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的倒美!还让国家帮你填海?”陈家栋都气乐了。
吴尽欢退而求其次,试探性地问道:“老爷子,那我自己出资出人出力填海,总没问题吧?”
陈家栋陷入沉思,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就如他刚才所说,南海的局势很复杂,动一而牵全身,而且所涉及到的不仅仅是南海的周边国家,还有外部势力。
对离岛伸张主权的,就是越南,离岛距离越南也很近,由国家力量在离岛填海,势必会造成越南的不满和反弹,从而影响两国的关系。
而由个人来填海,把填海变成个人行为,这倒不失为可行之策。
至于填海的面积具体有多大,可以根据越南的反应来定,甚至是做利益交换。
现在越南在两国有争议的海域做石油、天然气的开采,中国也表达了不满和抗议,但越南不为所动,在离岛填海这件事上,倒是可以顺带手敲打一下越南。
陈家栋是总参的掌权人之一,意识敏锐,反应极快。
什么是总参,真到战争爆的时候,总参就是全国最高军事指挥部,在和平年代,总参的职责是战略运营、战略布局、战略运筹等等。
于离岛进行填海造田这件事上,老头子认为是具备战略价值的。而且,由个人填海,非国家行为,这在外交和国际舆论上,对国家也是很有利的。
琢磨了一会,老头子说道:“离岛填海的事,不是在总参这边就能拍板钉钉的,最终还需上报军委,得在委员会那边通过了才行。”
吴尽欢笑道:“只要老爷子你点了头,我想在军委也不会遇到太大的阻力,毕竟这是对国家有利的事嘛。”
总参以及总政、总后勤、总装备等部门,只是军委的下属机关,在国事上最终能拍板钉钉的,还得是中央军事委员会(即军委)。
军委由主席(必然一人)、副主席(通常两人)、委员(通常八人)组成。陈家栋身为总参的副部长,同时也是军委的委员,自然可以在军委会议上提交议案。
老头子摆手说道:“别把我的权力想得太大,不是所有事我认可了,在军委那里就可以顺利通过。”
吴尽欢含笑说道:“所以,我明天也该去拜访一下周长。”
“周成义?”老头子扬起眉毛。
吴尽欢说道:“在离岛这件事上,周长也是帮了我的忙,这次到B市,我也理应去拜会一下才对,老爷子,你说呢?”
看得出来,老头子对周成义的成见很大,听吴尽欢提到他,他脸色立刻沉了下来,重重地哼了一声,说道:“只是帮你说了一句话而已,有什么好去拜会的?”
稍顿,老头子又皱着眉头问道:“你和周家那丫头到底怎么回事?”
吴尽欢眨眨眼睛,说道:“没事啊!就是凑巧了,在Z区恰好救了她。”
老头子一本正经地警告道:“要想娶妻,我的徒弟是绝不能娶周家丫头的,要想玩玩,你也绝对不能碰周家丫头,明白吗?”
吴尽欢暗叹口气,这是有多大的恩怨,都波及到了下一代。他好奇地问道:“老爷子,你和周长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纠葛?”
其实陈家栋和周成义之间,还真没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有罅隙,也是在对越反击战那时候留下的。当时陈家栋是军区副参谋长,周成义是某军军长。
正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军区参谋部下达的命令,每次到周成义那里都打折扣。
那时候,陈家栋就已经对周成义很不满了,周成义也不把陈家栋放在眼里,出言不逊那是常事。
再之后,两人因为调动,在不同的军区。军区之间也时常搞对战演习,每次陈家栋和周成义对上,这两人都是卯足的全力,把对方往死里打,有时陈家栋所在的一方会赢,有时周成义所在的一方会赢,但不管哪一方赢,最后赢的一方肯定会狠狠挖苦奚落输的一方,这一来二去,两人之间的罅隙也就越来越深。
即便到了现在,两人都已经不在作战部队,而是身在军委,情况还和以前一样,见面说不上几句话就能吵吵起来。
老头子不愿意多讲他和周成义之间的关系,斩钉截铁地说道:“你别管我和周成义之间有什么恩怨纠葛,总之,你和周家丫头给我立刻断了关系,别一天到晚的搅和在一起,不清不楚的。”
吴尽欢苦笑,说道:“老爷子,我和周沫真的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没有不清不楚。”
“如此最好。”老头子说道:“至于离岛填海这件事,你不用去找周成义,在国事上,他还是能分得清楚轻重的。”
吴尽欢哦了一声,目光向旁扫了扫,看到一旁的酒柜,他问道:“老爷子,最近这段时间你没有再喝酒吧?”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我挺杜哥说了,您老年纪大了,应该尽量少喝酒,最好是不喝酒。”
“还算你小子有点良心,知道关心我这个老头子,我已经有段日子没尝到酒味了。”
吴尽欢站起身形,走到酒柜近前,看着里面一瓶瓶珍藏的名酒,他啧了一声,说道:“老爷子,反正这酒你也用不上了,不如让我带走两瓶吧!”
刚刚还感觉挺窝心的老头子,听闻这话,鼻子都差点气歪了,震吼一声:“滚!”
吴尽欢厚着脸皮说道:“那我可拿了!”
“你这臭小子,你要是敢拿我的酒送给周成义,我把你的腿打折!”老头子站起身形,开始撸胳膊挽袖子。
吴尽欢以最快的速度打开柜门,拿起两瓶茅台,向腋下一夹,一溜烟的跑了,人到门外,才传回话音:“老爷子,我明天再来看你!”
“这臭小子!”老头子快步走到酒柜近前,盯着里面自己珍藏的酒瓶,仔细盘算他到底拿走了哪两瓶酒。
吴尽欢不喜饮酒,老头子是知道的,而周成义最喜饮酒,老头子更知道,吴尽欢从自己这里拿酒,用途不言而喻。
老头子盘算了一遍,猛的一拍大腿,说道:“我的六零年五星茅台!”
吴尽欢夹着两瓶茅台,坐上汽车,回了酒店。
老头子这里珍藏的酒,在外面想买都买不到。带这份礼物去周家,他觉得应该是足够了。另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很想改善陈家栋和周成义之间的关系。
现在这两人都和自己有瓜葛,如果他俩不和的话,对自己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
如果这两个老哥俩能化敌为友,那等于在军委有两个委员支持自己,这是一股多大的力量啊!
看着被自己捧在怀里的两瓶茅台酒,吴尽欢脸上洋溢起笑容。
翌日一早,吴尽欢就接到了周沫打来的电话,他也顺理成章的带着两瓶茅台酒去了周家。
周成义现在没有担任具体的职务,就是军委委员,无官一身轻,但却是手握实权,由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部下,现在都在各大战区担任要职。
周家的人丁,可比陈家兴旺得多,周成义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孙子加上外孙子,有六七个之多,不过孙子辈的女孩,却只有周沫这一个。
对周沫这个独苗孙女,周成义一直是宠爱有加,周沫也争气,从没让他失望过,打小就聪慧过人,还没上学,就能流利背诵《论语》、《大学》等古籍。
上了学之后,更是时不时就跳一级,对周沫这个孙女,周成义没少在人前显摆,尤其是在陈家栋面前,每次看到陈家栋被气得两眼冒蓝光,他都觉得特有成就感。
对吴尽欢这个人,周成义也谈不上有多待见,毕竟是陈家栋的徒弟,天生就不会让他有好印象,不过吴尽欢救了他的宝贝孙女,这一点是让周成义挺感激的。
周成义是带兵打仗的老将出身,身上有股子军人的铁血作风,无论对人还是对事,都恩怨分明。
当吴尽欢被周沫领进四合院的时候,周成义正在院子里浇花。
他穿着很普通,甚至还有点旧,身材高大,与清瘦的陈家栋不同,他略微有些福,即便是上了年岁,肩膀也是端着的,腰板挺得笔直,丝毫没有老态龙钟之状。
周沫向吴尽欢介绍道:“老吴,这位是我爷爷!”
不用她替自己介绍,吴尽欢欠身说道:“周长,你好,我是吴尽欢。”
周成义转头看了他一眼,只是嗯了一声,随即提着喷壶,走进四合院的正房。周沫拉了拉吴尽欢的衣袖,小声说道:“快进来!”
四合院的正房,是上下两层的小楼。打外面看,古香古色,进入其中,内部的装饰也很有古风的气息。
吴尽欢把带来的两瓶茅台放在桌子上,说道:“周长,这是晚辈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周成义放下喷壶,走到桌前,先是随意瞄了一眼桌上的两瓶茅台,看清楚之后,他眼睛顿是一亮,惊讶道:“六零年的五星茅台?”
说着话,他拿起一瓶,酒瓶是青釉土陶瓶,呈酱黄色,不太好看,上面贴着的茅台商标都已经掉色了。
周成义看了一会,恋恋不舍地放下来,沉声说道:“这么贵重的礼物,你敢送,我也不敢收,还是拿回去吧!”
这种级别的酒,市面上早已经没有卖的了,只存在于个别爱好者的珍藏当中,如果真拿出来卖的话,一瓶少说也得值六七十万,甚至更多。
吴尽欢笑了笑,说道:“周长误会了,这两瓶酒,其实是我师父让我送过来的。”
听闻这话,周成义的眉毛扬起多高,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诧异道:“你师父?陈家栋啊?”
吴尽欢差点笑出声来,颔说道:“像这种老古董的酒,比我的年纪都大,我哪里能买得到?这两瓶酒,其实是我师父的珍藏。”
他不提陈家栋还好点,一提陈家栋,周成义更不敢收了,这无事献殷勤的,非奸即盗啊,背地里,还指不定憋着什么坏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