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知道的?
看这些流线型的柜子和灯罩,还有大殿深处放着的符合人体工程学的奇形怪状的躺椅,在盛思颜的前世不算出奇,但是在这里,每一件,都跟这个世间的装饰陈设格格不入。
难怪太祖皇帝立下规矩,只许皇帝和四大国公进来……
别的偷偷进来过的人,肯定不敢把这里的情形到外面乱说。
一说,就立刻暴露违背祖制的事实。
除了这个云阁里面的陈设,还有守护者那奇特的面具,盛思颜已经在心中给这位太祖皇帝默默点蜡。
同在异乡为异客,相逢何必曾相识?
盛思颜笑道:“太祖皇帝是个奇人。他能打下偌大的江山,肯定是与众不同的。这里的陈设,就非常地与众不同……”
夏昭帝明白了盛思颜的话,带着她慢慢走向大殿深处,很有感触地道:“是啊,确实与众不同。”
他们走了一小段路,终于来到了那幅重瞳图面前。
盛思颜对这幅图是闻名已久,今日才真正见到了这幅图。
这图被封在一个透明的玻璃罩子里,保护得很好,挂在这里一千年,都没有褪色,也没有损毁。
当然,盛思颜不知道,那画图的纸,也是特殊质地的,就算暴露在空气之中,也不会氧化。
象牙色质地的纸上,用黑墨画着一只大大的眼睛。
盛思颜把脑袋歪了过来,想要看清楚这只著名的重瞳。
因为这眼睛,是竖着画的。
线条很简单,看得出来,是一只女人的眼睛,因为睫毛特别长,特别翘,眼睛中间的瞳仁影影绰绰,看得出来像是双层,大瞳仁中间还能看见一个小一点的圈,像是一个瞳仁中套着另一个瞳仁,笔画简单,却魅惑异常。
盛思颜歪着脖子看了半天那图,觉得脖子都酸了,才揉了揉颈项,道:“这图好像没什么特别?”
跟吴婵娟的重瞳确实挺像的,难怪吴老爷子会那样宝贝吴婵娟,简直是奇货可居的样子。
夏昭帝笑了笑,背着手道:“其实,没人觉得这图有什么特别,大家的目光,都在这图旁边的四句话上。”
盛思颜这才看见那只竖着画的重瞳右边的地方。
那里同样是竖着写着四句话,两句一列,并列在重瞳图右边。
“重瞳现,圣人出。”盛思颜喃喃念道,“……所以吴婵娟被称为‘圣人’?”
这两句话旁边的两句话,却被黑墨完全涂去了。
盛思颜沉默地看着这幅图,脑海里浮现了那一年,她要跟周怀轩定亲之时,在盛国公府用滴血石验血的时候,看见的异象。
如果那个异象是真的,她想,她应该见过“重瞳现,圣人出”的后面两句话,虽然那种文字她并不认得,但是她用自己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完完整整抄录了那些文字……
“怎么了?感觉如何?”夏昭帝温言问道。
“没什么感觉。”盛思颜笑道,“我又没有重瞳,这图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
夏昭帝点点头,“对我也没什么意义。但是……”他顿了顿,“对有些人有意义,而且有很大的意义。”
盛思颜:“……”
夏昭帝便把他在叔王夏亮身边的探子说的话,全部告诉了盛思颜,末了问她:“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盛思颜听了夏昭帝的话,几乎傻了过去!
不可知之地……
她竟然又一次听到了“不可知之地”这个名字!
“父皇,您说的是真的?这幅重瞳图里,真的藏有通往‘不可知之地’的秘密?!”盛思颜激动得快要抖了,她强自镇定,但是颤抖的双手还是泄露了她的心情。
夏昭帝看了看她轻轻抖动的手臂,伸出手,握住她的胳膊,温言道:“不用怕。”
盛思颜哪里是怕,她明明是太激动了……
“……父皇,怎么看出来这幅图有路线的?”盛思颜忍不住问道,再一次睁大眼睛,往那幅图看过去。
有了这个先入为主的印象,盛思颜再看这幅线条简单的重瞳图,终于看出点儿门道。
这图,有些像前世她玩过的那种迷宫图。
迷宫的线条是断断续续的,有的连成一片,有的中间有一个小小的缺口。
有缺口的地方,就是通道,没缺口的地方,就是死路。
不过如果这样看,里面涉及到的线条和路线实在太多了,那个说参透了秘密的人,不知道是用什么法子找出来的。
盛思颜这样一想,就又想到一事,“父皇,这幅图不是一直在这里,只有皇帝和四大国公能看到吗?叔王身边那个高人,是如何参透这幅图的呢?”
“他们有摹本。”夏昭帝沉声道,“是阮同那个贱人当年偷偷临摹的。”
盛思颜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临摹而已,那差别可就大了。
盛思颜在心中暗乐。
夏昭帝又道:“……叔王,应该正在想法子,要来看看真图。”
“想看真图?”盛思颜一手横抱在胸前,一手托腮,微笑着道:“父皇,不如,我们给个机会,给他看吧?”
“哦?”夏昭帝笑了。盛思颜的话,真是跟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盛思颜对夏昭帝说实话:“……父皇,我想知道通往不可知之地的秘密。”
“咦?你难道也想长生不死?”夏昭帝莞尔,“我不知道你有这个抱负呢。”
两人私下里相处的时候,夏昭帝从来不在盛思颜面前自称“朕”。
盛思颜笑了笑,她当然不是为了自己,她是为了周怀轩。
这五年来,随着阿宝的长大,周怀轩的病情有所缓解,他狂的时间间隔得越来越长,最长的一次,有两年没有狂过。
但是最近一年,他的病情似乎又有所反转。
堕民大长老提议,让周怀轩去西北的堕民之地,到神庙里住着,看看会不会有缓解。
因此周怀轩跟着堕民大长老回西北堕民之地去了。
从周怀轩的来信来看,堕民的神庙确实对他的病情有帮助。
他在那里养病,暂时不会回来。
盛思颜只要周怀轩健康就好,并不在乎这样的分离。
虽然她也很想他,但是一想到他在那里不会饱受疾病之苦,她就觉得现在的分离和等待都是值得的。
盛思颜笑道:“不,我不想长生不死,但是我想知道,他们为什么非要找到这个秘密不可。”
她没有说实话,但是也没有说假话。
夏昭帝点点头,“据我所知,‘不可知之地’这个地方,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盛思颜头一次拉着夏昭帝的手撒娇:“呵呵……父皇,子虚乌有也好,反正看看我想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父皇,给他们一个机会吧……”
夏昭帝:“……”
盛思颜难得在他面前撒一次娇,夏昭帝恨不得再拖延一会儿,让这种感觉再延长一些。
但是看见盛思颜眼里渴望的神色,夏昭帝又不忍心再逗她了,忙道:“行,那就给他们一个机会吧……”
而且夏昭帝确实也需要给他们一个机会了。
……
过了几天,叔王夏亮进宫看大皇子,对他嘘寒问暖,很是关照。
因为叔王夏亮管着宗人府,皇室子弟的用度,理论上都要从他手里过,然后才送到宫里头的安阳公主和大皇子手里。
夏亮这几年对大皇子和安阳公主照顾有加,跟这两姐弟的关系极好。
“叔祖。”大皇子一见夏亮来了,忙从书房里出来跟他说话。
书房里正在给大皇子讲书的曾大学士皱了皱眉头,但是也没说什么。
夏亮笑着抚了抚他的头,“在听曾大学士讲书?”
大皇子点点头,苦着脸道:“曾大学士学识渊博,但是讲得太高深了,我听不懂……”
“哎,这话可不能乱说。”夏亮忙叮嘱他,“听不懂,就多问问,让曾大学士再讲一遍,切不可不懂装懂。”
大皇子“哦”了一声,表示听见了。
夏亮又向周围看了看,道:“你父皇呢?我进来的时候,看见宫门口停着神将府的大车……”
大皇子指着御书房的方向,道:“在那里呢。父皇在跟大姐和小表弟说话。”
夏亮笑了笑,同情地道:“你父皇跟他们母子说话的时候,恐怕比跟你和你姐姐说话的时候还要多吧?”
大皇子眨了眨眼,挠挠头道:“……没有吧?父皇也跟我和姐姐说话。而且说得很多,有时候,我恨不得躲着父皇……”
夏亮心里升起一股闷气,他有股一拳头砸到石头上的感觉,不仅心里憋得慌,而且手疼……
“大皇子!”大学士在书房里叫他了。
大皇子忙应了一声,对夏亮道:“叔祖,我先进去听书了。”
夏亮点点头,跟他一起进去。
曾大学士对夏亮颔道:“叔王。”
夏亮对他拱了拱手,道:“大学士如果有空,可否借一步说话?”
曾大学士便让大皇子练字,同时给他布置了一个题目,让他写一篇时论,然后跟夏亮去另一边的偏殿坐下说话。
“叔王有什么事吗?”
夏亮便叹口气,道:“圣上年纪渐渐大了,这么多年都不肯纳妃,只有大皇子一个儿子。”
曾大学士笑了笑,“这是圣上的家务事。”
“是。”夏亮点点头,“圣上纳不纳妃,我们做臣子的管不着,因为圣上已经有儿子了,也不算对不起祖宗。只是……”夏亮顿了顿,“按祖制,大皇子已经九岁了,是到了立太子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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