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举若能成功,便可一举三得:提振股价;获得新融资;更能为明年的重点投资项目,在北美的院线发行铺平道路。
然则,上午杂志方刚刚获悉消息,就在北京时间7点(纽约时间18点),那北美的发行公司对外发出公告,称已寻得新东家,并即将进入正式的审核与收购流程,该流程预计耗费半年时间。
该发行公司的负责人称,新东家给了他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
新一天股市开盘,已经是风雨飘摇的邵家,股价一泻千里。
目前,邵家的高层尚无人对此事做出回应。
南笳看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给周濂月打了个电话。
没人接听。
又将电话打给许助。
电话接通,许助说:“周总睡着了。”
南笳算了一下时差,“好像还不到睡觉时间?”
“是的。不过我们这一周每天基本只睡了四个小时,周总刚跟人吃了个晚饭,回酒店倒头就睡了。”
南笳笑说:“那你呢?怎么还不去休息?”
“我给我女朋友打个视频电话就睡。”
南笳失笑,“……好了我挂了!不打扰你谈恋爱。”
南笳给周濂月微信留言,让他醒了以后给自己回个电话。
下午三点左右,南笳接到了电话。
他那边应当是凌晨两点。
浓浓倦意的声音,周濂月唤她的名字,第一个字哑得没发出声,使得他像是在喊她,“……笳。”
南笳跟声乐老师打了声招呼,走到门外去接听。
“那边事情处理完了吗?是不是可以回国了。”
“可能还要两天,还有些收尾的工作。”周濂月顿了顿,“那谁的演唱会,什么时候?”
“大后天,晚上7点半。”
“你出场在几点?”
“9点左右。”
“我争取这之前赶回来。”
“什么嘛……”南笳失笑,“我就上场五分钟,不用特意。你按你的计划来……好好休息。”
“我就看这五分钟。”
南笳笑出声,继而说道:“你那边不是才2点多?再睡一下吧。”
“好。”周濂月却没有立即挂断电话,顿了顿,忽地喊她,“……南笳。”
“嗯?”
周濂月却没说什么,像是只为单纯叫一叫她。
“没事。”他轻笑了一声,“挂了。”
“好好休息。”
——
这天,南笳练完歌,从叶冼的工作室回到西山这边。厨房里保姆在烧饭,苏星予在书房里练琴。
南笳和周浠,则站在厨房门口聊天。
甄姐笑她们,跟小孩儿催饭似的,怎么老喜欢站在厨房门口。
周浠笑问:“笳笳你小时候会这样吗?”
“会啊。我一般放学了就去我爸的餐馆,洗个苹果一边吃一边站在门口,等我妈给我炒蛋炒饭。”
“笳笳你爸妈感情一定很好吧?”
“蛮恩爱的。我妈性格很软,我爸虽然是个粗人但是比较会疼人。他们基本没红过脸。”
周浠笑一下,“真好。”
南笳没作声,看出来周浠神色几分失落。
周浠淡淡地说:“我记事起,我父母就没住在一起。妈妈带着我和我哥住在这儿,父亲会一周会过来两到三次不等。”
南笳记起解文山曾向她提起过,周濂月父母感情不和。
周浠说:“我那时候还小,很多事情都不大记得清楚细节了,只记得每回父亲过来,都阴晴不定的。”
南笳委婉问道:“你知道他们感情不和的原因么?”
周浠摇头。
果然。
南笳料想那时候周浠还小,应该不知道周母心里还有个放不下的初恋。
周浠说:“父亲心情好的时候,会抱着我给我读童话书;坏的时候,就冷着一张脸,我们一家人都跟着大气都不敢出;更坏的时候,他会把我哥叫到一旁责骂。”
“……周濂月做了什么惹他不顺意的事?”
“没有。我哥从小成绩好,脑子聪明,学什么一点就通,也很循规蹈矩的。别的公子哥,在他的年纪早就不学无术、五毒俱全了吧。”
南笳笑了声。
周浠撇撇嘴,“他就是单纯对我哥很苛刻。他说我哥是长子,严厉点是应该的。”
南笳想了想,“……也不是完全说不过去?”
周浠摇头,“我觉得不是。有件事,我一直很在意。”
那时候周浠五岁左右。
有天晚上,周父周叔琮半夜突然过来了,跟周母纪音华大吵一架,然后就将周濂月叫进了书房。
周浠被吵醒,就蹲在二楼中庭的平台那儿偷听,听见妈妈在一楼客厅里哭,但书房里没有周叔琮大声呵斥的声音,一反常态的特别安静——当然也有可能是她离得远,听不清。
“后来,我爸走了,我哥上楼回了自己房间。”周浠说,“我那时候已经自己一个人睡觉了。我担心我妈妈哭过,睡不着,就想去她的房间安慰一下她。打开门的时候,我看见走廊尽头我哥的房间里,有火光。”
南笳一震,“火光?”
“嗯。”周浠点头,“我害怕又担心,就跑过去查看。门没完全关上,开了一条缝,我看见我哥蹲在地上烧东西。”
“什么东西?”
“纸张,之类的?我没看清楚,因为我哥发现我了,特别冷冰冰地叫我滚。我吓坏了,赶紧跑了。”
周浠那时候毕竟也太小了,理解不了大人之间微妙的情绪。
只是隐约觉得,这件事情很不寻常。
南笳听完,一时没有作声。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濂月的过去,她并不比任何人知道得多。
只言片语的一些,还都是从解文山,从周浠这些第三者获知的。
她在这里住的这几天,都睡的一楼的客房。
周浠告诉她说,周濂月的房间在二楼,但平常一直都是锁着的,只有他自己才有钥匙。
片刻,甄姐出来告诉她们,晚饭要好了,去洗个手准备吃饭。
南笳去了趟洗手间,周浠则去书房叫苏星予。
饭桌上,南笳告诉周浠,周濂月中午给她打过电话,他那时候已经去机场了,顺利的话,半夜就能抵达北城。
“要去接机么?”
“我想去,周濂月不让。我最近出门也确实不方便,很兴师动众。”
“问题都解决了么?”
“我猜差不多了。”
南笳所知道的,都是公开的财经新闻——
就在这两三天内,邵家又起风波。
据知情人透露,邵家涉嫌未按规定披露与控股股东及其关联方的非经营性资金往来;更有部分股东,涉嫌内幕交易罪。
如经查实,邵家极有可能获得证监会的大额罚款。
邵家董事长回应此消息,称将会主动配合调查,澄清嫌疑,并将会立即召开董事会和股东大会,解释与澄清近期的舆论风波。
据业内人士分析,邵家现任ceo邵从瑾,极有可能会在股东大会召开之前,引咎辞职。
南笳对具体的情况不了解,但看这新闻字面上的意思,估计邵家已经火烧眉毛自顾不暇了。
周濂月选择这时候回来,大抵事态已经得到控制。
吃过饭,消磨一阵时间,各自去洗漱。
明天叶冼办live,南笳上午估计就得过去,现场彩排和化妆,以及看看有没有别的什么需要她帮忙的地方。
睡前,南笳给周濂月微信留言,让他落地之后先在机场附近找个酒店休息。
睡到半夜,南笳蓦地惊醒——
这客房挨近停车坪的那一侧,她仿佛隐约听见窗外有汽车的声音。
她有所感,赶紧爬起来,打开灯往外一看,停车坪上多出了一辆黑色的gc。
南笳立马找了件开衫披在睡裙外,开门走出房间。
大门口,一道颀长的身影逆着门廊的光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只行李箱。
他抬手,按亮了玄关处的灯,抬头看一眼,顿了一下。
南笳跑过去,一把将他抱住,撞得他退后一步,脱手松了拉杆箱,两手都腾出来,回抱住她。
“周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