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吵吵闹闹的走了,张母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想哭又看到女儿在吃饭她生生的忍住。
店里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张续打车匆匆忙忙的赶过来,进店里就看见他妈红着眼睛端碗坐着发呆,她姐在看书面无表情的。
“妈,姐,”张续轻轻的叫了一声。
“你过来干啥?不是跟你说没事了吗?”张母放下碗起身责备儿子。
张虚抬眼看了她一眼,又接着低下头继续看书,也没有说话的意思。
“蓝兰带人过来闹事了吗?”张续看着他妈问到。
“没闹事,就是有点误会,蓝兰跟她妈被她那个阿姨骗了,话说通了她就走了,你也赶紧回去上班,”张母还是希望儿子一家好好的。
“姐……”张续明显没信他妈的话。
“你心里不都是有答案了吗?何必又问张问李的作势呢!你们一起日夜生活了好几年她什么样的你不比我们更清楚?让我们给准话?”张虚看着她弟笑,笑容说不出的意味深长。
“小虚……”张母有些生气的看着女儿。
转头看着儿子,“我都说了没事没事,你非要问出点什么,你让我跟你姐怎么回答你?你们回去吵架哭闹显得我们好能耐是吗?”
张续平静了情绪眼里也没了波动。
“张续,我跟妈是做事先生没错,可我们不需要什么事都需要你岳母来指导我们怎么做,我们不是你的附属品,为了你们所谓嘴里亏欠你的,什么都心甘情愿的给你做。”
“你记住,你是你我是我,我做事有我的准则,还有这里是事物堂,不是你跟蓝兰的糟心事堂,也不是你妻子那些七大姑八姨的专事堂。”
“我们家在你出生的时候,妈就是以打沾问事为生,不是在你跟蓝兰结婚才会做这事的,更没有借你妻子的势来宣传这个堂,妈不接她们家的事,是因为蓝兰跟她妈一次比一次过份,一次比一次贪婪,。”
“我不接,因为我不亏欠你什么,而且她们所求的东西不符合我的要求。”
“她那公司的事我已经给了一次面子了,有时候别人尊重你,你首先也得要尊重自己才行,别……”
“小虚够了……他是你亲弟弟,”张母抖着声音呵斥女儿。
“既然你顾念儿子,那就给她那个阿姨打电话,让她来我帮她做事,”张虚起身冷冰冰的说完上了楼。
张母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看着女儿的背影她张口想叫住人解释,可喊停了解释什么呢!
她转头看着儿子眼里充满了泪水,模糊的眼睛里都是有苦说不出。
“我去给姐道歉,”张续抬脚要越过去上楼。
“小续别去了,是我这个妈做错了,好好的事物堂被我弄的乱七八糟的,还被人威胁……”
“妈你说什么?”张续转过头死死的看着他妈,还以为他听错了什么话。
“我在你姐这个事物堂做事,她之前就告诉我,我们只卖物件不到万不得已不做事,是我坏了她的规矩。”
“蓝兰母亲那帮姐妹,天天来买摆件去二楼借着上香的名义问事,请问平安要宅运,请完宅运要钱财……我想着她们都是墩墩外婆介绍来的,怎么也不能让她失了面子,可她也太变本加厉了!今天早上还介绍了一个养阴物的过来。”
“你从小看到大我做的事,阴物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养的吗?”
“你姐一眼看出她带的东西,不给她进事物堂,还明确的拒绝了她的事,这事物堂里的每一个物件都是请过香的,她身上带着阴物煞气进来,我们这堂还能安宁吗?木头物件最容易沾东西,还受过香火的万一别人请回去出事了,我们怎么办呀?”
“弄不好命轻的请东西带回去噬人家,要是出事了,还是从事物堂出去的东西,你让我们怎么过?人家会这么算了吗?”
“她回去找蓝兰母亲,蓝兰娘俩亲自带她来到事物堂闹事,非让你姐给她做事,这不是强难我们吗?”
“蓝兰带她进来了?”张续声音轻的几乎如同羽毛一般。
张母眼泪滚落下来想说没有,可是一屋子的摆件都废了,骗儿子也没意思。
“蓝兰不知道她身上有这东西,你姐生气就是她那个阿姨进来了,养阴物的事你姐真解不了,你知道的你姐的血金贵,那东西就是靠血养,人家胆小的都是用公鸡血养,养成了就算折运噬主也只是死一只鸡,不需要什么东西替代转物。”
“可是蓝兰阿姨用自己的血养的,现在她有事了想急着摆脱这东西,谁愿意替她担这个灾运?就你岳母不知死活的带她来,一旦你姐接了,接替她的不是蓝兰就是她妈,易主的东西都是凶物,知道什么是凶物吗?会死人的呀儿子!”张母说完跌坐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一事物堂的物件废了都没事,可是小续你跟墩墩有事了,你让我跟你爸怎么活?我怎么跟你爷爷奶奶交代?”
张续眼里闪过水光,他蹲下身子扶起母亲,“妈,我姐说的对,你就卖卖东西就行了,以后蓝兰那边有任何事都不要答茬了,我跟墩墩都会没事的。”
“小续不是妈不帮你,妈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帮你了,倒头来把你姐这店弄的跟个草堂子样,我真是里外都不是人,”她说完深深的埋下头说不出的懊恼和愧疚。
“我上去跟姐说两句话就走了,妈你不用觉得对不起儿子,反而是我这个儿子给你和姐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张续说完起身上楼说话。
张母无力的看着儿子,现在她明白了丈夫的话,她要总是这么分不清主张,儿子家就散了,女儿跟他们也不亲,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些什么事。
“姐,对不起,”张续上楼来看见他姐在解帘幕,供堂的东西都撤了七七八八了。
“不用对不起,说到头还是该怪妈,做事没有原则一味的顾亲戚面子,姥爷常常说她贪心我如今看确实够贪心的!”
“她就不该走这条路,一心想享受人高看她一眼,又承受不了高看的痛和果,还想什么都想要,平凡人都知道一物换一物,她还不如平凡人的想的明白,出了事不是哭就是抱怨……”张虚就像吐槽一样慢声细语的说着话。
可是却是字字像刀一般砸进张续的心头上。
“妈多半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
“她不是为了你,”张虚转过身冷清的看着她弟弟。
“她是为了她自己,当初她不顾姥爷的劝阻,一心求子要家,这是她贪心的下场,她如今在为当年的事善后,你看她可怜,我看她却是可悲。”
“我不否认她带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可我也不感谢她,”她说完对弟弟笑了笑。
张续从这个平静的笑容里,感觉到了无力和悲凉,摆脱不掉挣扎不开被绑的死死的。
心头突然酸的厉害难受,“姐……”
“你回去吧!这里要歇业几天换东西,今天的事也不用放在心上,我们本来就是做这事的,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张续……能平安的活着也是幸福,我这次去别的地方做事,看到那人过的人不人鬼不鬼的都还在求生,你比他好多了你是健康的人,有着健康的生活和幸福的家,别让自己冲动给毁了。”
“明白了姐,会好好的生活的,我回去了姐。”
“这个你拿回去给墩墩带上,你自己也带着别离身,最近一段时间最好别让他去他外婆家,蓝兰阿姨身上养的阴物都成气候了,孩子纯净很容易沾上东西,你命虚也容易得它沾附。”
张续伸手接了两枚符卦钱,“这不是姥爷给你的吗?”他一看卦钱就是稀有的古钱,这个古钱并不是如今市面上见的圆的铜钱,
两寸长短椭圆形,顶端还带了圆孔,他姥爷手上总共就两枚,很早的时候就都给了她姐戴着了。
“现在你们更需要它,给你们戴着吧!我长大了用不着它加持保平安了,”张虚把铜钱放在她弟手上,转身又接着忙碌了。
“我回去了姐,”张续握着东西脚步匆匆的走下楼,楼下张母无神的坐着发呆。
“妈我回去了,姐在楼上撤香堂,”张续眸光看着母亲闪了闪温声说到。
“你回去别跟蓝兰吵架,她也不懂受人骗了,”张母起身不放心的跟出来嘱咐儿子。
张续伸手拦了车对他妈挥了挥手,并没有接他妈的话。
他回到家坐在沙发上静静的沉默,家里定的闹铃吵醒了他,他起身出门接孩子放学回来,在孩子面前他露出轻快的笑容。
爷俩回到家,蓝兰已经在家里戴着围裙做饭忙碌了,“回来了!”她脸上的笑容都带着小心。
“妈妈,你辛苦了!”墩墩开心的把学堂上新学到的词用给了他妈妈。
张续则是没有回应,换好鞋带着孩子进去卫生间洗澡。
徒留蓝兰在外面发呆。
“爸爸你跟妈妈吵架了吗?”墩墩光溜溜的在花沙下仰头问他爸爸。
“没有吵架,”张续对着儿子温柔的笑,专心的给儿子洗好澡,拿出一枚铜钱给他戴上。
“墩墩,爸爸给你戴的这个东西,你千万别摘下了,也别给别人摘下来了,记住了没有?”
“那要是妈妈摘呢?外婆外公摘呢?”
“谁都不可以摘,妈妈和外公外婆都不能摘,”张续郑重的又嘱咐了一遍儿子。
“知道了爸爸!”墩墩穿好衣服出来,跑去厨房跟他妈妈亲热,孩子的世界永远这么单纯。
吃饭的时候除了孩子的叽叽喳喳,两个大人几乎都没有交流,直到把孩子打发休息了,两个人才有了独处的时间。
“蓝兰要不你还是搬回娘家住吧?”
“张续你什么意思?你撵我走?是不是你妈跟你姐又在你面前说什么了?”
“你不愿回去,我跟墩墩搬出住也行,”张续平静的看着妻子。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呀?问你话你从来不解释,出事了就只会逃避,墩墩是我儿子,谁也别想带走他,你也不行,”蓝兰暴怒的起身指着张续发火。
“我想墩墩平平安安的,我想他快快乐乐的,我不想他跟我一样哪天……不知道因为你又不知死活的做了不该做的事出事了,这个理由够吗?”张续压抑着自己红着双眼怒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