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木匠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带张虚在丁家村转悠了半天,每一处都会详细的介绍由来和关联。
十几个错落有致的格局真让张虚开了眼了!现在很少能看到这么完整房屋格局了,途径每家院子还能碰到人进出忙碌,他们眼底无一例外都隐藏了害怕和畏惧。
“丁罔回来了,”一个老太太拎着菜篮子路过热情的打了一声招呼。
丁木匠笑呵呵的回了一声,“八奶奶。”
张虚眸光一闪,“丁罔?水有罔象?”
丁木匠停下脚步看人走远才道,“我更喜欢别人叫我丁木匠,至少这样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水鬼,”他说完无奈的笑了笑。
“我们家我这样的孩子,叫的名字大多都是与水有关的,其他孩子相对就是正常的名字。”
“叫什么只是一个代号而已,说你是水鬼,你又不是真的水鬼……”
“小四可找到你了!上午太祖就听菁菁说你回来了,这个就是你带来的朋友吗?”走廊的尽头急匆匆的来了一个人,平头圆脸,三十五六的样子,黄皮肤看着没什么血色,身高也就一米七多吧!身体胖乎乎的弯坨的如同老人,说话有点尖细的感觉,听声音跟人挺不搭的。
“有事吗?”丁木匠没什么表情的问到。
“没事!就是你上午就回来了,这会都快要傍晚吃饭了还没见到你回去,以为你遇到什么事了,”他摸着脑袋腼腆的对张虚笑了笑。
“张虚还要继续看吗?”丁木匠皱眉问到。
“客随主便,一切都听你的安排,”张虚把问题又踢了回去。
丁木匠看了一眼来找他的人,“她是我请来的送灵先生,喜欢安静,大哥对家里的人都交代一声,没事不要来打扰她,张虚,我带你回我家去。”
张虚推着行李跟在丁木匠身后走了,身后如影随形的目光她也没放在心上,“我不喜欢你大哥看我的目光。”
丁木匠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正在痴心妄想呢!不喜欢别搭理他,丁家说话做主的还是我太爷爷。”
两人穿梭了四五条走廊,进了一个大院里,院子里灯火通明的,还有大人小孩的说话声。
“四哥回来了,”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出来打了一声招呼。
丁木匠对他应付的笑笑也不停留,继续朝前走进去,穿过一个大门豁然又是一个院子。
“这里才是我家,”丁木匠指着一个很寻常大的院子说到,他们正上方的屋里坐着一个老人带着梁言言,桌子上摆了饭菜,院子两边是睡觉住的房间。
“你这几天就住左边的第一间房子,我家就我跟太爷爷两个人,想做什么或者买什么跟我说一声我去买,我把丁家祠堂修葺一下咱们就出发。”
“可以,”张虚推着行李按照指示去了自己的房间,简单的洗漱好出来吃饭。
饭桌上三个人都已经在等她了。
“饿了吧?快坐下来吃饭,”丁木匠太爷爷和蔼的跟张虚说到。
“我家丁罔最近给你添麻烦了,过几日去汉城也辛苦你了,”老爷子笑眯眯的看着张虚。
“等价交换不用谢来谢去,”张虚不在意的拿起筷子吃饭。
梁言言胆怯的看着张虚,她比张虚早来三四天,来了就在这个院子待着没出去过。
“你吃吗?”张虚看她偷偷的咽口水,拿起干净的筷子给她夹了一块排骨。
梁言言看到肉顿时笑眯了眼睛,莫名的对张虚多了一份依赖。
“来这里住的习惯吗?夜里还能看见它吗?”
“习惯,看不见了,”梁言言小如蚊蝇的声音回答到。
“既然如此便在这里好好生活,喜欢吃排骨多吃两块,”张虚说完又给她夹了两块。
丁木匠看她们的互动也没说话,只是低头扒拉着自己碗里的饭。
屋里偶尔的说话声都是张虚和梁言言的,其他时间都是非常的安静,丁老太爷脸上则是开心不少,丁罔这院子常年就他们两个人,冷清的特别厉害,现在突然多了两个人,感觉多了好多人一样,吃饭都热闹不少。
晚上快要结束的时候,丁木匠家突然来了三四个人进来,带头的是一个老人约么六七十岁左右,身后跟来一个中年人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个年轻人就是傍晚他们遇到的。
“叔吃过饭了吗?”进来的人笑呵呵的打着招呼。
“还没吃完,你们吃过了吗?”老爷子放下筷子对进来的人回话笑。
“我吃好了,回房间了你们慢慢吃,”张虚起身放下碗对老爷子微微点下头。
“言言,要跟我一起走吗?”
“嗯,”梁言言也赶紧放下碗筷起身,紧紧的抓住张虚的手,戒备的看着进来的几个人。
“你好我叫丁少磊……”
张虚直接拉人转身出去了,完全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
进来的四个人眼睁睁的看着张虚走了,丁少磊甚至还想跟过去。
丁木匠冷冷的看着他用力的放下碗,“不想跟蟒河底的人一样永不见天日,就不要有乱七八糟的心思,她是你不能惦记的人。”
“罔四哥什么意思?”进来的老头听了莫名其妙问丁木匠。
“二爷爷,大哥不懂灵人是什么意思,你懂吧?她是我请回来助力这次汉城寻人的,不是给他做鬼妻的。”
老太爷也慢慢的放下了筷子,目光冷淡的看着四个人,“明华,少磊少桥不懂事胡闹,你也不懂事胡闹吗?能被丁罔专门请回来的人,是随便的人吗?”
“爷,我爸他也是疼孩子心切,这事该怪两个孩子的无知,您老别生气,丁罔,叔在这里给你赔罪了,”中年人点头哈腰的对祖孙俩赔罪。
丁木匠没说话冷冷的看着丁少磊,“我警告你,最好别有什么龌龊的想法,她要是出了一点事耽误我去汉城之行,我让你在祠堂点蜡烛,比河底的鬼母都不如。”
“罔四哥,大哥没别的想法,他就是……他……”丁少桥看丁木匠嘲讽的笑容说不下去了。
“不就一个区区灵人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丁家是什么人家?她是不是不知道来头?”
带头的老人回头一巴掌就打了过去,“找死的东西,是不是真想被点蜡烛?”
“爷爷我……”
“看他这样还是没死心呀!既然他不怕死,夜里只管让他过来就是,”丁木匠说完笑出声来。
“不会的丁罔,我们不会让他坏了丁家的大事的,他就是突然看见陌生人比较新鲜,最多就是好奇罢了。”
“他没脑子,丁少桥你有脑子,你以为你背后鼓捣他的那些事我不知道吗?你们要是敢背着我去找她,可别怪我手上无情,都给我出去,”丁木匠说到最后小脸彻底的阴沉了下来。
“二叔,我带他们回去了,”带头老者看坐着神情冷淡的丁老太爷,他心里顿时警铃大作起来。
别看二叔现在一副不管事模样,要是谁敢对丁家去汉城的秘事耽误了,蟒河底绝对不声不响会多一个人,他回头狠狠的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个年轻人。
“明华,丁家不缺孩子,”丁老太爷对快要走出去的人,不冷不淡的说了一句。
丁明华身体晃了一下,转头勉强的对老爷子笑到,“二叔别动怒,家里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交给我了,”说完急冲冲的出去了。
丁木匠看着消失的背影冷笑不止,“他们这么明目张胆的过来要人,是笃定我此次去汉城定无所获吗?”
丁老太爷不甚在意的喝了一口酒,“丁罔,你这次要是找不到人,别怪太祖对你也点蜡烛,鬼孩子如今对丁家已经没什么用了,丁家必须要想尽办法的找到鲁班尺,”他温和的声音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一点不温和。
丁木匠低下头看不清楚表情,“我要是找到了地量尺,太祖该如何自处?”
“你要是找到了,丁家祠堂族长的位置就给你,这里一切都留给你。”
“这些我不要,我要是找到了地量尺,我要把河底的人捞出来安葬了,从此以后我们娘俩远离丁家村。”
丁老太爷厉目看向丁罔,“你别忘了你只是一个鬼孩子,离开丁家你能干什么?不就是打捞你河里的娘吗?只要你找到了鲁班尺,我做主让族里人葬了她。”
丁木匠摇头大笑起来,嘲讽的面色看着老太爷,“你也是鬼孩子,你为什么能活的好好的?我找到的东西得我说了算,你们代代传承寻找至今没有音信,如果是我找到了,你觉得你还有什么资格来决定我的命运?你也别对我带回来的人起什么心思,不然我怕你都活不到明天早上穿鞋。”
丁老太爷面无表情的看着丁木匠,这个孩子以前很乖顺的,后来慢慢长大了性格变得多疑无情起来,对丁家也不是特别的看重,偏偏如今的丁家只有他一个人身上有天赋,这也造成丁家的人不敢对他放肆,丁家寻东西的重任还都寄托在他身上。
张虚手撑着脑袋看着院子微笑,丁木匠推门进来都没有打断她的思路。
“看不出来你在丁家这么艰难!你想让它入土为安?”
丁木匠自己搬了一把椅子坐下,“终究是生了我一场,我不忍心它在河里泡了几十年不见天日,这是我唯一能为它做的事了。”
张虚听完侧头看了他一眼,“你有生之年会一直寻找地量尺吗?”
“只有寻找东西才有我的存在,我们都是专为地量尺出生的,”丁木匠目光里都是死寂。
“你们?怎么丁家不是只有一个鬼孩子?”张虚听了瞬间有兴致起来。
“鬼生子现在帮不了丁家了,丁家世世代代又不是每个人都会阴事,会的人越少就会越少,后面随着时间一长便更不会了,他们只能从书里找出古法的方子,借助鬼母生子,也不是每个出生的鬼孩子都会阴阳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