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大队长说话,还刻意压低了音量,显然也是怕村里的人听见。
可村长说话的时候,可就没这么多顾及了。
他直接放大了音量,完全就是副生怕村里人,听不见的模样。
大队长被吓了跳,有些凶狠的瞪了他一眼。
可他却是装出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大队长,你难道不知道,我们上次养牛犊可不止养了一只,是最后死的只剩下这么一只。而且你去附近几个村子问问,可不止我们村一个难养活。
我也知道这牛是公家的,所以一共是2167斤,供销社收2块3,我们拿去卖了后,会关一半的钱交到大队上,剩下的一半,买四只牛犊。
除了找村里借钱的那些人家的钱扣了,剩下的都用去猪崽子。加上大队每年分到村里三只猪崽,应该除了那几家,几乎是每家都有猪崽了。
这两年大家过得都不太好,都养只猪看看能不能把前两年过的苦日子,给找补回来。要不然我这村长当的,都实在是过意不去了。”
村长声音挺洪厚的,气得大队长在那吹胡子瞪眼。
可他又不好说出半点反对的意见。
只是挣扎了会,才道:“今年大队上是分不出猪了,不仅你们村分不到,这附近的村子都没有猪可以分。”
“这是为什么?大家今年遭了难,不应该更加被照顾吗?”
村里的人立刻紧张的叫了起来。
三只猪到年尾,那可就是750斤肉。
除去450斤,还剩下三百斤,这里至少也是三百六十块。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大队往年是去隔壁省买的猪崽子,也就三十五一只。可今年因为收成不好,都涨到了五十一只。可我们这个大队已经缺了粮了,自然是要多交些钱上去,能多平衡点,是一点。”
大队长连忙解释。
可显然村里的人,并不接受这种理由。
“那我们把这米都交给你,你把三只猪崽子给我们!”
“对!不要米!要猪崽子!”
村里人一个个大声叫嚷起来。
把这发了霉的大米,留在他们手上有什么用?
这无论吃多少,都会上吐下泻,头发晕。
稍稍吃多点,就是口吐白沫,直接晕厥。
大家现在都揭不开锅了,这不是逼着大家去吃霉大米,送死吗?
“大家冷静下,我们大队现在口袋里是一分钱都没有……”
“怎么没有了?我们卖牛的钱交一半上去,那至少就有2000多块,哪怕五十一只,也能买40只。附近几个村子,照样能像往年那样,每个村分三只,你们还有钱多。”
村里的人直接开口,把大队长的借口给堵了回去。
大队还想要拒绝,村长却道:“我们村的牛出事,那是飞来横祸,卖出去的钱对于大队来说,却是意外之财。这消息瞒不住的。
不管我们村里的人闹不闹,别的村肯定是会闹的,到时候几个村子一起找你要说法,你怎么办?还不如把这猪崽子发下去,也好让村里人有个念想。”
大队长虽然不情愿,但不可否认,村长说的确实是唯一的好办法。
“那等你们这边卖牛的钱交上来,我就去隔壁省,把这猪崽子买回来。”他不情不愿的道。
若不是这老徐鬼精鬼精了,提前就把牛肉给送走了。
他怎么可能只接受一半的卖牛钱。
现在是钱在村子的口袋里,想掏也不好掏。
事关着全村人的利益,他怕是能被打死在这。
推着装上推车的一袋袋大米,他们心情沉重的出了村子。
穆芝芝咬着下唇,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小脸上写满了凝重。
“芝芝这是怎么了?被大队长吓到了?”穆安泽有些疑惑的问。
“大哥,他们真的只拿这么点粮就够了吗?”穆芝芝有些怀疑,是不是因为她的出现,所以产生了蝴蝶效应。
在书中今年的收粮闹得可不愉快了,甚至连人家米缸里的都被抢走了。
所以她才跟萧清浩说,为了避免有人去他家偷吃的,特意在柴火堆底下,挖了个两米深、两米宽的地窖,用来存放他们的粮食。
“这是第一批交粮,大队上先去村里收,然后往上面交。若是上面不满意这点粮,便会让大队上的人,再到各个村子里收一遍,那个时候就真的乱了。”穆安泽小小声的解释。
而且若是找了一遍,还是不够的话,他们还会来找第二遍、第三遍。
这一直要持续到过年,才会结束。
不过他们说这话的声音很轻,边上也没谁听见了。
其实往年没有交够粮的时候,也是会有第二次催缴。
一般就是从每家的口粮里挤出些来,差不多也就够了。
只是这回村里的人,想着这粮是大队长主动不收的。
所以除了穆家和萧清浩他们,没有谁做了,再被收缴一次的准备。
这交粮的事分配完,便是分粮了。
穆家一家三口,都是满公分。
一共分到了1700斤的粮。
扛着这些粮回到知青所,他们那叫一个愁呀。
“这么多粮,该怎么处理呀?光耀不是在隔壁县找了人,从外面订了一千斤的粮回来吗?”穆国生发愁的感叹了声,拿着烟枪吧唧了好几口。
他们订了新米了,就自然不会去吃这些发了霉的米。
穆楚荣眼睛一亮,提议:“要不我们把这些米都拿去卖了吧?反正我们也用不上,放在这里说不定还有谁要借走。”
“卖是不可能卖的,万一吃这米吃出了问题,怎么办?”穆安泽瞪了穆楚荣一眼。
见他心虚的缩了缩脖子,语气又严厉了几分,“我们现在也做了一个多月的生意,最应该知道诚信这两个字怎么写。
你把坏米卖给别人,这不是砸坏了辛辛苦苦做出来的信誉吗?到时候别说你们卖东西要受影响,连带着妹妹的头绳,还有田婶子的小吃,全要被影响。”
“我知道错了!是我想岔了!”穆楚荣老实巴交的道着歉。
可穆安泽却依旧很生气。
只是不好再说什么,便黑着张脸,将视线转到了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