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肉汤是只能让他们饱一顿,但说不定这顿就是他们的救命稻草呢?
也有可能熬过了这顿,他们下顿就有办法解决了呢。
“你们妹妹说的对,赚钱归赚钱,在能保证安全的前提下,你们还是得多想想,怎么让大家都能吃上饭。”穆国生立刻点点头,表示了对穆芝芝刚刚提议的赞同。
现在的孩子虽然也经历过饥荒,但自从华国成立以来,再苦再难都有领导给他们撑着。
可她还不到十岁的时候,经历过一场饥荒。
那人如野兽的一幕幕,让他现在还留有心里阴影。
别说什么全身的钱换几斤米,连亲儿子、亲闺女、自家媳妇,全都只值三、四斤米而已。
所以能尽可能的多让些人吃到饭,那也算是积德了吧。
“嗯,我们知道了。”穆光耀痛快的答应下来。
两家人商量好了,这才洗漱好,各自休息去了。
这房子建好了以后,奚素香和穆国生总算是能单独的睡在一个屋子里。
不过昨晚熬夜,今天又忙了一整天,穆国生脑袋一沾到枕头就睡了,什么别的心思都没有。
穆安泽几兄弟睡着的房间里,他们还特意给穆芝芝砌了个小炕。
倒不是说她不能一个睡,但至少在村子里,他们都不放心。
这又是山里的野兽,又是随时可能会眼红的村里人。
所以他们还是特意让穆芝芝,跟着他们睡在同一个房间里。
这一觉他们睡得尤为香甜。
自家里生炕,也不用担心被人说什么柴火用的多了。
那被窝里暖和的不行,让人睡进去就不愿意起来了。
最后还是穆芝芝被尿憋醒了,起来看眼时间,才发现三点半了。
她赶忙把自己的两个哥哥摇醒。
穆光耀和穆楚荣在被窝里伸着懒腰,还赖了一分钟,才被穆芝芝推开房门后,灌进来的冷风给吹醒了。
他们赶忙从被窝里把捂暖和的衣服掏了出来,穿上。
又急急赶赶的去叫萧清浩和田雅丽。
几个人匆匆洗漱完,连早饭都顾不上吃了,急急赶赶的骑着自行车就出了门。
等他们赶到黑市的时候,都已经五点多了。
可就算是如此,穆芝芝还是提前在黑市外,就让他们先停了下来。
“我和田婶婶先进去看看,这肉卖到多少钱一斤了。总得跟着市场价来,不然这对其他卖肉的人也不公平。”穆芝芝道。
虽然很急,但穆楚荣和穆光耀还是应了下来。
他们昨天就觉得,卖给这老中医的肉是不是便宜了。
今天说什么,也不能再吃亏了。
穆芝芝被穆光耀从自行车后座上抱了下来,然后牵着田雅丽的手走进黑市。
虽然天还是黑的,但这黑市里已经人来人往的了。
他们走了好久,才总算是看到了个卖肉的。
他也才刚刚来,掏出两只兔子刚摆上去,立刻就有十几个人围了上去。
还好穆芝芝身子小,力气大,随便挤一挤就挤了进去。
“老汉,你这兔子肉怎么卖的?”有人急急的问。
“你们说价,谁的价格高,我就卖给谁。”老汉慢悠悠的,把皮球踢回给了那些问价的人。
不过这些人也不恼,似乎是早就已经习惯了,他们这样卖东西了。
“我出五块钱一斤。”有人立刻开了个头。
边上的人立刻嘲笑了起来,“五块钱你也好意思,我出六块。”
“这兔子肉扒了皮,除了骨头外,还能剩下多少肉,哪值那么高的价。”
最开始出价的人,还有些不服气。
但别人才懒管他服不服气呢。
“六块二!”
“六块五!”
“七块!”
喊到七块的时候,那些人都不应声了。
这一只兔子少说也有三、四斤。
一只就抵城里人一个月的工资,两只那可就是两个月的工资了。
这米都不要这个价。
他们还想把钱多留点在身上,看看有没有人卖米、卖面粉的。
虽然这都已经一周,没见过黑市上有人卖米了。
甚至这两天连供销社都不再出售米了。
“田婶婶,我们走吧。”穆芝芝扯了扯被价格吓傻的田雅丽。
田雅丽咽了咽口水,直到走回他们藏着的小巷子时,都还是良久都不能回神的那种。
萧清浩微皱着眉,有些担心。
穆芝芝连忙解释,“田婶婶就是被刚刚卖兔子的价格吓到了。这一只兔子的肉都卖到了七块钱一斤,还是带骨头,带皮的。”
“那我们卖多少?”穆楚荣吧唧了下嘴,有些急的问道。
穆光耀想了想,“我们卖八块一斤,每个人只准买两斤。”
“这个价格,太夸张了。”穆楚荣还在那摇头。
萧清浩沉默着没有说话。
他其实很明白,若是饿到了一定的程度,别说是把身上的钱都掏空来买吃的。
他甚至吃过草根、树皮、还有河里柔软的泥巴。
那个时候他不是不想读书,也不是不知道拉肚子有多痛苦。
可肚子饿起来,真的什么都是顾不上的。
他们一行人沉默着推着自行车,进了黑市。
那些在黑市里游荡的人,看到他们自行车后放着的肉,几十号人立刻就冲了上来。
“小同志,你这肉怎么卖的?”
“小同志,我出十块钱,你这些肉都卖我!”
他们一声一声叫着,甚至不等穆光耀开口,就已经打了起来。
有几个人还想趁乱,去抢穆光耀的自行车,却被穆芝芝狠狠掐了下手腕,就立刻惨叫着放开了。
这边闹哄哄的没一会,便有将近二十个人冲了过来,把这些打闹的人都给拖开了。
“你们是打算卖肉?要不要我们帮你们维护下秩序,我们就只收一块钱,保证不会有人再闹。”领头的男人态度诚恳的道。
穆楚荣张了张嘴就想拒绝。
他一点都不想给这钱,总觉得像是在被敲诈似的。
可穆光耀却想也没想,就立刻答应了下来。
他一直以为他们兄弟几个在一起,就没什么好怕的。
但刚刚那些人冲上来,甚至抢他自行车和肉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什么叫无法顾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