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程远又开始尴尬了,努力辩解:“我交的朋友,只有极少数不那么靠谱,其实大多数都还是很靠谱的。”
沈静芝闻言,审视着施程远,目光里带着探究:“你背着家里人,出来找你姐。这么隐蔽、这么重要的事,你找个朋友过来帮忙,这很正常。可你放着那么多靠谱的朋友不找,偏偏找个不靠谱的朋友过来,这就有些不正常了吧?”
“确实有些不正常,但我这也是没办法啊。”施程远摊了摊手,颇为无奈的语气,“我所有的朋友里面,就只有这个不靠谱的朋友,他对杨柳胡同这一带比较熟悉,因为他外婆家就在杨柳胡同附近。”
沈静芝愣了愣,然后懂了:“所以,你拉他过来,只是为了让他给你指路?”
施程远点点头,反问道:“要不然呢,我拉这么个不靠谱的家伙过来干嘛?”
施程远说着,苦笑一声,继续道:“他带着我躲过‘红袖箍’的盘查,顺顺当当的来到这儿,就已经算是超常发挥了。我可不敢指望他能讲义气,回去搬救兵。”
这么说来,就算施程远继续留在这里,余美珍也不会杀上门来找麻烦。
思及此,沈静芝放心多了,当即招呼大伙儿去堂屋歇息,准备吃午饭。
进了堂屋,沈静芝刚要坐下,突然心神不宁,预感到似乎有事要发生。
咦,我好像忘了什么事?
到底是什么事呢?
沈静芝脑海里闪过疑惑,奈何最近状况频发,一时间,她无法理清思绪。
正思索间,突然,大门方向传来“砰砰砰”的砸门声。
没错,砸门声,不是敲门声。
紧接着,又传来了激烈的争执声,听这声音,有男有女。
“咦,昱熙怎么跟人吵起来了?”冯嘉望隐约听见外甥沈昱熙在和谁据理力争,惊讶的站起身,快步离开堂屋,直奔大门方向而去。
沈静芝等人不可能坐视不理,紧随其后,也跑了过去。
跑着跑着,施程远有些心虚的说道:“我、我好像听到我朋友,还有……我后妈的声音了。”
沈佳妮扭过头,质问道:“你不是说你朋友不讲义气,不可能回去搬救兵的吗?怎么回事,为什么你朋友把你后妈找过来了?”
“啊这……”施程远一脸困惑,懵懵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素来不讲义气的小伙伴突然讲义气了,态度转变的如此突兀,完全出乎施程远的意料。
这个时候,冯嘉望已经来到大门边,正要开门,听了这番话,将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现在怎么办?”冯嘉望看向沈静芝,征求她的看法,“要让施程远回避一下吗?”
沈静芝内心一番权衡,冷静的做出决定:“不必!直接开门!”
然而,还不等冯嘉望伸手开门,大门就被人狠狠踹了一脚。
谁特么的敢踹我家大门?!
沈静芝的小暴脾气一下子被点着了,一改先前的从容冷静,疾步上前,气冲冲的打开大门。
大门一打开,就有个人滚了进来。
那个人是个中年妇女,看上去四十来岁的样子。
值得一提,这位中年妇女正是刚才踹门的那位。
原来,这位中年妇女刚才踹了一脚,没能把沈家的大门踹开,就再接再厉,又踹出了第二脚。
没承想,大门毫无征兆的打开了,第二脚踹空了,紧接着,她就失去平衡,滚了进来。
沈静芝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摔成“滚地葫芦”的中年妇女,随后看向门外。
只见门外站着四个人,除了沈昱熙之外,还有老太太、中年妇女以及少年各一枚。
不出意外的话,那少年就是施程远的狐朋狗友,而两个中年妇女之中,其中一个就是余美珍。
换句话说,余美珍就带了两个帮手过来,而且这两个帮手都上了年纪,战斗力似乎不咋样。
沈静芝心里有底了,转而看向沈昱熙,关切的问道:“你还好吧?出什么事了?这些人有没有为难你?”
沈昱熙心里一暖,笑着回答:“没事,我很好。事情是这样的……”
沈昱熙正要把事情的经过,跟沈静芝说一遍,可他刚开了个头,就被打断了。
“你没事,咱们有事!”站在门外的老太太健步如飞的冲了进来,来到了“滚地葫芦”跟前。
紧接着,她麻溜的往地上一坐,一边亢奋激动的拍大腿,一边声嘶力竭的哭嚎:“老天爷啊,这户人家不光胡乱抓人,还胡乱打人,比土匪还凶啊!”
“滚地葫芦”见状,有样学样,也开始发出如泣如诉的哭嚎。
这两位其实是一对婆媳——婆婆姓许,人称许婆子,是余美珍的亲妈;媳妇也姓许,全名许小翠,是余美珍的大嫂。
余美珍的娘家远在外省。
几天前,余家婆媳搭上了开往燕京的火车,辗转几天,终于于今天上午抵达目的地——施家。
余家婆媳此行的目的,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护送”宋婉纯去余家。
结果,好不容易到了施家,却听说宋婉纯跑了,她们俩顿时急了。
宋婉纯跑了,那后续的计划还怎么展开?
就在余家婆媳气急败坏,围着余美珍讨说法的时候,一个电话打到了施家。
电话的那头,有个少年自称是施程远的朋友,他和施程远已经找到了宋婉纯的藏身之处,却不慎被人发现,现在他逃了出来,施程远却没逃掉。
一听这话,余家婆媳顾不上舟车劳顿,就拉着余美珍,按照那少年提供的地址,赶了过来。
这一路上,她们仨,尤其是余家婆媳气势汹汹,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宛如蛮牛一般势不可挡。
到了沈家,余家婆媳二话不说,就要踹门。
买菜回来的沈昱熙恰巧看到这一幕,自然要出手阻拦。
然而,双拳难敌四手,沈昱熙就一个人,他拦住了年老力衰的许婆子,却没能拦住正当壮年的许小翠,让她成功得手,啊不,是得脚,接连踹向沈家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