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邪祟显然是被穆兮竹给惊到了,在阴影里挥舞的触手都僵在了那,跟个死物似的。
“你是不是蠢?你现在做的这种事叫一命换一命,我为什么要拿我自己的命,去换别人的命?”穆兮竹扬眉反问。
“你不是天师吗?”那只邪祟显然是觉得,穆兮竹跟它以前见过的天师都不太一样。
以前明远村也闹过点事,来村子里的那些天师总是为了救普通人的性命,明知是死也义无反顾的去想办法处理掉其他的邪祟。
它看了一次又一次,怎么偏偏到了这个小姑娘这,就出现了例外呢?
“我首先是个人,而且我也从来没有普渡众生的心,那是菩萨才会干的事。”穆兮竹一边说着话,一边在那只邪祟没有注意的时候,将手中的符箓甩向了它。
虽然挟持着靳弈延看起来没有什么用,但到了这个时候,那只邪祟却只能掐着这么唯一的保命符。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起点用处呢。
直到那符箓贴到它身上,燎燃出巨大的火光,它也是这样傻傻认为的。
火烧在它的身上,让它发出扭曲尖锐的惨叫。
如同条蛇似的,它拖着靳弈延就往屋子外头拖。
它这一回的速度很快,显然是在落荒而逃。
穆兮竹追了上去,倒是没有它的速度快。
但随着那沿路留下的阴气,也不至于彻底失去了那东西的踪迹。
只是跑到一半的时候,突然从边上齐人高的灌木丛里,扑出来了个满身是血的女人。
“救命……求求你,救救我。”女人拦住了穆兮竹的去路不说,还想要伸手去握她的脚。
穆兮竹赶忙往边上闪了闪,然后微眯着眼,细细打量着她。
眼前这个女人明显还是个活人,但印堂黑灰色的雾气笼罩着。
并没有直接刻进去,但又消散不开。
像这种人一般都是游走在将死不死的边缘。
也就是所谓的一念生一念死,全凭她自己。
“你在这里老实等着,我处理完手上的事,便来找你。”穆兮竹更在意的还是绑走靳弈延的东西。
那东西明显要更危险点不说,而且靳弈延被抓走了,说不定能在关键的时候掉马。
可那个拦路的女人显然并不想放穆兮竹离开。
她一听到这拒绝的话,立刻跪在地上,将脑袋磕的砰砰作响。
“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们!
穆兮竹就着月色,看不太清楚女人的神色。
外加上女人那脑袋一直不停的磕着,她也猜不透这女人的心思。
不过一个邪祟和一个对自己还揣着恶意的男人,似乎并没有八个女人的性命重要。
穆兮竹确定这个女人身上,虽然有阴气,但更多的还是活人的阳气。
有些不属于她,也侧面证实了她的说法。
“若是我说你这次回去,会死呢?”穆兮竹语气严厉的问。
“不会的!有你在,我们怎么可能会死?”女人抬起头,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穆兮竹。
可见她脸上的凝重并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模样,她死死的咬着牙,把心一横。
“无论怎么样,我都要救那些女人的,是她们用她们的生命,换了我逃出来求救的机会,我不能抛下她们不管。”
“行吧!既然你都决定了,那就在前面带路吧。”穆兮竹背着手,从屁股口袋里拿出只千纸鹤,让它追随着那股阴气和靳弈延的气息飞去。
以免中途出什么意外,他们两个就真的找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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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弈延一路被那邪祟卷着,来到小山里的河水边。
那里有个如同缸般大小的深坑。
还不等他看清楚,那只邪祟已经跳进了深坑里。
它的触手全部都缠绕在了靳弈延的身上,把他整个人都给完全吞没了。
“看到没,这就是你的同伴!她竟然放弃你了!恨吗?你应该恨她的,若不是她的话,你就可以好好活着,她明明有能力救你的。”
邪祟的声音尖锐,带着种狂热的颤动。
它的触手拼命收紧,像是想要勒进靳弈延的肉里,吞噬他所产生的负面情绪。
可它完全没有感觉到怀中男人的情绪,甚至连他的血肉的滋味都没有尝到。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那只邪祟不敢置信的囔囔着,用了更大的力气。
甚至连身体里的阴煞之气都祭了出来。
可突然它疯狂的低喃声,化作了一声撕破天际的惨叫。
那粗壮的身体疯狂扭动着,像是要把怀里的东西给吐出去。
可无论它多么用力,却是一点用都没有。
它的身体依旧健壮、碧绿,可那些最珍贵的东西却像是被抽干了。
随着那些阴煞之气的流逝,它的挣扎也逐渐变得平静下来。
树干中,一条修长的腿迈了出来。
靳弈延原本只有两寸长的头发,现在已经长到及腰的长度。
在纯白色的月光下,泛着如丝绸般的光泽。
原本他的身上透着的文雅温和,此时全然变了味道。
夜风吹起他的长发,显得邪戾而又张扬。
他抬起手,轻轻抚摸着那根树干。
“谢谢你的款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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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兮竹跟着那个女人,跑到一半的时候就听到山里传来叫声。
似人非人,似妖非妖的。
她下意识停下脚步望了过去,可那个女人却连忙回头扯了她一把,催促。
“小天师,你快点,我们马上就到了。那山里肯定是有什么猿猴在叫,所以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