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芝芝坐在凳子上晃着腿,笑兮兮的看着穆楚荣。
穆楚荣也跟着冲她笑,刚想把人给抱起来,穆芝芝却突然开口道:
“二哥,你和大哥一起去趟火车站看看,有没有去省城的车票卖呗。若是有的话,那就帮大家把车标都买了吧,没有的话就得去汽车站看看了。我们明早在县城的黑市卖一会,然后再去省城吧。”
虽然现在都缺肉,但架不住县城里的人还是没省城的有钱,说不定他们买不下这么多肉呢。
好在这穆安泽和穆楚荣都是勤快的人。
尤其是在自家小妹说的事情上,那就更勤快了。
“行,那我们现在就去。”他们两个想也没想,直接站起身便去院子里,推了自行车就走了。
半刻都没有耽误。
不过现在什么火车站、汽车站的,都是就在市中心的位置。
不像以后,都往偏了的地方建。
所以从他们家骑车到那边,也就是个10分钟的样子,也不算麻烦。
萧清浩等人走了,立刻搬着凳子坐到了穆芝芝的身边。
他抬起手,摸了摸穆芝芝的那毛茸茸的小脑袋。
那手感可舒服了,让他忍不住的又捏了捏那果冻般的小脸。
“唔。”穆芝芝吃疼的呼叫了声。
她怀里的小橘子,立刻呲着牙,冲萧清浩嗷呜嗷呜的叫了起来。
“小没良心。”萧清浩伸手在那圆滚滚的脑袋上敲了下。
都说他还是小橘子的爹,可这家伙平日里可没少护着小奶包,冲他呲牙。
那感觉就像是小奶包又多了个哥哥,时刻警惕的盯着他,跟他抢小奶包。
可他这才轻轻敲一下,那只本该威风凛凛的小老虎立刻小小声的惨叫着,转身将脑袋埋进了穆芝芝的肚子里,只留下个屁股在外面。
“小哥哥,你把它敲痛了。”穆芝芝立刻环抱住怀里的小老虎,严肃又认真的冲萧清浩强调。
那语气里多多少少还带着点埋怨的味道,顿时让萧清浩觉得自己死比窦娥还冤枉。
他刚刚可没有用力!
但萧清浩不解释,穆芝芝也不需要他的解释。
将毛蓉蓉的小老虎从怀里抱出来,穆芝芝将它举在半空中晃了晃。
“哎呀呀,让我看看是哪个小哭包,都这么大了还哭唧唧的呀。羞羞脸哟,人家像你这么大了,都在外面捕猎了,你还在娘的怀里哭哭啼啼。你这样以后出去了,可是会别的动物笑话的。”
“嗷呜!嗷呜!”小橘子不服气的在那奶叫着。
一条肥肥的大尾巴低落的垂着,只有尾巴尖尖像只响尾蛇似的,不停在那里打着颤颤。
穆芝芝都快被它给萌化了,抱回怀里rua了又rua,才握着它的小爪子,往萧清浩的身上拍了拍。
“好吧!我们揍他!都是他欺负你对不对?”穆芝芝软声哄着小老虎。
虽然说是打,但其实它已经把爪子给收起来了,只有软乎乎的肉垫拍在萧清浩的胳膊上。
还隔着厚厚的衣服,根本不会造成任何伤害。
小橘子得意的抖了抖那圆滚滚的耳朵,看起来就是副特嘚瑟的模样。
萧清浩被它气的,又用手捏着它的两只耳朵揉了揉。
不过显然已经得到满足的它,不会再去跟穆芝芝告黑状了。
它将脑袋往萧清浩的手心里拱了拱,想让它给自己好好摸一摸。
两个人玩了会,这第一道红烧鱼端上来的时候,穆安泽和穆楚荣也骑着车子回来了。
奚素香擦了擦手,连忙看向他们,“怎么样?这有去省城的车吗?”
“有的,一趟是明天早上六点半的,一趟是明天下午一点。我们买了明天下午一点的,刚好早上在黑市卖掉一部分的肉,可以少背一点去省城。”穆安泽从口袋里,将五张车票拿了出来。
穆芝芝因为身高不够,所以被免了车票。
奚素香看了眼,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放回了肚里。
“行,那你把车票收起来,我们明天就去。”她开始盘算着,明天去省城得带些什么东西。
这钱太多了,一起带去会不会太危险了?
穆芝芝看出奚素香的为难,立刻把那个背在身后的小竹篓给背在了身前。
虽说是个小竹篓,但其实也有她的上半身那么大。
“钱可以都放在我这,我背在身前就好了。”穆芝芝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们几个特别认真可靠的模样。
“这太重了。”奚素香皱着眉,下意识拒绝。
她是不知道,刚刚那么多钱就是穆芝芝一个人给背回来的。
田雅丽倒是想帮忙,只是被穆芝芝态度强硬的拒绝了。
穆安泽微垂着眼眸,显然是在想。
这钱到底是放在家里更安全,还是放在穆芝芝那里更安全。
虽然他这妹妹看起来小小的,情感上就让人下意识想要拒绝这样的分配。
但理智告诉他,只要芝芝背着这钱是最好的。
他们几个人心最细的就是萧清浩和芝芝,而芝芝的力气又是最大的。
外加上跟着王叔学习,芝芝的身手也一点不弱。
最起码不比楚荣和萧清浩差。
至于他……力气和身手均不是几个孩子里最好的。
“娘,芝芝的力气大,让她背着我们几个的注意力也都在她身上,换任何一个人,其他人都会疏忽。”穆安泽开口提议。
结果他这话刚出,一道像刮刀般的视线便狠狠的在他身上割了道。
萧清浩微垂着眼睑,却又上挑着看他。
穆安泽皱了下眉,解释:“我妹妹没你想的那么弱。”
“嗯!放心吧!这钱肯定是放我最安全的。”穆芝芝拍着胸口承诺。
其实萧清浩哪里会不知道,只是他舍不得而已。
可最后他也拿穆芝芝没有办法,只能将那过于冷冽的视线给收了回去。
穆芝芝见他不再反对,这才笑兮兮的道:“明天大家把平均分好的钱,各自用绳子捆好,然后写上名字放到小竹篓里。你们记得拿出些来,这样买东西的时候就不用一直去里面拿了。”
“放心吧,我们肯定按照你说的做。”穆安泽笑着揉了下她的脑袋。
系素香和田雅丽又去做了肉丸白菜粉丝煲、酸辣包菜、腊肉炒藜蒿、大蒜炒香肠。
最后蒸了个蛋,又炖了只野鸡汤,他们才总算开饭。
一桌子菜,外加炭烧到火热的屋子,让他们的生活跟外面的冰天雪地,还有那些连口饱饭都吃不上的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可总有些人就是喜欢突然出现,破坏别人美好的休闲时光。
“咚咚咚!”
他们紧锁着的大门,再次被人敲的哐哐作响。
那力道大的像是要把整个门都给拆下来似的。
奚素香被吓了跳,连吃饭的动作都变轻了。
生性的软弱让她下意识就想装作,这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而穆芝芝则一下就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拿起放在一边的猎枪便扛在了身上。
“芝芝!”奚素香连忙伸手去拉。
可显然她的动作是不可能有穆芝芝那么快的。
一屋子的人也只能赶忙跟了上去。
可走到一半,穆芝芝又停下脚步,看着腿边屁颠屁颠跟上来的小毛球。
“娘,你把小橘子先关起来,别让人看到它了。”穆芝芝不放心的叮嘱。
这城里的人指不定有能看出来,小橘子是老虎身份的。
所以还是先藏起来比较好。
奚素香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将那团毛球抱起来,便扔到了一楼的客房里。
末了,还不忘把门给锁上了。
“开门!赶紧开门!”
“别想装作不在家!老子刚刚看到你们家开火做饭了!”
门外的人态度嚣张的大吼,然后从用手敲门直接改成了用脚踹。
穆安泽一把将门扯开,踹门的两人脚没收住,一下就滑了下去。
直接摔成了个一字马。
伴随着他们惨叫同时响起的,还有那裆布被撕裂的声音。
“艹……”
来的那群人刚想破口大骂,就看见一个小不点举着猎枪。
黑黝黝的洞口,就那么指着他们。
“骂啊!你们怎么不骂了?”穆兮竹将脑袋往一边歪了歪,笑容有些邪恶的看着他们。
为首的男人咽了咽口水,最先回过神来,有些底气不足的道:“少拿把猎枪来吓唬我们!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还敢开枪不成?”
“你们若是不把话说清楚,硬闯进来,可以试试我敢不敢开枪。”穆芝芝冷着的小脸,看起来一都没像跟他们开玩笑。
这些人本就是占着人多势众,又听边朱海凤说,这家就一个小女娃,还有两个妇人,所以才敢这么嚣张。
现在看到他们身后还有三个男生,哪怕年纪不大,但一个个看着他们的目光凶狠的要命。
别说穆芝芝扛着枪猎枪了,就算是什么都没有,他们也不敢直接动手。
“我不跟你扯这么多,反正你们今天必须去警局,把我妹夫给保出来。”为首的一个男人,态度嚣张的道。
“???”
穆安泽和穆楚荣还不知道这事。
他们一头雾水的回过头,看向奚素香和田雅丽。
见她们的脸上都扬起了抹羞愤的神色,立刻意识到这里面肯定是发生了特别不好的事。
哪里还顾的上多问。
穆楚荣直接抬手指向了那男人,破口大骂:“你妹夫若是要点脸,不做这违法乱纪的事,警察会把他抓走?”
“我妹夫就是不小心走错了院子,你们已经放畜生咬成了那样,还硬是要给他扣个流氓罪?这么狠的心,谁跟你做上了邻居,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朱士忠用力的呸了声,看着他们的模样,像是个野兽似的。
可他也只是像个野兽,穆芝芝身后的屋子里不仅有活着的小野兽。
还有死掉的好几只野兽呢。
穆芝芝怎么可能会怕这种虚张声势的东西。
“他是倒霉,还是罪有应得,这种事你们应该去找派出所的民警同志说,跟我们家有半毛钱关系?”穆安泽冷着脸反问。
穆芝芝又紧随其后的补了句:“你妹夫是不是走错了,今早警察叔叔就有定断,这街坊邻里谁不知道他抱着什么样的心思?我们跟你妹夫这样的人做邻居,那才是真的倒了八辈子血霉。”
“你这小丫头片子牙尖嘴利的的,就是没挨过打的命!”朱士忠从小在极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长大,早就被宠的把女人只当成个附属品。
连帮自己的妹妹出头,也只是为了展现他身为男性的强大而已。
可话音都没落,穆楚荣就直接将手指戳在了他的眼睛。
“你什么意思?你想对我妹做什么?我警告你,你若是敢动我妹半根手指,我就敢跟你玩命!”
“你们家既然要来找我们家麻烦,那不如直接去警局好,让警察来评评理。”穆安泽也冷着张脸,极度不忿的抬起手,像是就要去扭朱士忠的胳膊。
他媳妇赶忙上前一步,将自家男人往后护了护,气愤又不甘心的道:
“你们这家人到底是怎么做邻居的,不过就是点小摩擦,动不动就想到要报警,你们当派出所是你们家开的,大过年就只为你们家服务?”
“派出所肯定不是我们开的,也不只为我们服务。那里是为所有的同志服务,你们既然觉得早上的歹徒被抓是抓错了,那就应该去警局,好好说清楚。”穆安泽态度冷硬的道。
“不去!我们不去警局!而且我们上门也没做什么,就是让你们去警局改个口供,把我妹夫给放出来而已。”朱士忠觉得这家人简直就是脑子有点问题。
他都活了三十多岁了,从小到大和邻居、朋友、同事的矛盾没少过。
打架打断个手、打断个腿的事也不少。
别说要被判刑了,连让警察出门调停都没有过。
或许应该说,不仅是他,连他身边的那些人,也从来没有见过,像眼前这家人这样为人处事的。
“我们当时说的是真话,你让我们改口供,那不是让我们做假口供吗?难道你们不知道做假口供那也是犯法的,我们为什么要为了你们,好好的受害者最后还变成了罪犯?”穆芝芝仰起头,问的那叫一个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