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蜡烛再续上吗?”
“不用,点完熄灭为止,你把这两个八卦镜一个挂在堂屋门下正中心,另外一个卦在这个房间的窗户下,卦镜要对着桂花树。”
“不行,文友你知道的桂花树对我家的重要性,你这么挂了它会枯死的,”唐鹏说什么不给他挂上去。
“我知道,但是唐鹏,宣峰对你不重要,他对我也不重要吗?他是我亲手送来你家受罪的儿子,现在关系到他活着,我怎么能还眼睁睁的不挂?”
“文友,我混账,我不得好死,可是宣婷宣丽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抬抬手行不行?”
“你不是说你女儿是抱养的吗?怎么不就是挂个镜子吗?你就求爷爷告奶奶的又跪又哭的不同意了?”陈柏青晃着腿斜眼看他问到。
“文友,都是我糊涂我混账,我那时候也是不得已的,你知道我的处境的,我父亲母亲病逝我都回不去,我是没办法了才走的这一步,我没料到会变成今天这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的兄弟情,”唐鹏哭的老泪纵横的。
姜文友眼里也满是眼泪和痛苦。
“要想让你两个女儿好好的就让他挂,你以为唐宣峰撑不住了你家还能好?人贪婪,你供的东西比人还贪婪。”
张虚说完把两个巴掌大的镜子递给姜文友,转身收拾好背包拿着壶走出去。
姜文友扒拉开老友,跑出去找了一架梯子过来,立好爬上去把八卦镜挂好,然后扛着梯子来到窗边同样也给挂上。
陈柏青走到桂花树跟前看,路上听张虚说的他挺好奇的。
“你这桂花树怎么用缸养的?他开始看还没在意,以为有缸围着就跟围架一样的,结果细眼一看,缸里养树……?埋了半截在地里面。”
姜文友爬下梯子也慌忙跑过来看,“真就在缸里养的,一半外露一半深埋地底,唐鹏……?”
唐鹏低垂着头不敢看他,也不回答任何问题。
“小妹?”
张虚也没搭理他们掏出一团红线,串上各种纸人,还有她刷过的桐油纸元宝,挂在缸沿上拿着千金壶,沿着缸地周围撒了一圈的水。
壶里还有多余的水,她晃晃直接都浇进了黑洞洞的缸里,事情都做完了她擦干净壶放进背包里。
“给我们安排住的地方。”
“安排好了,”姜文友屏住呼吸直到听见张虚说话了,他才忙不迭的回话。
“姑娘,宣峰这边?”
“他这边暂时会安静两天,我们后天十六那天月上中天再过来处理事情。”
“好好好!太谢谢你了姑娘,我应该怎么给你谢礼?”他再顽固也知道张虚这类人是不太看重钱的。
“给我二两米饭,三两馒头,馒头中间点上果红,从今晚开始给到后天结束。”
“二两米饭?三两馒头?这是什么规矩?”陈柏青摸不到头脑的看着张虚。
“菜呢?有什么规矩?”姜文友又追问了一句。
“菜随便给,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给我半斤无花果便可。”
“我知道了,我现在带你们去休息,稍微晚一点我亲自把东西送给你。”
张虚背上包拉着行李箱,跟在姜文友的身后去住的地方安顿。
姜文友给他们安排在离家不远的地方住下,差不多出小区门就能到了。
“就这?”陈柏青看着门口都有些破烂了,他出门在外什么时候住过这样的地方呀!
“陈小哥,我们这附近差不多都这样的,要不我让人送你去市区住可以吗?”
“不用了,我们都住这里就可以了,他这两天不能离开唐宣峰过远,”张虚说完拎着箱子率先朝前走。
姜文友看看陈柏青,投以抱歉的目光也跟着进去了。
住的地方外表看着破破烂烂的,内里环境还是很清幽雅致的,属于内里有乾坤级别的。
一通登记好后天已经黑了下来,张虚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一个小时左右听见敲门声,又听见门外姜文友说送饭的声音。
她起身打开门,门外不仅有姜文友还有他儿子和陈柏青。
“姑娘,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就比照陈小哥的口味给你端了六个菜过来。”
张虚接过饭捡了三个菜出来,剩下的三个菜装起来还给了姜文友。
“这菜盒子小,都是我特意交代做的,姑娘你就全吃了吧!”
“她不吃我吃,”陈柏青一把拿过袋子没脸没皮的笑到。
“张姑娘这是你交代的二两饭、三两馒头,”姜文友儿子小心的把一个饭盒递给张虚。
张虚看看他接过饭盒,“茶叶你们拿回去,”她把旁边的一盒茶叶还了回去。
“小妹你不喝我喝,”陈柏青伸手就要拿过去拆了。
她一巴掌打上去,“你吃什么都没事,但是不能从我的伙食里拿吃的,对你没有好处知道吗?”
三个人面面相相觑的看着张虚。
陈柏青在张虚的目光下缩回了手。
“陈小哥你既然也喜欢这茶,我回头让志群给你也拿一盒过来尝尝,”姜文友歉意的对陈柏青说到。
“那行,”陈柏青也不作伪的答应到。
“给他送八两茶,其它的还是随便,你今天也奔波了一天不必再费心我们了。”
“姑娘……”姜文友纠结的扯着衣服。
“怎么了?有什么为难的事?”张虚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那个……宣峰他……他……”
“张姑娘,我爸很担心宣峰,想问问你还有没有什么法子,他现在最害怕天入黑了,”姜文友儿子出声替他问了出来。
张虚没说话心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
你如今这么担心害怕,当初又何必送他过继呢!你们进来说话吧!”说完她转身回到房间。
走到小茶几坐下,打开饭盒准备吃饭。
“姑娘是我为难你了,做父母的谁也舍不的白发人送黑发人,更何况我们还亏欠了他,如果可以替换,我这个当老子的愿意替他受罪,”姜文友声音有些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张虚安静的吃着菜,显得与房间内的悲伤格格不入。
“小妹你不能帮帮他吗?”陈柏青忍不住开口了,还拿着菜走到张虚身边坐下来,热切的看着她等答案。
“不是我不帮,我帮不了。”
“怎么会呢!我可听姐夫说了,你这方面的本事可大了!你肯定有办法的,”陈柏青明显不相信她说的。
张虚放下筷子抬眼看了一眼他,转头对着姜文友说到:“他们年轻不懂也没听说过馒头的意思,你花甲之龄应该知道吧?”
“他本来也就最近的事了,我终是不忍心你老来丧子,目前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馒头?什么寓意?”陈柏青看张虚没得到自己要的答案,转头又看向姜文友。
“馒头就是,‘土馒头’,人死后埋的坟地。”
“做事的人受了主家的馒头,就说明她愿意借出自己的死后棺地给主家人暂居避难,因为她受了主家供奉的烟火,愿意庇护求事的人,”姜文友说完瞬间苍老了十来岁。
陈柏青和姜志群愕然的看着这一老一少,好好的活着还能知道死后的棺地?是不是有点过于扯了?
张虚依然没什么波动的吃着饭,丝毫没受他们的情绪打扰和影响。
房间里沉寂了下来,只有偶尔的喝水声和吃饭的咀嚼声。
“舍不得他,明早六点整继续点蜡烛在今天我放的位置上,记住要红烛尺长七寸。”
“好,我这就回去准备,谢谢你姑娘……”
“他以后只能缠绵在病榻,你自己要想清楚了。”
“我想清楚了,是我这个父亲欠他的,”姜文友坚定的看着张虚。
“他怕光不怕蜡火,是因为根源就在那口缸里,木生火,所以只有点了蜡烛镇他的三位,他才能安稳下来。”
“我明白了姑娘,我这就回去准备蜡烛,”姜文友像是盼到了希望,眼里都是急切的想要回去。
陈柏青看姜家父子二人走了,他抓耳挠腮的,“小妹,知道根源了索性找人挖了便是呗!不比点蜡烛快吗?”
“让他点蜡烛,是为了保他儿子沾点阳气,你进屋没看到唐宣峰的床头东位正对桂花树?人体三位正中才是人间心火,配上蜡烛慢慢养阳,两三个月那桂花树便会枯萎了。”
“你现在找人挖了树,唐宣峰不出三天就能没了,唐鹏那桂树五六十年了,还是专门请回去的,沾了多少烟火气息你算过吗?你都能感觉那院里没有生机,你觉得那树能轻易让你动了?”
“怕是他一家都逃不掉,他许诺跟人家交换的东西,你想终止了它能同意吗?”
“这……那你为什么只要二两米饭?还有三两馒头?直接点蜡烛不就行了?”
“点蜡烛他也要一个栖息地才行呀!唐鹏那个家现在整个都是住宅先生的,你点的住蜡烛吗?我半斤米的住宅,分一块出来借他避一避,没什么问题吧?”
“我们回来前你不是点上了吗?”
“那是因为千金壶,壶里暂借了一床之地给他住着,等我走了壶威慑不到桂花树了,他还会变成我们刚去的样子。”
“你那茶壶这么厉害?我白天没怎么仔细看,小妹你现在拿出来给我细瞧瞧呗!”
“还不到你拿的时候,我的茶壶可是能划阴阳的,你要是再这么聒噪不知所谓的,信不信我把你划进去?我让你永远都回不来人间,”张虚面色不虞的看着陈柏青。
“别呀!我这不是不懂吗?我再不乱说乱接你的话了,你累了一天了快休息吧!我也回去休息了,”陈柏青干巴巴的讨好说话,乖觉的收拾着张虚的饭盒起身要回去。
“我跟小哥还有大哥都是一起长大的,我们没有什么龌龊的心思,不要用你们陈家那点肮脏的小心思看别人家,”张虚幽冷的声音对着他的背影说完。
陈柏青停顿的脚步也没有回头,打开门关上出去了。
屋里安静下来,张虚端出一盘无花果吃起来。
她本来不想出言警告的,但是陈柏青真是越来越不识趣了,若是后天他不听话做事,她或许不介意让他回不来阳世间,陈家不是孩子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