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是木匠,你摸出什么东西了没?”
丁木匠摇摇头,“雕花刻在浮兽上面,如果不是你说我没想过这些东西有问题。”
“猜不出来暂时不猜了,不是要去祠堂吗?我们先去祠堂看看情况,你母亲的事情安排妥当了没有?”
“妥当了,只怕那里祠堂不会妥当,”丁木匠说完嘴角多了一丝微笑。
“妥当了就成,我一个外人能去你们丁家的祠堂?”
“地理先生可以进丁家祠堂,五叔下午通知了族里人说你帮忙看地的,现在祠堂应该坐满了人,我们去了时间正好。”
“受你这一趟邀请我还是吃亏了,”张虚漫不经心的说到。
“你不吃亏,我跟我未来的媳妇好歹救了你一命,有什么能跟救命之恩相比的?”丁木匠毫不相让的看着张虚。
“你丑陋不吃亏的嘴脸真丑!”张虚嗤笑到。
“跟你相比我觉得我挺好的,我甚至还觉的自己单纯了,”丁木匠真心觉的张虚这人看着淡泊名利的,其实无心无情的厉害,她比自己可多疑多了。
“我要汉城的一样东西,”张虚看着前方不冷不淡的说到。
“金皮影不可能给你,老皮头虽然要死的人了,但是他人难缠的厉害,”丁木匠停下脚步回到。
“放心,那个我看不上,我要的是你们丁家另一样东西,也就是汉城那边宋家供奉的。”
“宋?你从哪里查到的?”丁木匠有些惊愕的看着张虚。
“荒林子里那块带字的残碑。”
“好,”丁木匠想也不想的答应了,两人达成了约定便快步的朝着丁家祠堂走去。
丁家祠堂离丁木匠家不远,看着也就一座房子的距离,但是祠堂坐落的位置则是整个丁家村最中心的位置,房子修的很普通就像一般的住宅一样,屋里坐满了人在嗡嗡的讨论着,走进去正对面是一张一人多高的供桌。
桌子中心有一块看不出年份的摆盘,上面是空空的什么也没放,两边是手臂长的大蜡烛,摆盘前面有一个香炉鼎点着香,盘子后面是一副怒海蛟飞图,屋两边坐满了人都在交头接耳的说话。
“丁罔来的正好,你来评评你五叔做的对不对,”说话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抽着烟眼里都是怒火,与丁少磊的父亲分别坐在两边的头一个位置,应该在丁家也是有份量的人。
“什么事三叔?”丁木匠奇怪的问到。
“哼,你五叔要把蟒河底的鬼女子捞出来安葬了,那是能随便捞的吗?捞上来了我们出事了怎么办?这事你太祖都不在他能自己做主了?”
“就是……就是……丁家说到底还是老太爷说了算,你这擅自做主谁给你的权利?”人群里有人出声不满起来。
丁木匠听了也没说话,他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位置相对是比较靠前的,张虚看他的位置判断丁家应该很依赖他。
“昨夜蟒河那边出事了,你们想必都知道了吧?老太爷是如何出事的你们不清楚?他现在在医院什么情况你们不知道?”
“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蟒河底的鬼女子厉害,如果你们都不同意打捞安葬也可以,我明天带少磊离开丁家村……”
“想走没那么容易,少磊走了我们怎么办?老太爷变成这样也是你们家少磊……”
“所以现在我不愿意我儿子替你们挡鬼孩子了,谁不同意打捞谁自己去顶上去,荒林子那边鬼坑露出来了,”丁五叔无比强硬的说到。
一听让自己顶上说话的人都不说话了,个个鼻观耳耳观心的打着小心思。
“丁罔你是什么想法?”丁三叔看向丁木匠余光还看了张虚。
“三叔这话可为难我了,我是鬼孩子没什么发言权,而且我快要去汉城了,村里的事我说不说都是无关紧要,你们二位长辈都在,也不该我这个小辈做决定,”丁木匠不冷不淡的把气球踢了回去。
“你不愿意拿主意,你带这位姑娘回来干什么?”
“她?她是太祖让我请回来的地理先生,三叔,她不是为丁家村而请的,是专门陪我去汉城找东西的,你明白吗?”
丁三叔一听去汉城找茬的心顿时蔫了,那是丁家默认的头等大事,谁都不敢拿这件事开玩笑。
“三哥,你是怎么打算的?捞不捞?”丁五叔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如果不打捞我现在就带少磊离开,他昨晚也受伤了。”
丁三叔拒绝的话卡在嘴里说不出来了,他脸上几欲纠结挣扎半天,答应了他将面对老爷子的狂风暴雨,不答应他做不到去……
“老五……总还有别的办法的,不能出了一点点小事你就……”
“你管这叫一点点小事?三哥,老爷子被当场咬掉了一只手,谁敢保证下次咬掉的又是什么?万一是脖子呢?或者还可能是肚子,十多年前村里不是没有发生过这事,你莫不是忘记了那次七八个人什么样的场景了?”
丁三叔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那几个人排排躺在地上都是掏空了肚子的,“不行,他们被掏空了,就是因为想要打捞鬼女子上来才会如此的。”
原本松动的丁三叔立刻坚决不同意了。
丁五叔冷笑起来,“你好好想想他们是同意打捞的人吗?”
“老五这么说我还真想起来了,他们好像是不同意打捞,”下面坐着的人又开始交头接耳的说起来。
“哎呦!当时那个惨烈瘆人呦!难不成现在又要发生那事了?”
“有可能,我是今早起来才听说昨夜发生的事,听说老太爷的手到现在都没找到,”低低的耳语不断的冲击着丁三叔的耳膜。
“十多年前最后怎么平息下来的?”
“唉!下午五点十分打捞上来统一安葬的,只不过没打捞完,就是象征性的打捞了一两具。”
“三叔、五叔、你们商量好了通知我一声,太祖不在家,我得回去加紧打棺材了。”
“丁罔,五叔明确的跟你说了,这次打捞的便有你母亲,你已经二十八岁了,按道理来讲她为了咱们丁家也出了二十几年的力,也该是时候入土享福了,不是五叔非要扰她安宁,实在是在水底太久了对咱们丁家不利。”
“今天就是你三叔不同意,我都得把你母亲打捞了,事关咱们一村人的性命,五叔只好对不住你了,”丁五叔严肃的叫住丁木匠解释到。
丁三叔眸光一闪脸上有了笑意,“是了,又不是全部捞完,那就捞沉最久的两具安抚安抚。”
“你五叔说的也是我想说的,你什么意见?以前你们小不懂事,但是出事的时候你也是看过的,全村老少有好几百口子人,这可不是什么小事的,你即使心里不愿也多看看你叔叔伯伯们。”
“是呀是呀!丁罔,生为人子首先就得孝字当头,你母亲不能总住蟒河底,”祠堂里顿时不少人开口应和跟着七嘴八舌的劝起来。
丁木匠起来的身体又坐了回去,“这事是不是等太祖回来再定夺?”
“你太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院呢!他不出院这段时间我们怎么办?万一要是再发生了事呢?”
“万一要是谁命不好呢?谁能赌得起?再说了你太祖回来不也是这么办吗?刚好你这还带回来了地理先生,我们不如明天下午五点把事办了,早点办完我们也早点安心,”丁五叔苦口婆心的劝起来。
“你五叔说的在理,你太祖住十天院村里就得耽误十天,你太祖住一百天村里就得耽误一百天的,谁也说不定中间会不会再出事,眼下村里也耽误不起,”丁三叔也跟着游说起来。
丁木匠沉默了好半天,“如果是为了村里好我答应了,不过五叔,你还是要通知二爷爷一声。”
“这个你不用操心,你答应了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们来办了,张先生,麻烦你明天帮忙去看看坟地,明天下午五点我们就下船去蟒河了,”丁五叔开口说到。
“不需要选日期时辰吗?”张虚挑眉问到。
丁三叔以为张虚想帮丁罔拖延时间便道,“打捞蟒河的鬼女子不需要挑日期时间的,她们都是没运的水鬼受不得香火,丁罔,这事你从小听到大的,也知道我们丁家的规矩,蟒河的人不受香、不挑时辰、不挑日期、也不受亲人的祭拜,这是丁家流传了好几年的规矩,到你这不可能就改变了,”他说着说着脸色严肃了起来。
丁木匠也没反驳,“我请的先生不懂我们丁家村的规矩,祖上的规矩我不会忘的,三叔这一点不用担心,明天你们到时间就下去打捞吧!明天上午五叔跟我们出去看地,下午我就不去蟒河边了。”
“行,”丁三叔在这一点上也没强求丁木匠,吵闹了一两个小时的事情解决了。
“既然都决定了,那明天大家伙都别误了时辰,现在都散了回去吧!”丁三叔一挥手让人散了。
“少磊昨晚也受伤了,我现在得回去照顾他,我先走了,”丁五叔起身也快步的离开了,好像身后有鬼似的。
丁三叔看他这样,心里顿时多疑起来面上到,“我也得回去准备准备船了,”不过眨眼的功夫祠堂里走空了。
丁木匠嘴角不自觉的微笑起来,上扬的笑容里说不出的嘲讽。
张虚看没人了走到供桌跟前,伸手摸了摸摆盘,“这空了的就是你们丁家要供奉的东西?”
“估计是摆着糊弄人的,你不是说丁家根本就没有这东西吗?”
张虚回头看了一眼,见丁木匠心不在焉的,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一闪而过,又伸手摸了摸香炉鼎,两人在祠堂待了半个小时才回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