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黑沉沉、冷冰冰的岩石桥梁从夏尔短杖之下升起,轰然撞入内城的城墙之上,一阵地动山摇之后,格鲁丁的骑士们东倒西歪地从护墙背后爬起来,胆战心惊地现他们与对手之间已是一片坦途——再无阻碍。
战场之上一时间悄然无声,仿佛沉默的天使飞过在场每一个人头顶,让他们不出声来。
但年轻的巫师收回手杖,向后一站,然后抬起头向着城墙之上那些面如土灰的骑士们微微一笑。
那一刻,沉闷的马蹄声从他身后响起——
佣兵之中的骑兵已经从夏尔背后奔驰而出,一瞬之间就越过了这位年轻的巫师,他们冲上了岩石之桥。骑兵们向前,身后年轻的领主手中的长剑也向前——布兰多手中长剑剑尖折射着星辰的冷光,一动不动——仿佛是为了回应着同一个命令:
进攻,摧毁敌人!
地面隆隆作响,贵族骑士们终于变了脸色。大批的佣兵密密麻麻地涌上城墙,但布兰多的召唤物比他们更快。年轻人已弃牌重置了两只之前在与卡拜斯、白的交战之中受了不轻的伤的圣洁大天使,他一边从墓地之中捞出梅蒂莎的卡牌,一边命令圣洁大天使出击——光作的天使扇动着双翼从上空越过所有人的头顶,一瞬间飞至城墙之上,手中剑光一闪,已是人头滚滚落地。白银上阶的实力在卡拜斯与白面前虽然不值一提,但在这些贵族骑士面前却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以它的落脚点为中心,骑士们纷纷后退,他们唯一的选择似乎就是仓惶逃窜,大批骑士不得不转身推挤着涌下了城楼。
很快,一个缺口在城墙上被打开了。
看到这一幕,白冷冷地哼了一声。他一言不,拖着格鲁丁就往城堡内走,对于他来说,这些人类是死是活与他无关,只要保证手上的格鲁丁完好无缺就行了。同样的情形当然落在随时随地都关注着这边的布兰多眼中,他笑了一下:白这家伙还是不懂人类的本性啊!
年轻人低下头,对身边的茜低声吩咐了一句什么。少女微微一怔,看了他一眼,随即半信半疑地走开。她离开后不消片刻,战场上立刻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喊声:
“男爵大人逃走了!”
“男爵大人已经逃走了!”
当喊声响起时,少数仍在城头上坚持抵抗的贵族士兵微微一怔。他们忍不住回头去寻找格鲁丁的踪迹,但结果是可想而知,战线在这一刻终于动摇起来。这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当现失去了自己的领主之后,格鲁丁的骑士们全线崩溃,或者说本来就只是稍作抵抗,然后就彻底放弃。
局势逐渐明了,佣兵们像是洪流一样涌入城楼之中,他们放下吊桥——布兰多随后带人进入城堡内,因为对于他来说:还有最后的一战。
……
城堡内阴暗晦涩,走廊仿佛无穷无尽沿着一种螺旋状的形状向下。然而或许格鲁丁以为只有他才知道冷杉城堡的密道所在,不过可惜,这在布兰多看来不算什么。这是他另一边灵魂先天的优势,就像是男爵与玛达拉的亡灵将军进入密道所在的大厅时,年轻人同样尾随而至。
双方同时进入那座大厅中。
而双方也同时在看到互相时停了下来——布兰多、茜与夏尔在一端,格鲁丁与白在另一端——男爵显然没料到过这样的事情的生。他那一刻整个人都呆了一下,差点还以为自己是不是被谁给出卖了。一时间双方隔着一张长桌,彼此都一动不动。
大厅还是那座大厅,仿佛与前一天一模一样的场景而今又重现了,甚至连气氛都如此惊人的相似。
诡异的寂静之下,大厅内的空气流动甚至都趋于停止——
然而布兰多抬起头,他看了一眼天花板上那座漂亮的红色水晶吊灯,忍不住想到历史正是令人惊叹的相似。只是前一天他在这里选择了妥协,但现在他要来收回自己遗失的东西。然后他低下头,看着格鲁丁与那个挡在他身前的亡灵骑士。
白也静静地看着他们,似乎并不惊讶。
亡灵骑士抬起起右手用巨大的镰刀将格鲁丁拦在自己身后,答道:“人类,你比我想象之中要优秀得多;我很惊讶,埃鲁因还有你这样的下层贵族——”
声音空洞得像是一层正在掉漆生锈的金属。
布兰多摇摇头。
“好了,不要浪费时间,缇亚马斯,”他打断这家伙道:“你明白,我是来取谁的性命。我知道我留不下你,不过你也不要妄想可以带走这位埃鲁因的男爵大人。”
他特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的读音。
金属面具下传来瓮声瓮气一声嗤笑:“我不知道你是谁,姑且认为你是子爵大人吧。不过子爵先生,我记得在你们人类世界,贵族之间的规则可不是这样的。”
“在我身后的正是本地的领主,一位高贵的男爵先生,他的家族中流淌的贵族血统甚至可以追溯到你们之中的上一个王朝。但今天,子爵大人你告诉在下,现在你要对这个光辉的家族的其中一个成员出手,在贵族与贵族之间,拉开血腥的屠杀的先例?”
“我当然可以放下手,”白耸了耸肩:“可是我放下手,你敢杀他吗?”
格鲁丁站在亡灵将领背后,面色阴沉。
“王国的荣誉不会降在叛徒头上。”
“可鱼死网破也不是你们的游戏规则。”
布兰多微微一笑:“如果区区一个让德内尔伯爵也足以让我鱼死网破,那我还来这里干什么?”
白微微一愣。
“好大的口气。”格鲁丁男爵终于有机会插一句话,他几乎从牙齿之间磨出这句话:“区区一个让德内尔伯爵,我不知道你的自信从何而来,冈斯廷子爵。”
“我有让你说话吗?”布兰多看着他。
年轻人冰冷的目光像是刀子一样直刺入格鲁丁的心底,他瞳孔微微一缩,立刻闭口不言。
玛达拉的亡灵将军鼓了一下掌:“好气魄,”金属交错的嗓音从面具下传来。“可洛尼亚人(*)说过,聪明人办事要学会在想和做之间寻求一个平衡。子爵先生,尤其是我认为作为一个体面的贵族来说,格鲁丁男爵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教训。我看不如就此收手如何,大家都有回转的余地。”
(*教会骑士团国格雷斯与圣奥索尔之间地区的居民,也是格雷斯的主体民族)
“洛尼亚人也说过,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夏尔在布兰多身后微笑着补充道。
“可流的,毕竟不是大人你的血。”
“的确,但贵族的体面也不是与生俱来的。”布兰多冷冷地答道。
白沉默。
但年轻人也皱了一下眉头,因为在他的印象中这位天启四骑士之中的黑骑士从来都不是一个废话连篇的人。正好相反,他与白骑士艾伯顿是出了名的沉默寡言,做事果断、喜欢实干而不是夸夸其谈。但现在白表现出的一面却与他所知的正好相反,布兰多绝不认为是因为白此刻的性格与之后生了什么大的改变。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原因了。
格鲁丁有这么重要?只是不知道玛达拉与让德内尔家族之间究竟达成了什么样的协定!不过更让他怀疑的是对方在这里拖延时间的目的。
但是击破未知的陷阱的最好方式就是不让对方如愿以偿。
布兰多干脆一言不,他伸出右手、白手套按在剑上,轻轻一压,人已向前一步。他才一动,冰冷的气势一瞬间越过半个大厅——
白纹丝不动,但他身后的的格鲁丁却连退三步,甚至差一点摔倒在地上。这位王国的男爵大人好不容易才面色通红地站稳,他咬牙切齿地看着布兰多,心中却充满了不敢置信的情绪。他本人虽然不过是个黑铁实力出头的剑手,不过却一样能感觉出布兰多之前那一下爆出的真实实力——又变强了!
格鲁丁无法相信一个人能在一天一夜之间变强如此之多,他当然不可能猜到那是二十二个元素使等级带来的感官上的错觉,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就是对方之前肯定是在隐藏实力。
他马上附耳将这个现告诉了一旁的白,黑骑士点点头,然后用一种玩味神色看着布兰多——
卡拜斯的报告是不可能出错的。
但格鲁丁现在也应该不会骗他,何况他自己刚才也有体会。那么他应该相信谁呢?
不过这位玛达拉的亡灵将领表面不动生色,只是开口问道:“子爵先生,不三思而后行?”
“缇亚马斯,插手人类之间的事情对你没好处,”布兰多按着剑摇摇头:“你明白,你不可能带着格鲁丁离开。既然如此,又何必和我来一场没有意义的战斗,让开吧,我知道这不是你的习惯——”
白却摇摇头。
他看着布兰多步步走近,稍微用巨镰将男爵后压了一些保持距离,然后开口道:“对子爵先生来说,这场战斗的确没什么必要。不过对我来说却不同,玛达拉虽然从来没有与生者结盟的传统——不过凡事大都有第一次,第一次就抛弃盟友的话,这对我们来说可不是一个好名声。”
他在面具下一笑:“何况,你有一点说得没错。在强敌环绕之下,我要护住男爵大人,是有一点困难——”
“缇亚马斯先生!”格鲁丁吓了一跳,脸上白了白,慌忙问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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