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和刚才明显相反,大伯二伯,大伯母二伯母这会像是见到了金子热情的招呼着,顺带又赶忙拉着殷圣曼,“哎呀,圣曼,你来这么久了怎么也不坐啊,刚刚就让你歇歇了啊。”
“这有椅子,瞧你,每次来还给我们带礼物,真是有心了啊。”
“还有贺静,博宇,你们两站在干什么,跟弟弟妹妹一块玩啊?”
视线触及到贺曦,褚淑婷不太想搭理的转过去,“贺曦,你找个位置自己坐吧。”
贺静僵着脸点头,“姐,你看看,又开始演戏了,这角色转换的还真快。”
贺曦也不在意,几人找了一处位置坐下,看着那边被包围的贺永楠淡淡的应着。
一顿饭而已,关键是不能让贺永楠再因为她难做。
陈晓诗看的叹为观止,摇头“啧啧”两声,又向后一靠,陷入黑暗里。
小博宇跟那些孩子都不熟,况且那个什么安安哥哥看起来就好凶的样子,还有什么大伯家的菲菲姐姐,窝在地上自己抱着平板看动画片,还不让人过去打扰,一副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画面。
他们坐的桌子上有水果和零食,小博宇最近吃糖吃多了,贺曦怕他牙疼,朝他伸出的小手摇摇头,“博宇,最近不能吃糖了,一个星期后再吃。”
“可是姐姐……”
“呦,”薛玲踩着高跟鞋轻喝道,“不就是一块糖吗?博宇想吃给他吃就是了,怎么,博宇现在吃什么还要经过你同意?”
“大伯母,”怕贺永楠听到,贺曦刻意压低了声音,“博宇最近牙齿不好,糖这些不能吃多。”
“小孩子能吃多少?再说了,你一个外人凭什么在主人家吆五喝六的?吃块糖还受限制,博宇天天在家还不知道受你多少气呢吧?”
“大伯母,”贺静不满,“你说这话就过分了吧?”
“哎呀贺静,不是我说你啊,”
薛玲故作可恨的叹了一声,“你说说,明明你才是你爸的亲生女儿,你才是贺家的千金大小姐,结果倒好,在贺家长大的不是你吧?平白无故让某些人占了便宜,要我说啊,这人真是恬不知耻,脸皮厚啊!”
“你……”
“贺静!”
贺曦闭了闭眼,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的握着,努力抑制住那从心底升起的颤抖,尽量平静的问,“博宇,你告诉姐姐,是真的想吃糖,不怕牙疼到不能吃你爱吃的红烧排骨了吗?”
小博宇立马合上嘴巴,做了一个摇头的动作:“不吃!”
“嘁,”薛玲眼一翻,又踩着高跟鞋扭走,“还真以为自己成凤凰了啊,还姐姐啊,哪门子的姐姐,连点血缘都没有,装什么贺家的子女。”
“姐……”
“我去一下洗手间。”
贺曦突然站起来,本就白净的脸色此刻更是显得苍白。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抬脚离开那间屋子的,好像使出了所有的力气才让脚尖移到门外面,里面依然是“欢声笑语”,贺曦却像是失了所有重心,扯下围巾跑到洗手间。
镜子中的自己头发乱了几缕,原本嫣红的唇色也被咬出了牙痕,两只一出来像是蒙了雾气的眼睛微微映出几丝红色,胸口处的心跳一下高过一下,似是被人攫住了呼吸要大口喘气才能靠着琉璃台支撑。
贺曦打开水龙头,直接换到冷水的位置,像是感觉不到冰冷直接低头用手捧了一捧往脸上拍,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慢慢恢复平静,才能从紊乱中清醒。
贺永楠刚刚频频朝这边察看的画面在眼前出现,贺曦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那些字眼,只觉再待下去她会忍不住。
明明是可以反击的,明明这不是她的性格,明明是忍不住的,可那个人……是贺永楠。
那个从五岁那年便把她当做亲生女儿照顾呵护的贺永楠。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贺永楠在亲戚面前维护贺曦一句,就一定会有“狠心弃女”这样的字词出现。
贺曦不想贺永楠因为他跟两个伯伯家撕开闹掰,不想贺永楠因为自己被骂上那些难听的字眼,因为她知道,自老爷子去世后,贺永楠还是遵守对老爷子的承诺,“对兄弟姐妹互相帮衬”
不然他也不会还仍然维持每年一次的聚餐,不会在两个兄弟公司有难时一次又一次的伸出援手。
不然殷圣曼也不会这样卑躬屈膝的维持着和两个伯伯家的关系,都是因为不想让贺永楠在中间难做罢了。
又待了一会,等彻底恢复平静,贺曦才把在流水下冲了大概有三分钟的手拿出来,抽了张纸擦一擦。
已经冷到麻木了。
从里面出来才刚走了两步,摇着脑袋跑步的贺安从她面前经过,两人同时停住了对视了几秒,贺安头一扭,“别跟我说话!”
“……”
她也没打算说话。
小胖孩又晃着身子快步跑进去,挤成一条缝的小眼睛斜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点子。
贺曦抿抿唇,用通红的指尖围着围巾继续向前走。
“啊!”
里面传来大叫,紧接着是那嚎叫的哭声。
贺曦手一顿,脑子里顿时冒出“坏了”,想也没想立马往回走。
作者有话要说:小姑姑陈晓诗是之后青梅竹马后要开的一本,专栏里《孟医生》那本,感兴趣的可以先看看。
美女画家陈晓诗连续熬了一个月终于成功的把自己熬到了医院。
第二天她生无可恋的顶着一张“盛(过)世(敏)大(痘)美(痘)颜(脸)”挂了皮肤科。
上一秒还唉声叹气,踏进看诊室门内的下一秒陈晓诗立马精神抖擞:这医生!!!!
活了二十六年,陈晓诗第一次没出息的承认,她对一个男人一见钟情了!
于是第二个星期六复诊时,仗着自己那张脸已经恢复了五分美貌,陈晓诗厚着脸皮的多咨询了五分钟的废话。
等到第三个星期六彻底恢复时,陈晓诗忍不住试探道:“刘医生,你今年多大了?”
“刘”医生头也不抬的在病历本上写着字,“快四十”
陈晓诗脸上的笑容僵在嘴角:“一点没看出来……”
过了两秒,她不死心的继续试探:“那您孩子多大了?”
“刘”医生黑眉皱了一下,惜字如金:“八岁”
于是,在那一天,那个星期六,连恋爱都没谈过的陈晓诗第一次尝到了“失恋”是什么滋味。
半年后,因画稿原因陈晓诗再次踏入这家医院,这一次,她特地避开了皮肤科,选择了外科。
只是刚出电梯,那张“化成灰她都能认出的俊脸”再次出现:
男人正站在走廊处的护士台边,身上穿着干净整洁的白大褂,脸上的口罩被摘了下来,侧脸流畅清隽的线条越发深邃,眼角的冷淡和疏离被他压得极好。
他掀了掀眼皮,目光从手中的纸张上移开,声音一如半年前的冷冽:“不写”
对面的护士一听,立马劝道:“孟医生,院长可是让我把医院所有的未婚单身男青年都调查一遍!”
陈晓诗:“???”
孟医生??未婚单身男青年??
后来的后来,陈晓诗才知道,原来当时皮肤科的刘医生因事请假,作为闲来无事变态到同时修了一些皮肤学的外科医生孟澈每星期六会去替半天的班……
大概就是为了应付像她这样的女(骚)病(扰)人(客),孟澈连桌子上的看诊医生牌都懒得换……
第32章
房间里褚淑婷正换了对象去巴结着现在同样工作室开的越来越大, 版权卖的越来越贵的陈晓诗:
“晓诗啊,你最近这画怎么样啊?看你以前喜欢画画,没想到如今还真成了大画家。”
陈晓诗勾着自己脖颈处的头发心不在焉的玩着, “要不二嫂我现在给你画一幅挂到网上去卖,看看二嫂你……的肖像能卖多少钱?”
“你这丫头,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行了!”
老二贺永军拉了褚淑婷一下, “你没事去找她茬干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老爷子当时在都护着她!”
更何况现在整个贺家中应该就数她的身价最高, 自己工作室开的风生水起,老爷子留给她的那份家产还挂在她的名下,光是分红都不知道有多少了。
陈晓诗三个字在网络上一搜, 后面全是一排代表作。
褚淑婷不甘的又看了几眼, 却又只能闭上嘴巴。
倒是没想到, 这丫头画画还真能画出个名堂出来。
“妈, 妈,妈!”
贺安这时候从门外哭着跑进来,眼泪鼻涕那是一把加一把,揉着眼的手心破了皮, 陈晓诗瞧着他那脸上的肥肉,怎么看怎么想笑。
“哎呀,安安你这是怎么了?”
褚淑婷一叫, 那尖锐的声音刺激的跟在后面进来的贺曦耳膜一震, 她轻声解释, “二伯母,安安他刚才在洗手间摔倒了。”
褚淑婷和贺咏军同时剜她一眼,下一秒不分青红皂白的指着贺曦骂,“刚才出去还好好的呢?怎么就突然摔倒了呢?我看就跟你有关吧!”
“妈, 就是她!”
短短的胳膊一伸,贺安嘴巴里还黏着口水,加上破了皮的手,看起来有些狼狈,说话更是含糊不清,“是她推我的,我才刚进去,一看见我她就上来推我,她就是故意的。”
“你看我的手,磕到洗手台都破了。”
还没等贺曦解释,褚淑婷直接越过贺安上前,手下一用力就把贺曦推在了门上,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你什么东西,也敢推我儿子,还真拿自己当大小姐了啊!”
贺曦没想到她会直接动手,愣了一瞬,贺永楠已经直接过来了,失色问她,“贺曦,有没有伤到?”
贺静,殷圣曼,就连看出不寻常的贺博宇也都跑到了贺曦的周围。
站在他们身后的贺曦摇了摇头,太阳穴胀的发疼,看来她不想惹事总要人要把事泼到她身上,这顿饭应该是又吃不成了。
“永楠,不是我说啊,贺曦推人就是不对啊,贺安怎么说还是个小孩子,做错什么也不能动手啊?”
薛玲大概嫌这还不够乱,说完又拧了下老大贺永志。
“啊,对,永楠,你也别怪老二家,人家生气也是正常的。”
“妈,爸,”贺安眼泪快流干了,这会还能挤出两滴下来,说话还打着嗝,
“她,呃,她还拿了,呃,拿了姑姑给,呃给我的红包!”
贺曦蓦然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