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剑之年末这个时间节点上,历史上的确生过血杖的第二次入侵。
这位桀骜不驯的尸巫之王勾结让德内尔制造事端,企图制造入侵—埃尔森的借口。深层次的意图是为了摆脱玛达拉那位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的控制,或者至少削弱对方的威望。
所以这完全是血杖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只是有些人计划了大戏开幕,却没料中最后的结局。曾经不可一世横扫卡拉苏东境的血杖在这次战争中彻底将自己葬送,先是被艾柯、尤拉与维埃罗大公的联军打败,然后在退回蜘蛛之地的过程之中被‘号称’不愿归顺水银杖之下的女妖之王亚尔薇特的大军伏击,然后兵败身死。
它死后没多久,它原本统治的领地血林地区就被瓜分。因斯塔龙就继承了其中最大一块。然后女妖之王亚尔薇特也在象征性地抵抗之后投降了玛达拉的那位至高者。这其中的整个过程怎么看都像是这位尸巫之王挖了一坑把自己给埋了进去。
因为因斯塔龙在离开埃鲁因之前与让德内尔暗通曲款,转头这位可爱的伯爵大人却去找血杖共谋大计。认为这里面没有蹊跷大约也只有血杖那空空如也被黑暗侵蚀的尸巫脑袋才想得出来。
那个女妖之王亚尔薇特也有很大嫌疑,不过这不是布兰多要关心的事情。让他心动的是,他意识到这场历史上的‘九月冲突’将带给他一个巨大的机会,甚至说不定可以让他一举彻底解决南境的麻烦。
如果设想可以成功,那么公主殿下在统一南境之后至少还可以有一到两年的展期。甚至在那位玛达拉的皇帝陛下准备好之前,如果埃鲁因提前准备好应对战争,说不定新生的黑色玫瑰会慎重考虑西进的路线。
布兰多思考着,一时间不禁走了神。他手指轻轻在信封上点了点,这里面的机遇只有他才看得清楚——他清晰地记得这个历史节点——剑之年的秋暮之月,血杖会选择从今天的布契往东,既西尔曼地区进入戈兰—埃尔森,然后在北托桑卡德森林边境与让德内尔伯爵回合。
随后血杖的大军挥师向北进攻戈兰—埃尔森的府地区库尔克,试图打通瓦伦登湖西面通向维埃罗的大道。
不过亡灵大军在浅水镇附近遭遇艾柯、尤拉与维埃罗大公联军的伏击,随后溃败。血杖在退回蜘蛛之地的过程中为亚尔薇特所杀,公主与安列克大公的军队也随即攻入了让德内尔领的府玛姬坦。
九月冲突从丰收之月开始,一直持续到秋暮之月的中旬,历时一个月多。事后玛达拉与埃鲁因双方都不承认这是一次战争,书面达成共识认定这是一次领主私下劫掠、报复的边境冲突。布兰多那个时候作为玩家曾亲身参与了这次战争。
那之后不久让德内尔伯爵被驱逐,逃亡到玛达拉,加入了因斯塔龙的势力,但那已经不是布兰多要关心的事情了。他抬起头来盯着挂在冷杉城堡大厅一侧墙壁上巨幅的埃鲁因南境地图,目光始终游移在其中一条线上。
那条线南起西尔曼,北抵库尔克堡。历史上血杖曾经攻陷库尔克,但这一次布兰多显然不会让给这个呆头尸巫这么多好处,南境现在对于公主来说就像是囊中之物,布兰多还没那么慷慨将自己的东西让给别人。
关键是,这正好是拉拢戈兰—埃尔森大公的最好机会,而维埃罗大公也必定会加入其中,现在只希望安列克那老家伙也跟着一起犯浑,如果他们的联军被彻底消灭,那么南境的战火事实上就已经平息了。
布兰多的目光停在这次战争的起点西尔曼地区上,他忽然想起一些人来。
那些家伙如今应该已经站稳了脚跟了吧。
那么计划就这么定好了。
他曲起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这个动作让一旁的安蒂缇娜微微一振,熟悉他的幕僚小姐很清楚,这是他已经决定好接下来的计划了。
布兰多果然抬起头来,他先看了一眼被茜按在椅子上的德尔菲恩。这个女人让他有点莫名其妙,不过她指使手下伤到芙蕾雅的事情更令他愤怒,女武神之前打着绷带跑来让他不要冲动,但正是这样,布兰多心中更是一片冰冷。
他略微沉吟了一下,杀人者就应当有被杀的觉悟,这个女人用心险恶,虽然最终没有成功但至少也是杀人未遂。何况那还不是她自己良心现收手,如果当时不是茜在场,芙蕾雅甚至可能连罗曼也在劫难逃。
不过两军交战尚且不斩来使,虽然这位来使大人干了点令人不齿的事情,但布兰多还没小气到和一个女人计较。何况他就这么杀了德尔菲恩,只怕芙蕾雅多半要为此感到愧疚,他不希望因为这件小事给这个王国未来的女武神留下什么芥蒂。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何况布兰多认为有时候死反而是一种解脱,这蛇蝎心肠的女人一脸愤恨地瞪着他的样子,只怕是但求速死,她是克鲁兹宰相千金,而且看起来身份地位还很不一般,她一了百了,只怕那之后埃鲁因和克鲁兹之间少不得真有一场战争。
布兰多盯着对方,怎么看都觉得对方那双写满了怨毒的深紫色眸子里就是这个意思。
“领主大人?”安蒂缇娜似乎看出他的考虑,开口小声问道。
“暂时不想看到这家伙,枉生了这么一张美丽的脸蛋,内心却丑恶得令人作呕。把她押到冷杉堡下面的水牢去,我相信维罗妮卡大人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布兰多冷冷地答道。
“水牢?”安蒂缇娜有点难以置信地问道,她忍不住有些同情地看了德尔菲恩一眼,比较起来,或许直接被处死还稍微好过一些。冷杉堡下面那些黑牢都是格鲁丁时代设立的,最下面几层的水牢被盖上一层铁笼,下面全是齐腰深的臭水,那里面的水根本不可能有人换过,里面不知道有多少人、老鼠或者是别的什么的尸体,还有一些东西实在是令她都难以启齿——你总不能让犯人放弃排泄对吧?
她实在是很难想象,这位宰相千金被关在里面几天后会是个什么结果,像对方这样的美丽的女人没可能不爱美的。何况布兰多要等到维罗妮卡答复,也就是说维罗妮卡一日不给他答复,估计德尔菲恩就要一辈子被关在那里面。
幕僚小姐只是想想都要觉得毛骨悚然。
但她看了德尔菲恩一眼,不由得叹了口气,这女人也是咎由自取。当初她命人伤到芙蕾雅时,可是整个领地都差点群情激奋了。
“我明白了。”她点点头轻声答道,然后便准备命令士兵们将这位宰相千金拖走。
但正是这个时候,一旁被夏尔用法术控制在椅子上的劳伦娜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开口求情道:“领主大人……”
她自己虽然才是真正出手伤到芙蕾雅的人,但她和她的未婚夫所受的待遇反而是最好的,其他克鲁兹骑士直接被五花大绑捆在地上,而她和菲拉斯只是被用法术禁锢在椅子上而已。从这一点,女骑士依稀可以感觉出眼前这位伯爵大人似乎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
何况作为军队出身的骑士,她十分清楚黑牢那是什么地方,从小出生在贵族家庭的德尔菲恩绝对不可能在那种地方呆超过一天的。
只是没想到她才一开口,布兰多就打断她道:“劳伦娜女士,我知道你是个正直善良的骑士。你很清楚如果当时我没能制止那一幕会生什么后果,如果芙蕾雅因此而死,或者哪怕是受重伤,我也会立刻向克鲁兹宣战。”
他看了女骑士一眼,其实他让劳伦娜与菲拉斯坐在椅子上倒不是说看出对方是无辜的,只是劳伦娜与菲拉斯这两人在历史上还算有点名声,是少有的布兰多比较欣赏的克鲁兹统帅。正直的劳伦娜这个头衔一直到圣战之后还流传于大地之上,他相信对方不会无故对芙蕾雅出手。
“你不要怀疑在下有没有这个能力,”他停了一下,继续说道:“劳伦娜女士,想必你已经很清楚了,我与灰剑圣大人的关系。如果埃鲁因因此而和克鲁兹人交恶,那么等待两个王国的必然是流血漂橹的结局,只不过因为这个女人的一己之私,成百上千的人就会因此而死去,相较起我现在的冷漠无情来,你面前的这位宰相千金倒更像是一会冷血的侩子手。”
“何况当初她命令你和菲拉斯先生出手时,恐怕也并未考虑过你们的安危。你应当很清楚这一点,你们当时如果动手,便是身处敌境。一旦失手,会面临什么样的境遇,不难想象。事实上若不是遇到我,恐怕你们这会儿已经遭遇不测了。”布兰多继续说道。
劳伦娜微微一愣,忍不住沉默了下去。
“真是强盗逻辑,克鲁兹与埃鲁因交战,那不过是领主大人你自己的决定而已。不过你大可以把它套在我头上,让我成为侩子手,领主大人。”德尔菲恩被按在椅子上,冷冷一笑,出言讥讽道。
布兰多有些怜悯地看了这个女人一眼,缓缓答道:“和你这种没有正常人类感情的女人相比,你的确很难明白人与人之间的亲情与羁绊,毕竟这些东西对你来说太过复杂与深奥了。你身体里流淌的是冰冷的血,而我却可以为了芙蕾雅而向克鲁兹人宣战,这就是我和你最大的区别——”
“你——”德尔菲恩好像一下被刺中了软肋,忍不住咬住下唇恶毒地盯着他不放。
“德尔菲恩小姐,我可以为托尼格尔伯爵的话做背书,确保他并非危言耸听。”在一旁默默旁观的格里菲因公主这个时候忽然插进来开口道。
她静静地答道:“布兰多先生说得没错,这无关乎理智与利益,杀人者偿命,埃鲁因有能力守护它的子民。”
布兰多回过头。
他有些感激地看了公主殿下一眼,虽然知道这有一些收买人心的成分,但至少这个时候她在外人面前站出来选择和他站在一起。就表示在这件事上,她会一直站在他一边。
不止是布兰多,甚至连劳伦娜与菲拉斯都忍不住惊讶地看了看这位埃鲁因的长公主,两人皆露出惊异的神色来,心中下意识地重新评价这位伯爵大人在这位公主心目中的地位。
显而易见,要比外面传闻的可能还要来得亲密一些。
德尔菲恩冷冷地盯着格里菲因公主,她微微颤抖起来,用怨毒的语气答道:“我明白了。不过你们最好杀了我,否则我誓只要有一天你不杀死我,我就一定会对你身边的人下手!”
“你没机会了,德尔菲恩小姐,”布兰多冷冷地答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比你想象中要有脑子得多。”
话已至此,他已经懒得和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再多打交道,于是再回过头对自己的幕僚小姐说道:“安蒂缇娜,带她下去吧,每个人都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幕僚小姐微微一点头,这才带着随行的士兵将这位克鲁兹帝国宰相的千金押了下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dan.co)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