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堂挂完还没三天,张虚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
开始她接通那边传来一个苍老的女人声,说话支支吾吾的,还带着的盛气凌人的感觉,她想都没想就把电话挂了。
又过了两天电话又打来了,这次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张虚看看还是陌生的电话,她沉默的听了半天,一句话都没有回答电话那头。
“怎么了?”胡子敬用口型问到。
“我回去了给你回电话,我需要想想,”张虚说完挂了电话。
“谁呀?接二连三的给你打电话?”胡子敬背着筐来到张虚跟前。
“上次偶遇认识的一个大爷,他们遇到了一点事想请我帮忙。”
“他想让你过去?”陈榆也走过来问到。
“去的话也不是很远,就是……等我们回去再说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张虚眼里闪过纠结,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终止了话题。
三个人背着筐回了家,中午吃过饭胡子敬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要回去了。
“回家才几天怎么就急着走呀?”胡母赶忙跟出来问儿子。
“有人找小妹做事,问她也没说,等放假了我们就回来了。”
一听张虚有事,胡母也没挽留了跟着胡父目送儿女们回程。
晚间到了城里回到事物堂,张虚进去打开电视看了一条回放播报。
张母轻步走过来看电视到:“你走的那天店里来了一个老人家找你,还在这里等了你两天,跟他有关吗?”
“也不能算有关吧!他们有事找我帮忙。”
“不想接就别接,”张母看了一眼女儿,拿起干净的抹布继续擦拭桃木柜子。
“爸去看墩墩了吗?”张虚百无聊赖的拿起手边不辨颜色的签筒,哗啦啦的一阵碰击声,几十枚铜钱落在玻璃台面上滚动。
“今天去看看墩墩,你爸明天就要回去了,家里不能总是没有人,”张母抬眼看了一眼女儿又低下头接着擦。
“我最近会接个事,妈你暂时别回去了,事物堂不能没有人。”
“知道了,棘手吗?”
“不知道,电视上这个人一个月前我遇到过他,当时他相貌已枯至蝎尾,我就随口说了几句话,被一个老人家多问了几句,来找我的应该就是他了。”
“妈你去楼上替我点一柱香,姚家老太太应该回来找我了。”
张母闻言抬头看了一眼闺女,放下抹布转身朝楼上走去。
张虚拿着一枚铜钱来回的在手上颠簸,眼神没什么聚焦的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问题。
直到电视里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扰醒了她。
她起身收好铜钱,把店门关上来到二楼,张母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了,大概是看她想事情太投入了没打扰她。
张虚撩开帘幕看铜炉上早已熄灭的香,直立的香通身黑杵着,整只香没掉一点香灰的痕迹。
抬手看看左手中指,割开的口子早就无影无踪了。
她走上前又点火,重新燃香一缕似有若无的烟气出来只飘不散的。
“月亮地还是你的,我犯不着为一点小事跟你记仇,你若是总缠着可别怪我了!别看我只吃半斤米,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的,”张虚话说完烟雾缭绕的烟气慢慢的散开了。
发黑的香被通红的火一路燃烧殆尽,香灰一点一点的都掉进炉子里,她一直等着整支香都烧完了才回家去。
……
回来后她每天上午十点准时出现在店里,晚上很早就回去关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出来。
张母除了吃饭叫女儿,其余时间根本不敢打扰女儿。
一连忙了六七天,张虚坐在柜台后面,正专心的拿着刷子沾桐油刷纸叠的金元宝。
“姑娘,可找到了你!”疲惫沙哑的声音充满了惊喜。
张虚抬头看看他,“我一直在等你。”
那老头脸上闪过无措,坚毅的眼里都是羞愧,“姑娘对不起,你给我的那枚铜钱弄丢了,你当初交代我还要还给你的,我……。”
“丢了就算了,他是不是都不敢睡觉了?”
“是的,我按照你说的把铜钱给了我老哥们让他给孩子戴上,戴上的当天他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了,晚上还能安安稳稳的睡个好觉!”
“谁知过去半个月左右,他家人给我打电话求救,我老哥们那孩子夜里又变的不睡觉了,一到天黑就疯疯癫癫的。”
“我觉得奇怪连夜去了他家看情况,我才发现我给他戴的铜钱不见了,我追问他的家人,都说不知道怎么丢的。”
“我的电话也是你给的他家人?”
“是的,我那一阵子有事不方便过来求你帮忙,我让他家人打电话给你,过来请你去帮忙的……”
“既然不信,为什么还要我去?你们完全可以找你们信得过的人去,”张虚放下手里的刷子,看着老头认真的询问起来。
“姑娘对不起,”老头惭愧的低下头。
张虚看了他半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母走过来看了他一眼到,“他那枚铜钱不是丢了,是被他家人扔了,我闺女给你的铜钱不是普通的铜钱,那是压符子聚了最好的阳气,一般轻易不断线的,除非是人为绞断丢掉。”
“扔了……?”老头有些错愕的看着张母。
“你们既然不信,为啥又三番两次的给我闺女打电话呢?就因为电视上出车祸的那个人吗?他跟我闺女又有啥关系?”
“不过是车上遇到了看出点什么而已,”张母最讨厌他们这种人,一边嘴上叫的呱响不信,一边又跑的比谁都快。
“姑娘我不是不信……我……”老头脸上涨红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眼里多了一些祈求。
“你明天来早一点,我们去之前得回一趟乡下,我去借一样东西带着。”
老头脸上闪过惊喜,他还以为张虚不会答应了,“谢谢你姑娘,我明天一早就过来等你。”
张母不解的看着女儿等人走后她到:“他们都把铜钱扔了还去干啥?”
“与我有缘,那天一车人只有他出言替我说话。”
张母语气一凝,“你回乡下做什么?找你姥爷呀?”
“回乡下找干爹借用一下千金壶,他不是说那人一到晚上就疯疯癫癫的不睡觉吗?非得千金壶不可了。”
“你干爹的壶你才学个半调子,就是带壶也是装样子的。”
“你看妈看不起人不是!我就是在半调子不也还会用一点嘛!更何况,我只是借壶给他划个睡觉的地方,魂不稳我怎么替他做事呢!”张虚好笑的看着她妈。
张母闻言也笑了起来,“是我气糊涂了。”
母女俩正说话间,店里进来一个穿戴很讲究的女人,看张母的眼神很是虔诚恭敬。
“张女士,感谢你呀!真灵了!”那女的感恩戴德的说着。
“你买了我的东西我当然得保你平安呀!随我上楼来点一柱清香吧!”张母很矜持的笑到。
“我还有几个姐妹,你放心我绝对介绍找你办事了,”二人一前一后的上了楼。
张虚看人上楼去,她起身清点了一下店里的事物,柜子里空了大半,看来她妈更适合看店!
“张虚你今天在店里呀!”隔壁手机店的店主过来说话,一看不是张母在坐着。
“我妈在楼上,你要是找她有事,估计要等一会了。”
“没事没事!我就是每天不忙了过来串门聊天,张虚你妈真有本事!我这手机店虽说开了十来年是老店了,可是生意一直都不好,阿姨送了我一串木串挂在门上,最近生意好的不得了!”
“说明你生意财旺,”张虚笑笑的附和了一句。
“张虚,阿姨给人做事吗?”
“不做,我们只卖东西,”张虚神情淡然的说到。
“好可惜哦!阿姨这么有本事不做事真是亏了,物件才能卖几个钱!一场事做完都抵你一店的东西了,”手机店主眼里都是不死心。
张虚面上只是淡淡的笑不接话,内行不接外行话因为争论不出来什么。
就在他还继续要怂恿的时候,手机店里来了两三个人,他急匆匆的跑回去了。
二楼的女人也下来了,一路上头点的跟小鸡吃米一样,“张女士你放心,我懂你的规矩,而且你这物件都是良心价,帮忙又灵验的很!”
“谢谢你的照顾了,只要不是过分的事我都帮了,谁让你来买我的东西呢!”
张母一直把人送出门才回来。
“来求什么的?”张虚好奇不已。
“求财的呗!都那么有钱了还求,据她自己说大小庙撒了不少钱,前一段时间路过这条街看中了店里摆的槐木船,进来非要买回去。”
“我当时还以为她也懂,后来细问才知道只是听别人说过,槐为阴做木船最能聚财了,她到处寻买都没遇到,在我们这里给遇到了。”
“我看她什么都不懂,就带她上二楼请香,她当时还不愿意的。”
“我告诉她,想要这阴木船你得请,请到了你就拿走,请不到就别强求,她还以为我不愿意卖给她呢!”
“我给了她几个地址,我说你去打听打听,她们都跟我请了大件的东西,我又不是那种什么都瞎卖给你的人。”
“请的好财气运势旺,请的不好破家破财的,我不做那亏心事,她见我坚决不卖,就买了两个小件回家助运,回家一个星期就满脸堆笑的过来请木船了,这是她来的第三趟了。”
“妈做的对,我们只卖物件,情愿挣钱少点拿个安心钱也能帮帮张续。”
一听儿子张母脸上闪过暗沉,“我对你弟已经尽了全力了,事物堂的东西都是你的,我不至于为了儿子使劲抠女儿,而且你弟媳妇不能惯着,她那人不识别人惯她是个不知足的。”
“我要钱干什么呢?又留不住也花不了多少的,妈要是觉得现在给不合适,就把每个月赚的钱都汇给我爸存着,等张绪有事了再拿出来帮他。”
“以后再说,”张母不愿意再说儿子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