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湿漉漉的眼睛微微发红，软绵绵地看着他，给人一种很好拿捏的感觉。
但顾珩很清楚这不过是假象。
他一只手按在温烟后背上，另一只手撩起的她宽松的睡裙。
他低头的那一瞬间，温烟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弄。
但只有左侧腰部某一处感受到干燥又柔软的触感，像是流连在那里，没有立即离开。
那处是一道五六厘米左右的新生疤痕，在温烟细白的皮肤上，显得粉粉嫩嫩的，很容易激起人的保护欲。
温烟低头，就看到顾珩的指腹落在医生为她做的那条疤上，看不清他的表情，她心底生出异样，条件反射地就想推开顾珩。
刚推住他的胸膛，顾珩就顺势松开她，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把她被推至腰际的裙摆往下拉了拉，抬眼的瞬间，看到他皱着眉，眼神里有情绪。
结合他的行为来看，温烟感觉是嫌弃和扫兴。
温烟的心顿时沉了沉，她之前从没往这方面想过。
她调整好情绪，酝酿着想要说点什么，顾珩的目光已经落在电脑屏幕上，因为插着耳机，只能看到画面听不到声音。
他又扫了一眼她的笔记，字体一看就是练过的，笔墨横姿、入木三分的楷体字，没有一处连笔，是高考时老师最喜欢的字体。
和他曾经在高中母校的高分作文展示墙上看到的一样。
他说：“你挺努力。”
温烟还停留在他刚才那个眼神中没缓过来，顿了顿才说：“爸爸花了很多钱，我不想让他失望。”
顾珩笑了一下，不做评说。
只是冷淡地留下一句，“先睡了。”
再也听不出刚进来时半分的灼热。
温烟看着他离开虽然烦心，但却没有让这些事影响到学习，一直把缺的课程自学完才回去睡觉。
进卧室的时候，顾珩已经熄灯，听声音像是睡着了，温烟没有再开灯，只打开手机照亮过去，在另一边躺下，床很大，她小小的，和顾珩隔着差不多能躺两个人的距离。
以前两人同床时，她都会主动挨着他旁边睡，但这次她没有贴过去。
他已经睡着了，倒贴他也看不见。
只是在睡着之后，她感觉到冷，迷迷糊糊胡地蜷缩成一团，迷迷糊糊地往一堵温热的墙上蹭了蹭，找了舒服的位置才满意地深深睡去。
第二天早上，温烟一觉醒来后睁开眼，猝不及防地就与一双漆黑的眸四目相对。
还有些迟钝的她看到那双眼睛里有复杂的情绪飞速掠过，待她想要看清时，又觉得是自己的错觉，因为那双眼睛清冷无温，还皱着眉问她，“热不热？”
热？
是有点热。
两人紧紧贴在一起的身体很热很热，尤其顾珩，他的身体好烫。
意识到这点，温烟这才发现半梦半醒间，那堵热墙并非墙而是顾珩。
她现在竟然躺在顾珩的臂弯里。
她蓦然睁大眼睛下意识地往旁边滚去，而顾珩从她睡前他躺着的地方坐起来，按着肩膀活动了一下被她压着的手臂。
动作僵硬。
想到他被她这样压了不知道多久，温烟抿了抿唇，解释了一句，“可能是因为夜里太冷我才……”
顾珩放下手臂，看了一眼墙上的空调，扯了下唇，敷衍地“嗯。”了一声后，起身下床。
温烟也往顾珩看的方向看过去。
二十六度的温度？盖着夏凉被应该不感觉冷，温烟抱了抱自己的胳膊，可能是最近抵抗力又变弱了，她看时间还早，又躺了会儿。
等她起床洗漱完回卧室换衣服时，顾珩已经穿戴整齐要走了，温烟跟他差点迎面撞上，下意识地挪到他的侧边抵着门看向他。
窗帘拉开着，阳光穿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他的侧脸，像炭笔勾画出来的轮廓线条，挺拔锐利，透着一股寡淡的疏离感。
温烟眸色微动，在顾珩抬脚继续往前走时，突然扑上去，没防备的顾珩被她像只小怪兽似的莽撞地撞到门框上，他眉心拧了拧，抬起手的时候，温烟就揪住他的衣领吻住他。
他没张嘴，温烟就闭着眼咬了一下，再把他缠住。
温烟软绵的身体紧紧贴在顾珩身上，吻得很用心。
当顾珩放下握着她手臂的手开始回应的时候，温烟的心才稍稍落地。
没她想的那么糟糕.
她喘着气推开顾珩，直接把他推到门外面，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抵着门反锁。
“温烟！”顾珩压着怒气的低哑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温烟没理会，压在门上，不紧不慢地用手背擦嘴。
一直等到顾珩离开，她才离开去培训班参加了考试。
考完隔天成绩出来后，机构的人还给发了个像模像样的结课证书。
温烟拿着证书就回温家给温景和看了，当然她结课的成绩，机构那边也告诉他了。
她考得不错，温景和看了后很满意，说这几天会安排她入职，还问她喜欢什么职位。
那语气说的好像她自己能挑似的。
温烟乖巧地说：“我都听爸爸的。”
温景和沉默地看着温烟看了一会儿，“那好，你这段时间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几天，到时候爸爸通知你。”
“嗯。”
聊完公事。温景和就开始聊私事。
关心地问温烟，“顾珩对你怎么样？”
本来脸上扬着笑意的温烟，脸色微微僵了一下才恢复正常，“挺好的。”
说完她轻轻低下头，眼尾一抹极浅的红出卖了她。
温景和：“虽然当初我们逼你逼得紧，但这是你自己选的。”
温烟立即说“我不后悔。“
温景和看到她的眼中满是倔强。
“他的心都在你姐姐那里，跟你不会……”温景和叹了一声，点到为止。
温烟绞着手指沉默着不说话，少有的坚持，像是很喜欢、一定要得到顾珩。
温景和就摆了摆手让她离开了。
温烟出去，温景和仍坐在那里，久久未动，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椅子扶手。
前几日，医院里发生的闹剧他清清楚楚，再结合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这两姐妹，姐姐玩不过妹妹。
温景和眸色微深，忽地笑了一声，笑容冷的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