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兆这一夜算是实打实的参加了自己武器的设计,如果说在之前她对武器的期待有七分的话,在自己亲自参与设计之后,这七分的期待就变成了十四分。
她终于明白晏阳初为什么一投入到工作之后就会废寝忘食了,这位亲眼看着一个武器在自己面前逐渐完善成型的过程,真的……很让人上瘾。
她吐出了一口气,问晏阳初:“那武器如果要彻底成型要多长时间?”
晏阳初想了想,说:“半个月左右。”
说完,他又转过头打开了自己的终端,头也不回的对古兆说:“忙活一夜了,你赶紧回去补觉吧,我把这点收尾工作做了。”
话刚说完,他整个人被古兆提着后衣领拎了起来,离开了工作台。
晏阳初:“???”
小祖宗直接把他往实验室外推,不容置疑的说:“反正都要半个月,你也不差这一两个小时,别管什么工作了,赶紧去休息吧,要不然我还真怕等我睡醒了去医院看你。”
晏阳初一脸懵逼的试图挣扎:“我觉得我还很精神,我的身体……”
古兆直接打断他:“我要我觉得!我觉得你困了!快去睡觉!”
然后直接把他从实验室推回了卧室,抬手“嘭”的一声把门一关,彻底把晏阳初要说出口的辩解堵了回去。
隔着一扇门,还能听见小祖宗愉快的声音:“好梦!”
晏阳初:“……”
他无奈的捏了捏额头,低声回应:“好梦。”
……
晏阳初确实是一觉好梦,古兆却没那么幸运。
她刚入睡三个小时便满头大汗的从梦中惊醒,惊厥一般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捂住心脏重重的喘着粗气。
手底下的心脏跳的又快又急,还带着噩梦初醒的生理性心悸,那一收一缩的疼痛直接把她从茫然中唤醒。
她做了一个梦,而且还是一个噩梦。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清晰的感觉到梦中的内容很凶险,可在从梦中惊醒的那一刻,她却把梦的具体内容忘的一干二净,只剩下急促跳动的心脏提醒着她她确确实实是刚从一场噩梦中惊醒。
睡也睡不下去,她缓了一会儿,从床上站起来,接了杯热水一口气灌了下去。
一股暖流流向胃袋里,心脏的舒服了一点。
她看了看时间,这才发觉自己其实压根没睡多长时间。
但她也没心情再补觉,她揉着隐隐抽痛的额角,开始回想自己刚刚到底梦到了什么。
可梦里的记忆却像长翅膀飞走了一样,古兆丝毫找不到它的影子。
古兆又接了杯水,靠在橱柜旁,表情有些莫测。
十二阶以后她就很少做梦,从进入十二阶到最后她掉入冰川,她只做了两次梦,还都是噩梦。
第一次她从噩梦中惊醒,半个月后河海基地提出了世界基因计划,第二次她做噩梦,一个星期后癌症研究所最后一款药宣布对妈妈失去作用,一个月后妈妈去世。
两次噩梦的情况都和这次一模一样,醒来之后就把梦中的内容忘的一干二净。
柏景焕说,这可能是一种高阶精神力者自身对于未来可能会发生的危机的预警。
高阶精神力者可以预警自身,这是在星际时代被无数精神力者和科学家证实,却又无法拿出合理的科学解释的现象。
有科学家曾经做过统计,说精神力越高的精神力者就越能进入无梦的高质量睡眠状态,而在这种情况下,每一个突兀出现的梦都有可能是身体对于未来危机的预警。
古兆把柏景焕的话和她曾看过的科学家的研究结果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又想起自己上两次做噩梦之后的结果,越想越精神、越想越睡不着。
她把最近的经历在心里过了一圈,皱眉思索着自己会做这个噩梦的原因,片刻之后,拿起终端给弗莱德发了个通讯。
通讯很快被人接了起来,通讯中弗莱德的面容显得更加憔悴,声音也疲惫了很多:“古兆,出什么事儿了吗?”
古兆呼出了一口气,说:“没,我只是想问一下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弗莱德捏了捏眉头,没想明白为什么两个人明明刚联系没多久古兆就又问他的情况,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的说:“还在掌控之中,哪边已经有动作了,我亲自坐镇看押许少崖,今天早上正好截住了一条差点儿飞出去的消息。”
古兆斟酌了一下,问:“这次行动,你有把握挖出联盟高层的全部卧底吗?”
弗莱德直接说:“没把握,不过我能确定的是联盟的核心还没被他们渗透,只要核心没被渗透,我只需要打开一个缺口,剩下的自会有人收拾他们。”
联盟内的结构很复杂,内外圈的利益线和权力结构能绕成一团乱麻,其中尸位素餐但是还不得不留下的人庞大到了一个恐怖的数字,也正是因为这样,联盟的这种利益结构圈很难打破。
这也就是为什么几乎所有联盟高层都知道联盟内部有为数不少的内应却又一直没有办法清除的原因,利益链环环相扣,动一下都会有人跳脚。
军部从两百多年前就独立于联盟的利益链之外,所以军部的内应还好清理一点,弗莱德自己就暗中清理了不少,到联盟那群政客不一样,他们也怕暗中的敌人腐蚀联盟,但他们需要一个人来给这个结构打破一个缺口。
弗莱德就是那个最适合的人。
位高、权重、寒门出身、没有背景、不搞结盟、铁血手腕。
在联盟核心圈的默许下,他完全可以大刀阔斧。
不过,他看得出古兆这个小女娃对政治没什么敏感度,他也没打算和她解释,只是保证道:“总之,我这边完全在我的掌握之中。”
古兆皱着眉头挂掉通讯。
如果弗莱德那边没问题,但最终问题会出在谁的身上?
第109章 讲座主题
既然弗莱德那里没问题,那出问题的会是哪里?
古兆脑子里第一个闪过的就是晏阳初。
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弗莱德那里有他亲自坐镇布局、有联盟核心人员暗中支持所以不太可能出问题,那晏阳初这里还有她古兆贴身保护呢,怎么可能出问题?
想要带有晏阳初必须得过她这一关,但是在这个世界上,她可以毫不心虚的说,有人能打赢她的概率为零。
除非她死了,否则只要她在晏阳初身边一天,他都不可能出什么事儿!
那除了晏阳初和弗莱德,到底还有哪里会出问题,还是那种和她切身相关的、以至于引动了她自身预警的问题呢?
古兆想的脑阔疼。
她再次体会到了单打独斗的不便之处。
她长处很突出,就是武力,但短板更突出,那就是对谋略没有什么敏感度,想事情容易一条筋,很容易就会把自己拐进死胡同。
这样的短处在她还在缄默小队里的时候算不上什么,她有短处,但不需要在意自己的短处,自然会有人把她补上。她需要做的,只是成为一把最锋利无匹的剑,站在整个缄默小队前面劈开所有荆棘,而剩下的,自然会有人帮她打理好。
那时候的条件是不怎么好,但她却过的很舒服,之前她不需要发愁什么,就算发愁,也有人和她一起愁。
到了星际之后,她很努力的让自己适应单打独斗的日子,也尽量不让自己回想曾经的种种,以免心里产生落差,但每当碰见这种自己无法解决的情况的时候,她还总会产生那么几秒钟的无力感。
她忍不住想,如果缄默小队还在就好了。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如果缄默小队还在,她说自己做了一个预警自身的梦,她都不用动脑子分析,那群队员靠谱的不靠谱的可以给她分析出一百多条来,让后让柏景焕逐条排查。
再不恰当点儿说,她就算说自己刚刚被一个队员的脚臭味熏到了,那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队员们都能在两分钟之内把所有臭脚的队员揪出来,然后让她一个一个用鼻子辨认……
还别说,她还真碰见过这种情况,随口说了一句谁脚臭之后被迫闻一整个队的臭脚什么的……
如果那天不是柏景焕被那阵仗惊着了出来解救她,她不动手的话还真就得闻臭脚了。
要是柏景焕他们还在就好了,自己也不用这么……
柏景焕……
古兆猛地回过神来,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有一股怒气在心里凝聚,她闭了闭眼睛,强压下心中的怒气,面色重新平静了下来。
她在气自己。
她怎么忘了,柏景焕已经背叛她了,就算他还在,也不会给她做军师了。
古兆在心里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无意间想起他了,从今以后,柏景焕这三个字与她古兆再也没有什么关系。
她能理解柏景焕的理念,但接受不了他的背叛。
背叛了她的人,不管他有多大苦衷,她古兆都不会再要了。
莫名其妙的绕到了柏景焕身上,古兆的思路算是彻底被打断了,情绪还有些压抑。
她疲惫的按了按额头,索性什么都不去想了。
只要弗莱德那边好好的,晏阳初这边好好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可能击垮她。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古兆内心还是有一种隐隐的紧迫,表现在生活中就是她开始闭关冥想,几乎变成了第二个晏阳初。
等晏阳初又熬了个几天几夜从实验室里出来之后才察觉古兆居然也开始闭关了,他想了想古兆最近的状态,有点儿不放心,冒死闯进古兆的卧室把她拉了出来。
为什么说冒死呢?因为小祖宗脾气虽然好,但是当涉及到她的选择性问题,比如吃饭、冥想、睡觉的时候,她分分钟都能炸成火山。
但他可以容忍自己为了工作几天几夜不吃不喝不睡,却不能容忍古兆因为情绪上的事情这么对待自己。想想那次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古兆,他只觉得后怕。
他本来都以为强行打断小祖宗冥想,小祖宗肯定要生气的了,但出乎意料的是,古兆睁开眼之后看见是他居然很平静,只疑惑的看着他,问:“怎么了?”
她这幅平静的样子,显得晏阳初大题小做了起来。
他一下子卡壳了。
古兆的脾气本来就很好,但这次好像出乎意料的好,非但没生气,还又问了一遍,“出什么事情了吗?”
看她情绪还不错,晏阳初放下了一半心,然后开始想办法给自己圆谎。
他想了想,说:“你陪我去银河大学跑一趟吧。”
银河大学?
古兆想了想,发现自己居然对这个大学有印象。好像她刚从冰川醒来后从那个人贩子基地里救出来的四十多个军校生里就有一小批是银河大学的。
不过好像是在利德尔星球上。
跑那么远干嘛?
她还没来得及问,晏阳初就迫不及待的解释了起来:“我合成金属的时候遇到了一些困难,要去银河大学的机械系借样东西才能继续实验。”
晏阳初说的不算是假话,他确实遇到了一些困难,需要银河大学的特殊仪器辅助,不过也没到实验进行不下去的地步。他只是看古兆突然开始了不眠不休的冥想,有点儿担心她的情绪,想借机带她出去散散心而已。
古兆果然没怀疑,她只是有些担心的问:“金属合成出什么问题了吗?你的异能也解决不了吗?”
当然算不上什么大问题,不过……他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说:“对,必须得去银河大学一趟了,我已经和学校那边预约好了。”
古兆没多想,点了点头说:“什么时候出发?我随时可以走。”
晏阳初咳了一声,说:“两个小时之后出发,去不了多久,大概明天就能回来……我先收拾一下需要带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