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喝成了这样?”胡子敬开车过来,看见趴在桌子上胡嚷嚷还要喝的人。
“估计是跟蓝兰吵架了,赶紧给他送回去,”张虚催促胡子敬把人弄走才是正经。
胡子敬哼了一声“没出息”!
转身走到路边对他停车的位置招招手,车上下来一个短发女孩,浓眉大眼的带笑,两个梨涡给人一种浅笑的感觉。身高也就跟张虚自己差不多高,一身黄碎花连衣裙。
张虚看着走过来的人眼里有些疑惑。
她叫“陈榆,我女朋友,”胡子敬笑嘻嘻的介绍远处的女孩,眼里有着特殊的温柔。
张虚听了名字眸光一动,不经意间又看了一眼那女孩,白皙的皮肤看着有些弱气,印堂过于晦暗脆弱堂目灵血还未除干净,“刚失了孩子不久……?”
她转头看向胡子敬,“哪两个字?”
“榆树的“榆”,耳东“陈”,我知道你看出来了点什么,可小哥就是喜欢她,以后有没有孩子的我都无所谓妹妹。”
“干爹告诉你的?”张虚神色恢复如常轻声问到。
“还用我爸说?你刚才听我说名字时候,神色骗不了我,你眼睛先是有疑惑后有惊疑,别人看不出你情绪变化,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我能看不出吗?”
“我爸说你光看字,就能看人的一生命运比你看相还厉害,这一点我可是记得牢牢的,”胡子敬得意的说完。
“不知道你是夸我,还是嘲讽我,”张虚也轻声的笑起来。
“你老实点张续,”胡子敬不耐烦的钳制醉醺醺的人。
“不能喝出来耍什么酒疯呀?喝醉了除了一通胡闹丢人……”
“张续怎么喝成这样呀?这个就是你妹妹吗?”走近的女孩子声音清脆悦耳,浅浅带笑的模样很温柔。
“无病呻吟呗!我妹妹小虚,”胡子敬架着人撇撇嘴说到。
“你好我叫陈榆,是你小哥的女朋友,”一只嫩白的手伸到张虚跟前来。
“嫂子,我叫张虚。”
“嗨……叫什么嫂子呀!叫我名字就好,叫我嫂子破坏我行情,”陈榆笑的欢快的跟张虚说完。
张虚也从善如流的喊到:“陈榆,可以借我小哥一用吗?送我弟弟回去休息。”
“拿去用,”陈榆娇笑的大方挥手答应。
“淘气!你们两个坐在这吃点东西,我把人送回去就来接你们走,”胡子敬走时不放心的叮嘱俩人。
“知道了,你开车慢点,”陈榆收起嬉笑的脸也叮嘱了一遍。
张虚坐在桌子边歪头看他们俩说话,眼里淡淡的笑意蔓延开。
“很高兴认识你,”陈榆再一次的伸出手语气俏皮不失活泼。”
张虚也笑着伸出手,“我也是!”
“喜欢喝什么?我让服务员送来。”
“谢谢,我晚上过了八点以后就不在吃东西了,喝的也很都少,你点自己喜欢的就行,”张虚很放松的跟陈榆说到。
“面对美食不受诱惑有定力!陈榆伸出大拇指佩服的说到。
转头对着旁边人说到:“服务员给我上五支青梅芒果酒来。”
“你小哥刚认识我的时候也是不吃的,后来在我的带动下,现在一天不吃都不得劲,”陈榆得意劲别提有多美了。
张虚闻言也笑开了花,“我小哥是个没定力的人。”
“你喜欢喝这种果酒,我干妈可找到知音了,她最喜欢采摘各种果子回来发酵,大哥大嫂、干爹他们都不喝,只有我跟小哥还能勉强喝一点,等干爹这次过来我让干爹给你带点。”
“那太好了!……子敬说阿姨做的果酒劲有点大,”陈榆兴奋的心又落回到原点。
“”那也没有多大,平时少喝一点就是了又不是顿顿喝。”
“你说的对,你让叔叔给我带,有多少带多少来,”陈榆现在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喝了。
张虚面上微笑着心里满满的尴尬,不认识的两人也不知道聊什么,不过还是开心的,干妈的酒处终于能处理掉了,在也不用她硬着头皮喝了。
一个多小时过后两人越聊越熟,胡子敬也回来了。
“安排妥当了吗?”张虚问坐下的胡子敬。
“甭担心!他是一个大男人的,老婆孩子都几年了,一点小事就哭死哭活的,他就看到他自己不容易了,他怎么不睁开双眼看看你?你打小寄人篱下的生活,搁他身上是不是就疯了?不活了?”
“我不是还有哥哥们对我好嘛!他是当女孩养大的,有情绪娇气一点也是难免的,”张虚笑着给她弟弟圆场。
“行了,三十来岁的男人,哪有那么些牢骚话?兄妹之间难免有些磕碰,我兄妹也不少,你看他们跟我们磕碰吗?”陈榆白了一眼胡子敬说到。
“我也就在你跟前说说,他小时候张叔跟罗姨几乎把他捧手里怕摔了,含嘴里怕化了,他总是个人吧?你看那个孩子不好动的?”
“哪怕他轻轻摔了一下,他家老爷子老太太总能找到理由骂我小妹,骂她什么灾星,骂她是晦气降头,骂她给一家人带来霉运,那霉运是我小妹带来的吗?他们怎么不说是他们自己遭灾惹的呢?”
“想要好生活、想要被人高高的捧着,结果好生活需要付出代价了,就把一切祸事怪在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身上,那享福享受的时候怎么不说孩子的好?”胡子敬不由得冷笑起来。
“夺了姐姐的命夺了父母的爱,还天天一副人人都欠他的模样,他怎么不说小妹小时候被他奶咒人死呢?”
”我爸看了实在心疼闺女,就跟张叔说,把小妹抱去我们家养,我们两家离了几十里路远呢!坐车都要两个小时了,就这张续在家摔倒了,他奶奶都能坐地上骂小妹一个上午都不带重样的。”
“一家老少就差给他供着了,还矫情的喊着孤单,你去马路上问问,这路上行走的人哪个不孤独?哪个不累?哪个不是这样那样的问题?别人都能扛下来积极乐观的面对,怎么你比别人多长一颗脑袋金贵不能面对呀?”
“嫂子说的对,你真是年纪大了,越大越啰嗦,小时候的事都过去了,还总是拿出来说,干爹跟干妈不也把我捧在手心里的吗?人要学会知足,”张虚虽然表情很淡眼眸深处却都是温情。
“唉……!总有不知足的人,觉得全世界都欠他的,你们姐弟就因为他心胸狭隘,处的跟陌生人一样,你长这么大在自己家待的时间连一只手都不到,他还怎么有脸跟你争长问断的!”
“陈榆你知道吗?我小妹去我家那些年,有一多半都是在喝药中过的,有一种很大的海碗,就跟现在上菜的盆一样,她一天得喝完两碗那么多才行。”
“那药苦的跟鱼胆汁一样,你如果不信就去买条鱼回来,把那个绿点抠出来弄破尝一下就知道是什么味道了,小妹趴在凳子上吐了喝,喝了吐的,我爸我妈躲在角落看着没少跟着掉眼泪。”
陈榆收起脸上的笑容,看着张虚眼里带着些许的怜惜,初见她,透白的皮肤看着也太苍白了些,短短的马尾高束着一副学生的装扮,清冷的气质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没出校门的孩子多多少少都有点孤傲,这一点在张虚身上表现的最明显,一个人清清冷冷的独坐一方就是一个世界。
“今天又不是忆苦思甜的日子,童年不都是有苦、有甜、有淘气、有挨打、有欢笑的吗?”
“我记得大哥为了给我掏小麻雀,被干爹打了不知道多少次!”
“村里孩子嫌弃我跑的慢不带我玩,你跟着跑去玩,回来被干爹打的树枝都打断了!我并没有觉得自己过的不好,相反我觉得我过的很开心,”张虚笑着回想小时候,兄妹几人真的很淘气,家里总能听见干爹高吼的声音传出老远。
“这么看你们小时候还挺快乐的,我小时候就可怜的多了,每天都是上不完的课,还要跟着家里的长辈们学做事,”陈榆语气羡慕的看着兄妹俩。
“我小妹小时候并不比你轻松,她启蒙三岁就开始学字了,学不会她姥爷就打她手心,五六岁走路利索了就跟着出门走阴堂送灵,正常上学了这些还都兼顾着。”
“三岁启蒙认识字?数数吗?不都是上幼儿园吗?”陈榆非常的好奇。
“她认的可不是什么图画故事书,是各种古文字和风水图,那些书现在很多都失传了,都是她姥爷珍藏一辈子的书。”
“古书?”陈榆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子敬你也能看的懂吗?”
张虚转头看他小哥便秘的脸笑起来,“我小哥没天分看不懂的,而且那些书干爹不允许大哥小哥学习。”
“为什么?”
“没有天分的人想学那些东西,就得用自己的一半阳寿做交换,而且吃阴饭并不是一件好事情,容易占家人和自己的气运,我其实到愿意做个普通人的,”张虚漫不经心的说完。
“那你……?”陈榆看向胡子敬不解。
“小妹是天生吃这碗饭的,她生下来满百天就能看到那些东西了,一般正常的孩子眼睛里都是黑影,她不一样,她是跟那些东西一起玩到大的。”
“她刚会走路的时候,我爸还把她送去一个香堂家住了半个月帮人撑船做事,”胡子敬轻描淡写的说完。
张虚听了扑哧一声笑出声音来,“说到去香堂婆婆家,就不得不说小哥还被狠打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