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气场,却因为那双桃花眼而多了几分邪气,这般矛盾神秘的气场,天底下也仅有他一个人如此。
她沉默地退到旁边,安安分分地福身行礼。
萧廷琛面无表情地从她身边经过,仿佛压根儿没注意到她这个人。
苏酒轻轻松了口气,正要朝相反方向走,背后突然传来他的声音:“站住。”
苏酒的身子便僵硬了几分。
“转过身来。”他沉声命令。
苏酒慢吞吞转过身,对上他的桃花眼,不知为何气势莫名矮了大半截。
萧廷琛依旧面无表情,“深更半夜,你在朕的寝宫附近晃什么?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莫非是打算勾引朕?”
苏酒:“……”
她在书房当差啊,书房就挨着寝宫,她有什么办法?
还花枝招展,她和其他三等宫女打扮得一模一样,他哪只眼睛看见她打扮得花枝招展?
这狗男人怕是和花月姬吵架了,拿她出气呢。
眼睛里多了些寒意,她淡淡道:“勾引天下的男人都不会勾引皇上,皇上放心就是。”
说完福了福身,扭头就走。
萧廷琛看着她气鼓鼓的背影,眼睛里便多了些笑意。
他懒懒开腔,“朕让你走了吗?给朕滚回来。”
立刻有内侍太监拦住苏酒。
苏酒恼怒地瞪向萧廷琛,对方一步步朝她逼近,嘴里说的却不是好话,“贵妃国色天香温柔解意,但总也有腻歪的时候。今夜闲来无事,尝尝清粥小菜倒是不错。”
说着,指尖不安分地挑起苏酒的下颌。
苏酒的鹿眼瞪得溜圆。
清粥小菜?
这个男人把她当什么?!
她愤怒地挣开他的手,还没来得及跑,就被萧廷琛扛在了肩头。
他大步朝寝宫走去。
苏酒气得疯狂捶他,“放我下来!萧廷琛,你放我下来!咱俩明明划清界限再不会产生瓜葛,你今夜什么疯来找我?!你还要不要脸?!”
“你自个儿勾引朕,怎么好意思问朕要不要脸?”
“萧廷琛,你这个混蛋、败类!你放我下来……”
少女从没有这么生气过,竟开始咒骂起萧廷琛。
男人稳稳地扛着她,任她怎么捶他、掐他、抓他头都不肯放手。
薄唇甚至始终噙着浅浅的笑意。
后面跟着的一大群宫人们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这个宫女好大胆子,什么混蛋败类,她骂的可是当朝天子!
可是他们皇上好像一点儿也不生气,仍旧笑眯眯地扛着这个女人。
简直奇了怪了!
秋夜寒凉,天水孤星。
龙帐低垂,帝王枕畔自是旖旎生香。
萧廷琛暗暗舒心叹息,美人也好,江山也罢,他想要的东西,终究没有得不到的。
……
翌日。
原本平静了两个月的皇宫,突然被一桩消息打乱。
那位失宠的宫女北星儿,昨夜不仅复宠,还被封为才人,而且皇上甚至打算在秋猎时带上她!
宛如巨石投入池塘,后宫之中立即掀起惊涛骇浪。
南宫奈奈气得咬牙切齿,几乎把手边能砸的东西都给砸得粉碎!
“好一个苏酒,好一个苏酒!”她尖声大喊,“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说的就是她了!果然本宫当初就该趁她失宠时杀了她,省得她又兴风作浪在后宫作怪!”
心腹宫女小声劝道:“您都打算反了大雍,又何必在意皇上宠幸了谁?”
“因为是苏酒,自然有些不甘心。”南宫奈奈沉声,“本宫从来没有赢过她。”
“明天就该出去城郊猎场,娘娘很快就能得偿所愿。苏酒和萧廷琛不过是最后苟且偷欢,蹦跶不了多久,娘娘放宽心。”
南宫奈奈轻哼一声,没再纠结这件事,亲自去挑明日秋猎时穿的衣裳。
南袖宫。
小宫女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宫内的传闻,说萧廷琛如何如何宠爱北星儿,然后一脸担忧地望向花月姬,“虽然满宫都说皇上经常歇在您这里,但您和皇上明明就……娘娘,您该加把劲儿才是。”
花月姬端坐在软榻上,慢悠悠地晃着摇篮。
她盯着摇篮里的婴儿,嘴角噙着柔和笑意,眼睛里却什么情绪都没有。
上次御花园满月宴,萧廷琛提起这个孩子的爹娘和祖父都死在了鬼狱军队手上。
如他那种深不可测的男人,绝不可能平白无故地提起这种事。
怕是……
他开始怀疑花家和鬼狱的关系了。
花月姬眼前浮现出一道修长尊贵的人影。
想起那人多年前在她耳畔说过的话,明明不再是少女怀春的年纪,她的耳尖却仍旧浮起了红晕。
她曾当过萧廷晟的贵妃,如今又成了萧廷琛的贵妃。
但是她对萧家兄弟欣赏有之,女儿家的喜欢却是没有的。
她背叛过萧廷琛一次,后来她在他北上攻略长安时帮过不少忙,算是还清了那份债务。
如今……
花月姬面露凉薄,细白指尖轻轻拂拭过桌上的羊皮纸卷。
纸卷上是她亲手绘制的大雍舆图,山川河脉无一不细致,背面更是密密麻麻写满了大雍的朝堂政治、军事机要,甚至还有关于苏酒的点点滴滴,包括她如今化身北星儿的事。
她恐怕,要再背叛那个男人一次了。
后宫嫔妃都以为苏酒复宠,纷纷艳羡不已,派了眼线前往乾和宫打探情况,却什么都打探不出来。
乾和宫中,苏酒并不如她们想象般春风得意。
她小脸苍白,清瘦的身子藏在宽大的宫装里,望向萧廷琛的目光充满愤怒。
她已经想明白这货打算干什么了。
千方百计向谢容景透露她的身份,又将她封为才人,让所有人知道她有多受宠,让所有人知道她是天子的女人。
秋猎时谢容景带她逃走,他就能正大光明地给谢容景扣上私通后妃的罪名!
私通后妃,轻则流放,重则抄家问斩!
“谢容景对你忠心耿耿,根本没有威胁到你的帝位,你为什么对他这么狠?虽说狡兔死走狗烹,可你们毕竟是一路走来的同窗兄弟!”
萧廷琛一袭龙袍正襟危坐,漫不经心地搅动早膳。
他一手支颐,冷淡地垂着桃花眼。
苏小酒很聪明,已经推断出一半。
可他并不打算告诉她另一半。
那种谋划,知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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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