剪精致的指尖尾端,有漂亮的青白色弧度。
“他还想要我们还给他,是在白日做梦吗?”穆兮竹嫌弃的耸了耸鼻尖,“我把那些冤魂留给你,这是管着它们的命牌,若是这块牌子亮起了红光,你就直接拿火烧掉就好了。
亮了红光代表着它们做出了,不在我要求范围之内的事,烧掉的话就代表把他们烧的魂飞魄散。到时候你给我打电话,我再重新安排冤魂去缠着野沢佑理。”穆兮竹摸了摸口袋,掏出块桃木做的牌子。
上面龙飞凤舞的画着个符箓,摸上去才发现这竟然是刻上去的。
陆忱景深邃的眸子有意无意的扫了眼穆兮竹的手指,确定上面没有任何痕迹才稍稍敛下去了担心。
“这牌子你有很多?”他接过那块桃木牌,状似随意的问。
“怎么可能,我都是用一次刻一次的,刻的时候还要烧着写有它们的生辰符纸。”穆兮竹最不喜欢的就是刻这个了,花的时间远比画符要长的多。
毕竟这次派出去的冤魂数量太多,单只是一张符纸,或是一根线是困不住的。
“你什么时候刻的,我怎么不知道?”陆忱景有些震惊,完全想不起来,他们两个每天都黏在在一起,身边的小姑娘是从哪里挤出来的时间。
“上厕所的时候呀。我就把它们放在洗漱台下的柜子里,前天去上厕所的时候每次刻一点,上个三次厕所就刻完了。”穆兮竹微扬的语调一点也没觉得,她这么做有什么问题。
陆忱景额角抽抽了下,有些哭笑不得的。
他说那天小竹子上厕所怎么每次都要十来分钟,还以为是闹了肚子,特意把空调的温度高了两度。
两个人一起吃完饭,陆忱景给穆兮竹安排的直升机还没到。
他便切了些水果放在书桌前,一边给自家小朋友做着投喂,一边按照她的要求,把她需要的符箓都给画了出来。
干了以后才叠好,放到她的小挎包里。
提着行李箱,看着穆兮竹坐进飞机里,陆忱景突然有了种,送孩子去上学的感觉。
“这飞机就停在清潭市,你和靳弈廷要去别的地方,直接打电话给机长就行。一个人在外面别逞能,遇到不好处理的问题给我打电话,我立刻去找你。”陆忱景不放心的絮叨。
穆兮竹挥了挥手,显然是没有耐性听下去,直接拉上了飞机的门。
虽然是吃过晚饭才出门的,但章市和清潭市也就相距三百公里,开车四个小时就能到,飞机不到四十分钟便到地了。
下了飞机,那边的车子早就已经安排好了。
一看她下来,几个人立刻弯腰,恭恭敬敬的道:“少夫人好。”
穆兮竹摆了摆手,“你们不用管我,我自己一个人去处理事情就好。”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虽然满是担心,但也只能答应下来。
毕竟陆爷吩咐过,他们所有的事都要听少夫人的。
所以眼下就算是再担心穆兮竹的安全,他们也只能听话的退到一边,眼睁睁的看着穆兮竹拖着行李箱离开。
虽然清潭市是个五线城市,但其实烟火气息会更浓重些。
现在虽然才是晚上七点半,但路边上的烧烤、油炸、臭豆腐、烤面筋等各色小吃,早早的就摆了出来。
哪怕才刚刚吃完饭,但穆兮竹把街边的小吃都点了个遍。
毕竟女生吃饭和吃零食,那可是有两个不一样的胃。
她找了家有座位的摊子坐了下来,一边慢悠悠的吃着小吃,一边在手机上查找这长街巷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可无论是西望还是长街巷,那都是古时候的名字。
这市的名字还有个记录,指望一条小巷子能被记录下古时候的名字,那简直是在痴人说梦。
穆兮竹用尽了所有的app和浏览器,都没有搜索出长街巷现在到底叫什么。
等吃完了那些小吃,她才站在路边,伸手拦起了出租车。
“师傅,我想去长街巷四号。”
中年男人探出个头,有些疑惑的看着她,“长街巷四号?没听过这个地方啊,你是不是记错地址了?”
“没有,就是长街巷四号。”穆兮竹强调。
男人皱着眉想了想,确定以及肯定,他是绝对没有听过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