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转身,缓步走到她跟前。
那双暗红凤眸,看起来深邃晦暗。
他伸手挑起她的下颌,“刚刚夜凉禀报我,你昨夜想要逃走。为何?”
沈妙言被迫高高仰起头,琥珀色瞳眸中盛着盈盈水光。
她抿着小嘴,沉默半晌,才轻声道:“我不想留在你身边。”
“钦原的死,果真与你没有关系?”
沈妙言暗道,顾钦原若果真是死于砒霜,那的确和她没有关系。
于是她迎着男人的视线,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
君天澜似是真正松了口气,慢慢松开手,在大椅上坐了,“你逃跑的行径,在所有人眼里,就像是畏罪潜逃。然而,我也真心希望钦原的死,与你没有关系。”
沈妙言在他对面坐了,一言不地吃起了草莓。
枝形灯盏中的蜡烛快要燃尽,她才放下吃完的空碟子,起身换了几根新蜡烛。
屋中重新明亮起来。
她转身,褪去披风和外裳,主动坐到男人腿上,垂眸亲吻着他的薄唇。
小手灵巧地勾开他的金丝腰带,绣花鞋也被踢落在地。
君天澜仰靠在椅背上,大掌扣住她的纤腰,另一只手顺着她滑腻白嫩的小腿,缓慢往上,直探进那春日里单薄的裙摆之中。
沈妙言嘤咛出声。
男人把她抱起,朝拔步床而去。
烛影摇红。
垂落的帐幔中倒映出两个人纠缠的身影。
君天澜一手掌控着今夜的节奏,做这种事时,他素来与白日里一般少言寡语。
然而今夜,他却把从前和顾钦原相依为命的经历,毫无保留地全部倾诉给身下的姑娘听。
沈妙言喘息着,纯净的瞳孔充满了水雾。
那小嘴微微红肿,泛着水光,微凸的唇珠饱满莹润,像是含着一颗带露的樱桃。
那白嫩的小腿,搭在男人结实有力的肩膀上,随着他的动作而不停颤动。
他要得比平常激烈得多,她强忍着才没有叫出声。
直到攀上高峰,她才喘着气,扶住他的肩膀,抵在他的耳畔,声音是天然的娇媚纤弱,还透着情.事余韵的低哑:“若果真是我干的,四哥可会杀我?”
君天澜埋于她的颈间,指尖缓慢勾勒出她锁骨下的烙字。
枝形灯盏中的烛火早已燃尽。
黑暗中,他没有回答,只轻轻咬住她白嫩细巧的耳垂,把她翻了个面儿,又开始新一轮的情动。
沈妙言趴在锦被上,粉红脸蛋宛如被催开的牡丹花瓣,眼睫湿润含泪,柔弱呻.吟的模样,足以叫天底下任何男人心软。
只是,除了他。
翌日。
沈妙言很早就起了床,穿梨花白百褶罗裙,靠坐在扶栏上,一边晃悠着绣花鞋,一边百无聊赖地翻着本佛经。
佛寺中没什么可看的,只能拿几本佛经解解闷儿。
庭院里种着一株两人合抱的桃花树,此时桃花开得正好,山风拂过,无数桃花瓣纷纷扬扬,轻柔落于她的裙摆和书页上。
凤樱樱拎着竹篮过来时,就看见那扶栏上的姑娘,正抬手勾起一缕散乱的丝别到耳后。
她的肌肤白得通透,侧脸极妩媚艳丽,十指纤纤,格外娇嫩好看。
那两扇眼睫低垂着,在脸庞上投下扇形阴影,越衬得瞳眸莹润如水。
她看得有些痴,好半晌才回过神,蹦蹦跳跳地跑到她跟前,“姐姐,我给你摘了树莓,这个酸酸甜甜,很好吃的!”
那扶栏建在台阶上,很有些高。
她得费劲儿地把竹篮举起来,才能够到沈妙言。
沈妙言合上佛经,低头看她,唇角噙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多谢。”
她笑起来的样子,娇艳不可方物,宛如国色天香的牡丹,倾情盛放。
凤樱樱看得莫名脸红,把竹篮子往她怀中一塞,“我,我去给小和尚也摘一篓……”
说罢,飞快跑了。
沈妙言目送她远去,从篮子里捡起一颗树莓放进嘴里。
树莓汁酸甜青嫩,格外适口。
她正想着要不要送到房里给君天澜尝尝,男人已经开门踏了出来。
他穿了身墨色金线绣山茶花的常服,面容冷峻,狭长凤眸透着深邃与威严,“过来。”
沈妙言跳下扶栏,走到他跟前,把竹篮子递给他看,“樱樱给我摘的树莓。”
君天澜执了她的手,缓步走下台阶,“去顾府。”
沈妙言一怔,“不是还有两天才下葬吗?”
“我的伤口已经结痂,车马颠簸也是无碍的。”
沈妙言“哦”了声,一手挽着盛满树莓的小竹篮,一手被他握在掌心,亦步亦趋地跟着朝山下而去。
走了几步,君天澜忽然驻足,低头望向她,“不想去顾府?”
“我说不想去,就可以不去吗?”
“不可以。”
“那你问我这话做什么?”
君天澜沉默,牵着她朝山寺外而去。
他们乘坐马车来到顾府,已是午后。
沈妙言扶着君天澜的手跳下马车,看见顾府门前挂满了白色绸布,檐下还悬着两盏白绸布灯笼。
前来吊唁的人还挺多,俱都穿着素衣,女子们的鬓角还别了白色小花。
王嘉月带着顾湘湘,亲自出来迎君天澜,“皇上的伤,可有好些?”
君天澜微微颔,同她一道进了府。
穿过几道游廊,沈妙言很快跟着他们来到灵堂。
灵堂前停着金丝楠木棺椁,几名顾家的妇人,正跪坐在两侧垂泪。
沈妙言跨进门槛,盯着那副棺椁,她知道那个与她斗了多年的男人,就躺在里面。
明明也算是报了他屡次害她的仇,可不知怎的,她并没有大仇得报的开心。
君天澜带着她,给顾钦原上了一炷香,又在棺椁前停了许久,才抬步离去。
沈妙言望着他略显落寞的背影,想了想,把那装满树莓的小竹篮,轻轻放到棺椁前的供桌上,才抬步跟了上去。
顾家是君天澜的母族,他和顾氏兄弟的关系都是极好的。
因此,顾灵均还特意在府中给他专门准备了一座小院。
沈妙言知晓他这几日大约会歇在那座小院里,可绕过几道游廊,男人的步伐有些快,她把他跟丢了。
好在她记得那小院的名称,正要抓个丫鬟问路,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先把她拉到了背光的阴影里。
她望向来人,不觉挑眉:“薛远?”
薛远面如远山,客气地对她施了一礼:“沈姑娘。”
“你抓我做什么?”
“沈姑娘难道不想知道,那位老太医,是受何人指使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