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虚在家昏昏沉沉睡了好几天,家里人走路大气都不敢喘的,就怕声音大了吵到她休息了。
蓝兰每天过来也是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那天晚上看着姑姐一脸的血,此刻又在床上躺了三四天迷迷糊糊的,她心里真的有点害怕了,如果张虚真有点什么事了,张续怕是立刻就能跟她离婚。
“亲家母,这些都是滋补的东西,等张续姐姐好了你炖给她吃,”蓝母也没了往日的居高临下。
张母接过东西勉强笑了笑,也没什么心思跟她说话了。
“墩墩姑要不要送去医院的?”蓝父轻声的询问亲家公。
“送去了昨天晚上才回来,”张父显然也没什么心情陪着聊天。
蓝家父母识趣的待了一个小时就走了,走到地下车库蓝父面色晦暗不已,“咱们闺女的婚姻悬了!”
“什么意思?”蓝母口气不好了起来。
“什么意思不明摆着吗?假如亲家姑姐是你女儿,兰儿这样的儿媳妇你还敢要她吗?想想张续进的医院,再看看他们女儿躺在床上的样子,”蓝父没好气说完大力的拉开车门。
蓝母愤怒地火气偃旗息鼓了,“我当初要是知道这么凶险,我……”
“你是狗改不了吃屎,女婿躺医院多少次了,你收敛过一次吗?你要是真收敛了,闺女都不至于被张家如今往外撵了。”
张续坐在沙发上异常的安静沉默,屋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张续,姐姐会好起来的……”
“我们离婚吧!”张续抬头无比认真的看着蓝兰,神色郑重执着而又坚毅。
“不!我不离婚张续,我保证以后不再让我妈乱答应了,你别动不动就离婚的,墩墩这么小我们就离婚让他怎么办呀?”蓝兰尖叫起来。
“不离婚我要疯了,我姐总是满脸血的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说了我不离婚……”
“你们这又是在闹什么?还嫌弃家里不够乱是怎么的?”张母来到客厅斥骂起来。
“妈,张续要跟我离婚,我知道做错了我不是改了吗?再说了齐阿姨那里还是姐主动要去的,你帮我劝劝张续好不好?”蓝兰看见婆婆哭的有些伤心欲绝的。
“你好端端的说什么傻话?你们离婚了墩墩怎么办?你姐我们还没……”
“要吵都给我滚出去,”张父满脸暴怒的走过来。
“当初我们不同意你结婚,你为什么执意要结婚?你出了一场又一场的事,你为什么不警告她?你现在半死不活的除了给你这个糊涂的妈看,你还能给谁添堵?给你姐吗?”
“她躺在床上已经四天了,你还要怎么闹?”张父突然间觉得有点悲凉和彷徨,女儿跟他们就比陌生人好一点,儿子遇事除了逃避还是逃避没有一点担当。
张母错愕的看着一脸后悔的丈夫,她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她好像怎么做都是错的,劝儿子是错的,劝女儿更是错的离谱!
“要离婚现在就滚去离婚,不离婚就给我老老实实闭上嘴,我们没有心思再管你这个扶不起来的阿斗,”张父突然红着眼眶进了闺女的房间看人,这一瞬间他说不出的苍老憔悴。
张母转身回了自己房间坐着哭。
张续坐在沙发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傻呆呆的坐着没有了一点精气神。
第五天早晨胡建河从乡下再次赶回来,进屋照旧是把所有人赶出去,小心的从背包里拿出茶壶,一点一点的给闺女喂水喝。
“傻丫头!你想摆脱它?这不是痴心妄想吗?你的命都是靠它才有的,二十好几年了,它怎么愿意让你如愿呢?你是不是憨呀?我跟你干妈养你这么大每天为你操碎了心,回回都为你添上大把的白头发,次次都出危险事,你到底要折腾个啥呀?”胡建河一边絮絮叨叨的责骂着,一边又心疼的不行。
“要不是你姥爷在家发现的快,重新给你们挂了线,你就……一家就你任性,做事也不考虑考虑我们做老子娘的心,你要是真有点什么了,你干妈还能活吗?你总是这么不听我们的话。”
“对不起干爹,”张虚疲累的睁开眼睛,沙哑的嗓子粗糙的厉害,短短的一句话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来。
“你还知道对不起呀?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胡建河说着说着就哽咽住了。
“以后再也不会了,我迷迷糊糊的看着干妈提着灯笼让我回来吃饭,我就跑呀跑的,干妈是不是又在村口提灯笼唤我了?”
“你说呢?天天夜里十一二点,都在村口叫到早上五六点才回去,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起了心?是不是喜欢你同学了?要是真喜欢了跟他处对象也没关系,干爹给你想办法。”
张虚眨眨眼里的泪光,“跟他没有关系。”
“干爹,我这次去了一个守陵村做事,我怕将来它一旦成势头了,我也会变成我同学那样,那时候你和姥爷又不能帮我,那我又该怎么办?”
“不会的,它成不了大气候的,它是你的本命主,你受它限制它也受你限制,闺女,你是先生,是我跟你姥爷找了不少人教出来的大先生,你能制住它的,干爹相信自己的闺女。”
张虚拉着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脸,抽抽噎噎的说到;
“可是我在山上这段时间,我能感觉到它想把我留在山上不给我下山了,要不是我感觉到不对劲,夜夜点香控制住它,不然我怎么会跟鬼媒婆做约定的!我长大了它不愿意了。”
“不管它愿不愿意,你都要压制住它,闺女你们是一体的,千万记好了它是你的本命主,你也是它的本命主,你们谁也脱离不了谁明白吗?一旦脱离了你们必有一个会出事的,不到万不得已别有这样心思,明白了吗?”
“知道了,”张虚闷闷的回答了一声。
“醒了你就好好想想,以后千万不能干这么冒险的事了,你是先生……”
“先生就不能任性了吗?”
“先生不能任性,先生虽然是普通人,可是先生总是易折易夭,所以先生要格外的爱惜自己才行,我去楼上看看去,你中午要下床吃饭听到没有?”
“听到了!”
胡建河听到闺女答应了,才起身出去打了招呼,走前还让人别进去惊扰张虚。
果然中午张虚下床出来吃饭了,她还是寡淡的笑容,一点不像刚从床上下来的人,就是脸色看着特别的苍白。
“这是你干爹带来的土鸡,我炖了两个小时放了当归红枣给你补补血,你多吃点,”张母小心翼翼的给给女儿盛了一大碗汤,嘴里唠唠叨叨的说着。
一桌几个人都不敢过多的说话。
张虚拿了一个空碗,连汤带肉的给蓝兰也舀了一碗推过去。
“姐……”
“你看着气色也不好也喝点补补,这次的事不用放在心上,当先生的做事没有哪场事会全须全尾的退出来,你跟我住的少就这一场吓着你了,你看我小哥他就无所谓的,我经常一躺就是好几天养过来就没事了。”
“你们不是换大房子吗?让墩墩姥姥去跟齐家多要点换房子的钱。”
“不要了姐,真不要了!我再也不敢要了,”蓝兰吓得当场就哭了起来。
“你哭什么呀?我跟你说的是正经事,”张虚抽了几张纸递给她。
“我没有收齐家的供奉你们可以去要钱,他家那个泥孩子不是我去帮忙,换成任何一个人去他家都得丧两个人填进去,两个人换一套房子应该是值得的。”
“姐对不起,”张续想说很多的话,到嘴里蹦哒出来的只有这一句。
“明天让你墩墩姥姥给我送个茶叶红封来,算我受了蓝家的供,你们之前的牵扯我就不管了,我只是受主家请托办事而已。”
“拿到齐家的钱了,买个大房子就安安稳稳过日子,你命中无财路,想要再多的钱都是过眼云烟,转瞬间的事情而已。”
“妈吃过饭带蓝兰去事物堂给齐家请一个把家财吧!齐家的事情算是收尾了。”
“你姐说的你们两个明白了没有?”张父看着儿子问到。
“明白了爸,”蓝兰红着眼睛答应了。
“以后尽量别带墩墩来这边,我这次的东主受损了……”张虚挑着饭粒斟酌了半天。
“最好能不来就不来,爸妈要是想墩墩了就过去看他。”
“桂木出什么事了?”张母放下碗紧紧盯着女儿问到。
“我用桂木钉打了那泥孩子,没有一二年养不出来精气神,所以孩子尽量别带回来……”
“姐你呢?”
“我没什么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对我造不成什么影响了,墩墩年纪小,你们在家别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的,咱们姐弟俩既幸运又不幸运的,姐有时候也挺想像你们一样吵吵闹闹的,”张虚说完对她弟弟眯眼笑了笑。
“姐,你同学来看你好几次了,每次来都被子敬哥撵走了,陈榆嫂子说都是他害的你才这样。”
“跟他也没关系,小哥想岔道了。”
“你是不是对你同学……”张母期待的看着女儿。
“我以后会像姥爷一样,我注定跟妈走的不是一条路,我不喜欢被这些俗事牵绊,”张虚认真的看着她母亲。
“像你姥爷有什么好的呀?他老人家清心寡欲了一辈子,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对你到是宝贝的跟什么似的,他怎么就舍得把你养的跟他一个性子的?”张母气的眼泪乱转,闺女这就是让她绝了念头呀!
“妈,人不能贪求太多,张续就在你眼跟前的,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都赶紧吃饭,有什么事等闺女好彻底了再说,”张父终结了母女俩的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