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烟最后没能拒绝周暮行,把他送回家后,她去了一趟疗养院。
顾珩那边,她已经跟孟唯打好招呼,说今晚在她那里。
今天晚上,邹明洋会帮助她送阮青荷离开。
阮青荷不能再继续留在这个城市,不然,她一旦做点什么,势必会连累到她。
她到的时候,白医生已经在办公室等着她。
她之前已经在手机上给他说了要出院的事情,现在需要到他那里办一下手续。
白医生给他一份文件让她在指定的位置上签下名字就可以。
温烟拿起笔一页一页地签完递给他。
白医生拿起来看了看,问:“你要带她去哪儿?”
温烟看向他皱着的眉,只说:“谢谢你这几年来对她的照顾。”
说完她把签字笔合好放下,起身离开去了阮青荷的病房。
护工在门口看到她走过来说:“青荷的东西我已经全部收拾好了,你进去吧。”
说着帮她推开门。
温烟就看到她妈妈坐在床上拿着一张照片看。
这时候的她安安静静的,身上透着一股柔和的气质,让温烟想起与温景言他们一家三口生活的日子,美好的像一场梦一样。
阮青荷也听到门口的动静,朝温烟看过来。
温烟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心口紧揪着,不知道等待她的会是一个怎样的妈妈。
直到阮青荷弯起眼睛轻柔地叫她一声,“烟烟。”
她才松开紧握的手走向她。
阮青荷对她伸出手,温烟就把手递过去让她握着,顺势坐在她床边。
她问:“烟烟,你爸爸还在实验室没回来吗?”
温烟愣了一下才点点头。
她确实会偶尔记忆混乱,分不清过去与现在。
阮青荷闻言撇了一下嘴,看向她手中的照片少女般闹脾气般地哼了一声。
照片中的男人戴着眼镜,冲镜头儒雅的笑着。
温烟也看过去,再看着妈妈的样子,眼眶微微发热。
阮青荷看着心爱的人英俊的脸也舍不得不高兴了,轻轻笑了一下说:“他说他快要研制出治疗我的病的方法了,我等着他。”
温烟等了一会儿,手机收到信息,她看了一眼,是邹明洋发过来的消息。
她看完后收起手机,低头轻声对阮青荷说:“妈妈,我带你换个地方,可以吗?”
阮青荷闻言反应很大,“不要,他会找不到我。”
温烟劝她,“不会,我会告诉他你在哪里,而且你忘了,爸爸说过他不在家的时候你要听我的话。”
温烟庆幸现在的阮青荷不太清醒,她才能如此糊弄她。
果然阮青荷拧着眉想了一会儿,说:“好吧。”
温烟看着她把照片宝贝似地装进自己的包包里,帮她整理好衣服戴上口罩,又帮她穿上鞋,才又给自己换了一身衣服戴上口罩,带着她一起出去,护工则在门口拎着行李箱等着她。
白医生也在那里,他深深地看着阮青荷,然而被温烟拉着手的阮青荷眼里根本看不到他。
他终是忍不住叫了一声,“青荷……”
阮青荷这才看向他,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她,对他笑了一下,“烟烟要带我离开这里了。”她又天马行空地说:“我换一个地方等他回来。”
……
温烟带着阮青荷出去。
护工是当初温景言给阮青荷请的,这么多年,无论阮青荷去哪,她都跟着她,所以这次自然也是跟着她一起走。
温烟带他们下去,邹明洋和他的人已经在门口等着。
她们一过去,他的人就从护工手中接过行李箱,把她们安排进车里。
护工坐在另一辆车。
她和阮青荷坐在邹明洋开的车里。
阮青荷太久没有出来过,也太久没有见过生人,现在有些依赖地靠在温烟身上不说话。
邹明洋开着车笑着说:“怪不得我当初找不着,这个地方可真隐蔽!”
这家疗养院私密性极好,外表竟套着娱乐场所的皮,让人找不到。
但温烟知道,那是因为邹明洋的势力范围不在宁市所以找不到,要是温家或者顾家想找,花点功夫不是找不到。
温烟:“谢谢你。”
“各取所需。到时候你别心软就行。”
“当然。”
邹明洋通过后视镜看她,眼神锐利,“你知道我指的不是温……”
温烟看了一眼靠在她肩膀上昏昏欲睡的阮青荷,害怕他说出那个名字刺激到阮青荷,急声打断他,“我知道。”
邹明洋也看到阮青荷要睡了,就没再说话。
他们现在要去海城,海城才是邹明洋的地盘,他们要从那里把阮青荷神不知鬼不觉地送走。
两个多小时的车程。
温烟也靠在那儿闭上了眼睛,邹明洋则专注地开着车。
阮青荷的睡眠一直不安稳,路上有人鸣笛,她就在温烟的肩膀上睁开眼睛,眼里有些迷茫地想要叫温烟,却被她脖子上的创可贴吸引了视线。
她的手慢慢地伸过去。
温烟只感觉脖子上骤然一阵刺痛,睁开眼睛就看到阮青荷瞪着眼睛看着她的脖颈。
她想起什么,下意识地去捂。
阮青荷的巴掌就打了过来。
尖锐的骂声也跟着响起,“贱货,你就跟那个畜生一样,都是不要脸的烂人……”
邹明洋猛然将车子靠边刹停,打开车门下来。
……
还好他们路上有准备,给阮青荷打了镇定剂她才安静下来。
他们到了海城把她送到接应的人手上,护工陪着她。
她坐邹明洋的车一起回宁市。
温烟这会儿脸有点红,就又把口罩戴上,头发也散下来遮住齿印。
她现在坐在副驾。
邹明洋停下来等红灯的时候看她一眼,看出她情绪不怎么高。
邹明洋小的时候见过温景言身边跟着的温烟,偶尔她的脸上会有伤,是谁弄的,不言而喻。
他问:“她这样对你,你还如此护着她。”
温烟顿时警惕地看向他,“她是我妈妈。”她不想邹明洋把主意打阮青荷身上,又严肃地表明态度:“对我来说,死去的人再重要也比不过活着的人。”
邹明洋笑了一下,“你放心,既然与你达成合作,我就不会食言。”
温烟收回目光坐好,心里的难受并不能缓解。
她的出生对阮青荷来说就是个耻辱,她生病了控制不住自己。
温烟不会因此记恨,她只会把这些痛都算到害她生病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