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开吊坠,里面有一颗金色的丹药,这是上次她中毒之后研究出的解毒丹。
她毫不犹豫地将丹药一口吞下。
喉咙中仿佛有一股热流冲上了脑门,她痛苦地捂着自己的额头,脑海中如有火烧。
痛!
剧烈的痛!
她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都流出了鲜血。
她真的中毒了!
卫一南……竟然真的对她下毒!
脑海之中的痛,也比不上心中的痛,如此的剧烈。
妊九玄曾说过,男人就是穿肠的毒药、刮骨的钢刀。
以前她不懂。
此时此刻,她才明白什么叫穿肠之毒。
“咳咳!”她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脑海之中被封存的记忆一下子汹涌而出。
那些被侮辱、被伤害的记忆从心底深处再次浮上来,化为利刃,一刀一刀地在她的心上割。
“你这样的女人,也配嫁给我儿子?”
“我对你没有任何兴趣,立刻给我滚!”
“就凭你也敢妄想追我的一南哥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又丑又蠢,真是恶心!”
薛东篱忽然大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但那笑声之中带着浓烈的悲伤与绝望。
笑到了最后,她再次吐出一大口鲜血,整张脸都鲜血淋漓。
就在这时,门被猛地推开了,一个人影大步冲了进来,他看到薛东篱这个样子,心中一沉。
“东篱?”卫一南不顾一切地冲上前来,一把抱住了她。
但是下一刻,他忽然松开了手,后退了两步,看向自己的心脏。
在他的心脏上,赫然插着一柄短刀。
那是一件法器,通身金光,刀柄的尾部镶嵌着一颗红色宝石,晕染着一层红色光芒。
“东篱?”他轻声问。
薛东篱抬起头,两行血泪从她的脸颊上淌下,将她那张冰冷森寒的脸映照得宛如鬼魅。
“卫一南,你竟然对我下毒!”她一字一顿,缓缓地说。
卫一南捂着胸口,他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薛东篱会这么快就解开了毒药。
他哪里知道,薛东篱的师父早在当日替她算卦之时,便将自己的一缕神识藏在了她的神识深处,只为了这一刻。
“东篱……”卫一南道,“我只是……不想失去你……”
“你不仅对我下毒,还篡改我的记忆,让我伤了卫苍霖。”薛东篱一步一步地走向他,道,“卫一南,你真的以为,我永远都不会恢复记忆吗?”
“不……”鲜血在卫一南的胸口晕染开,他的声音低沉,“东篱,我知道,你的记忆迟早会恢复,但我想要用对你的好,融化你心里的冰。”
薛东篱笑了,笑声张狂,海风吹起了她的长:“卫一南,你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才是对别人好,你也从不爱我,你这不过是占有欲罢了。”
她俯下身,凝视着他的眼睛,说:“你爱的,自始至终都只有你自己!”
说罢,她抓住刀柄,一下子拔了出来。
鲜血汹涌而出,卫一南闷哼一声,坐倒在了地上。
他的脸色煞白,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已经被完全搅碎了。
别的器官受了伤很好治疗,只有心脏,乃是身体之中最重要的器官,是全身精华之所在。
心脏破碎,哪怕是高级异能者,也是必死之局。
他不敢置信地望着薛东篱,那双漂亮的星目瞪大,从喉咙之中吐出了几个字:“你真的要杀我?”
薛东篱面色冰冷,此时的她早已经被愤怒填满。
她是真的想要杀掉卫一南。
卫一南抓着自己胸口的衬衫,怒吼道:“东篱,你就这么恨我吗?”
薛东篱的声音仿若冰锥,再一次插进他的胸膛之中:“没错,我要杀了你,然后忘了你,从今往后,你对我来说,什么也不是。”
真正的报复,不是杀了他,而是忘了他。
卫一南的眼中满是绝望。
他不停地咳血,脸色越来越白,生命力也越来越弱。
“东篱。”卫苍霖的声音出现在了身后,薛东篱回过头,眼神宛如杀神。
连卫苍霖都被这眼神震撼了,此时此刻的她,就是从地狱之中爬出来的魔神。
卫苍霖看了一眼绝望将死的卫一南,心中也在渐渐下沉,紧紧揪痛。
并不是因为卫一南,而是因为……
薛东篱是真的爱过卫一南。
正是因为爱过,所以她才会这么愤怒,恨不得将卫一南碎尸万段。
薛东篱再次提着短刀,来到卫一南的面前,道:“你的遗言是什么?”
卫一南抬头望着她,忽然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咳出更多的鲜血。
“东篱,我宁愿你恨我,也不想让你忘了我。”他道。
薛东篱冷冷地说:“你快要死了。这把短刀是我师父留下的法器,一旦被它所伤,必死无疑。”
卫一南嘴角上钩,道:“东篱,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一个男人一旦绝望,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说罢,他眼神一狠,忽然将手插进了自己的胸膛,抓住了心脏,用力往外一拉。
他竟然将自己的心脏给活生生地取了出来。
那颗心脏已经破碎了,而且上面出现了黑色的痕迹,就像是常年吸烟的肺部一样,看起来十分可怕。
“你要干什么?”薛东篱皱起眉头。
卫一南笑着,但不知为何,薛东篱却觉得他的心中其实在哭。
“我不信命。”卫一南道,“就算真的有命,我也要和它争上一争!”
说罢,他将自己的心脏捏碎,然后将那块翠绿的玉佩塞进了自己的胸膛之中。
玉佩亮起绿色的光芒,他整个人都仿佛笼罩在一层翠绿之中。
薛东篱不由得皱起眉头。
这块上古玉石十分古怪,连她也看不透它的真实来历。
就在这时,她忽然感觉到了空间的动荡,脸色一变,抬头望去,只见天空中那一轮月亮忽然被乌云遮挡,整个世界都暗了下来。
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呜呜作响,仿若鬼哭。
不多时,电闪雷鸣,惊雷从天而降,落在了这座别墅四周,恐怖得犹如世界末日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