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烟目不斜视地往里走去。
老太太看着她的背影,微张着嘴发不出声音的样子。
扶着她的女孩吓了一跳,急声问:“奶奶,您怎么了?”
说着她还奇怪地往温烟背影上看。
老太太突然一把攥紧了她的手,“没,没怎么。”她收回目光,努力稳住自己的身形,“我们出去吧。”
温烟把香插进香炉里,而后跪坐在蒲团上像所有香客那样拜了拜就往外走去。
她没有多呆,打车回酒店。
中午出去吃饭时,有一辆车突然在她旁边停下,一个男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笑着问:“美女,可以请你吃饭吗?”
温烟黑白分明的眼睛扫了男人一眼,转身就跑。
没跑两步,刚才的男人就打开车门跳下车几步挡到她面前。
他穿着白色的冲锋衣,拉链拉到最上边,再往上是他优越的下颌,白皙、棱角分明。
他嘴角噙着笑,典型的养尊处优的少爷范儿,“我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
温烟脸色警惕,“你干什么?”
“你别怕,我没有恶意,刚才我的话没说完,不是我请你吃饭,是我们家老太太看你有眼缘,想请你吃饭。”
温烟看他一眼,一副你看我信你的鬼话的样子,侧身就要走。
可温烟往哪边走,他就往哪挡,仗着自己身体高大,就把温烟挡得严严实实。
边挡还边说:“她是觉得你很像她的女儿,老太太二十多年没见过自己的女儿了,你就满足一下她这个心愿吧。”
温烟停下来看他,半信半疑,“真的吗?”
男人也停下来,“真的。”
温烟转身就绕到他车屁股后面,对着他的车牌号一拍,纤白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后冲男人晃了晃手机,“发给我朋友了,我要出什么事,第一个找你。”
男人明白温烟的意思,笑了一声,“你放心,就冲你这张脸,我对你下不去手。”
温烟瞪向他。
他又忙说:“不是说你不好看的意思。”一边说一边帮温烟拉开车门。
温烟坐上男人的车。
路上,男人说什么,她都不理他。
直到一处豪华的别墅前停下来。
下车时,男人调侃,“防备心挺重。”
温烟没理他,又对着他家的大别墅拍了张照片,手指还在屏幕上点点点。
男人:“……”
男人走过去,录入指纹打开门。
一开门,里面就有佣人迎上来,“二少爷。”
男人随口应了一声,问:“奶奶呢?”
话音刚落,里面就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小直吗?”
梁直立即应了一声,“欸,奶奶!”
梁直扭头对温烟说:“我没骗你吧,先跟我进来。”
温烟跟在他身后走进去。
温烟一进去,对面就站着一个老太太面色激动,眼中含泪地看着她,“像,真像。”
老太太颤巍巍地上前,双手握住她的手,“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温烟任由她握着,对她一连串的问句知无不言。
当她说到她妈妈叫阮青荷,是个舞蹈家,但有一点精神疾病后,老太太直接老泪纵横,摩挲着她的手问:“那她现在在哪?”
她问到这里,温烟只是垂下眼睛,眼泪落下来。
老太太看到她这样,脑子里顿时有人已经死了的猜测,两眼一翻,身子向后倒去。
温烟扶了一下,没扶住,还是旁边的梁直过来,一把扶起老太太到沙发上,急声吩咐佣人拿药。
温烟站在那儿,面无表情地看着这栋华丽的别墅。
老太太吃了一堆药后,看向温烟有气无力地说:“孩子,我是你的外婆,我一直以为你们娘俩已经死了,没想到,没想到你妈妈还留下了个你。”
温烟一脸错愕,“什,什么?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老太太擦着眼泪问:“怎么,你妈妈从来没有说过你还有个外婆吗?”
“她很糊涂,每当我问她还有什么亲人时,她只会说一句话。”温烟像是陷入回忆,眼睛发红,直直地望着老太太,“她说她不能给家里抹黑。”
老太太听了这句话,刚恢复一点的脸色又变得灰败,她脸色痛苦地捂着心口,这下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晕过去之前,还艰难地跟梁直说:“别,别,别跟你爸说。”
温烟做出着急的表情上前蹲下来,“她怎么了?”
梁直像是很有经验,一点也不慌乱,吩咐佣人们叫家庭医生过来。
家庭医生来得很快,老太太的情况稳定下来,只是还在昏睡。
家庭医生嘱咐梁直,“老夫人不能再受刺激了。”
梁直让佣人送走家庭医生后,看向好像还一头雾水的温烟,“走,我给你安顿下。”
温烟:“不用,我在酒店开了房。”
梁直直接拉她手臂,“这可由不得你了,小表妹。”
温烟拧眉扒他的手,“你松开!谁是你表妹?”
梁直松开,拿出手机点开给她看,“喏,是不是你妈妈?”
温烟看过去,是一张证件照。
这也是今天老太太找梁直帮忙给他看时,他拍下来的。
是年轻时的阮青荷,那年头港风流行,她一头海藻般的黑发披散着,眉眼温柔,典型的港风美人。
梁直看温烟一瞬间安静下来,就收回手机,他问:“你还没吃午饭吧?想吃什么?哥带你去吃。”
温烟还想说不要。
梁直又说:“难道你对你妈妈的身世就不好奇吗?”
温烟就乖乖跟着他。
梁直带她去了一家餐厅,让她随便点,温烟就随便点了点。
他让服务员出去,亲自给她倒水,放到她面前,随口问:“鹿城不大,以前没见过你,你是从哪来的?”
鹿城离宁市有点远,但温烟不信梁家人包括这位梁家二少对她的存在一无所知。
温烟端起那杯水,温的,她抿了一口,说:“我从宁市来,我姓温,温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