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那年,孟唯永远失去了妈妈。
妈妈是在工作岗位上猝死的,这件事被当时的媒体放到了网上,掀起了一轮普通劳动者痛斥资本家的骂战,妈妈任职的公司万信万分关注这件事,自然也关注了他们家。
一家三口,赌鬼爸爸因背债远走他乡,妈妈猝死,只剩下一个十岁的还在上小学的女儿。
万信的总裁陆灏很快做出决定,由陆家出面领养这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孩,既做了善事,又能平息舆论,一举两得。
当天放学时,孟唯就被带到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面前。
孟唯第一次真切体会到什么是气场,男人当着记者的面,站在她面前时,她有感觉到有一股无形的压力罩在头顶。
老师蹲下来与她齐平,温柔地笑着告诉她,“小唯,陆先生以后就是你的爸爸了,跟陆先生一起回家吧。”
那几天,孟唯已经意识到自己再也没有家了。
没有妈妈的、空荡冰冷的房子还可以称为家吗?
再次从老师口中听到“家”字,她仰起脸看向高大的男人。
她真的害怕那种夜里从噩梦惊醒只能一个人哭着想妈妈的孤独滋味,所以她对一直看着她的男人笑了一下,乖巧地跟他打招呼,“你好。”
男人站在她面前像一座山一样,俯身回她,“你好,小唯。”
他对她伸出手,“愿意跟我回家么?”
那时候的孟唯有前所未有的茫然无助,她伸出自己的手认真又小心地放在男人手中。
男人的手微凉,放进去的那一刻,她觉得今天的天好冷。
她想哭。
她好想妈妈,会打人的爸爸也可以,只要有人陪着她,
她不想做没有爸妈的小孩。
……
孟唯被陆灏带回了陆家。
她进入很大很漂亮的房子,比电视里看到的都要气派。
她被陆灏领到一个女人面前,陆灏跟她说:“这是我的夫人,以后也是你的妈妈。”
陆夫人在孟唯眼中温婉美丽,像是画里走出来的,她一见到孟唯就蹲下来抱住她,“这就是小唯吧,多漂亮的小姑娘啊。”
陆灏在旁边对她说:“叫妈妈,小唯。”
孟唯看着陆夫人,她眉眼带笑地看着她,抱着她的手掌和妈妈的手一样的温暖,但孟唯叫不出来。
她知道她这时候应该叫的,但真的不行。
陆夫人似是看出来了,嗔怪地看陆灏一眼,“叫什么妈妈?人家是有妈妈的。”又扭头看向孟唯,笑笑,声音柔软动听,“叫阿姨就好。”
看着她的笑容,孟唯顿时觉得悬浮的心落下来了一点,她轻声叫,“阿姨。”
陆夫人立即笑着应了一声。
就在这时一个抱着洋娃娃,长得也像洋娃娃的小女孩倒腾着小短腿跑过来,拉着孟唯的手臂把她从陆夫人怀里往外拉。
刚到新环境的孟唯心里还怯怯的,即使小女孩都没轻没重地捏到她的肉了,她也不敢吭一声,还顺从地立即往后退,陆夫人想拦都没拦住。
女孩把她拉走后,自己扑到陆夫人怀里,嘴里娇娇地叫着妈妈,然后又看向孟唯,占有欲十足地说:“我的妈妈。”
陆夫人自然也发现了女孩的敌意,扶着女孩的肩膀把她从怀里推开,严肃地说:“漫漫,不可以这么没礼貌。”
她严肃的时候也很优雅温柔。
她对陆漫漫说:“她叫孟唯,以后就是你的姐姐了。”
又对孟唯说:“她叫陆漫漫,小你五岁,是你的妹妹,以后你们就是这世界上最亲的姐妹。”
孟唯忽略手臂上的痛,对陆夫人点头,友好地用稚嫩的童音叫陆漫漫,“妹妹。”
陆漫漫睁着大眼睛看她一眼,扭头把脸埋到了陆夫人怀里,不想叫她。
陆夫人还想说陆漫漫,一直在旁边看着的陆灏发话了,“别急,都是小孩子,要不了几天就玩到一块了,你这么逼着反而会适得其反。”
陆夫人就没再继续,抱起陆漫漫,手里牵着孟唯,“阿姨带你去看给你准备的房间。”
她牵着孟唯往楼上走,路过其他房间时还会跟孟唯介绍。
“这是妹妹的房间,原本是想让你们姐妹俩住一起的,但她很皮又有点霸道,我怕她闹你。”孟唯往里边看,粉色系的房间,梦幻的如同公主房一般。
陆夫人带着她往前,指着一间关着门的房间说:“这是哥哥的房间,不过自他上高中后就不再允许其他人进他房间,就先不让你参观了。”
孟唯低声重复,“哥哥......”
“对,他比你大八岁,正好昨天去外地参加学校组织的大学生志愿者活动了,等半个月后你就能见到他了,他很喜欢妹妹。”
陆夫人说着侧目怜爱地看向孟唯,“一定也会喜欢你。”
陆夫人的话像是有魔力,让孟唯心里隐隐期待与这个哥哥的见面。
妈妈只生了她一个,她其实心里一直渴望有个哥哥。
孟唯正想着,陆夫人突然说:“这就是你的房间了,进去看看。”
孟唯闻声看过去。
同样粉色系的墙,奶色复古铁艺床,从房顶罩下来的粉色纱帐,带蕾丝花边的被子,漂亮的儿童桌,旁边长长的滑梯......
孟唯一步一步地走进去。
她切切实实意识到她将在这里度过以后得的很长时间。
......
孟唯从小性格活泼大胆,原来,她是院子里的孩子王。
刚来陆家她不适应,适应了新环境之后,她就因为会讲故事收服了陆漫漫,小小的陆漫漫跟在她身后姐姐长姐姐短。
只是有个很讨厌的男孩,陆灏弟弟家的孩子,陆靖涵。
只比她大三岁,很喜欢欺负她。
这天周六,阳光正好,孟唯在小花园玩秋千,他来了,孟唯当没看见,转身要回去了。
陆靖涵却拦住她,“连句哥哥都不会叫,信不信我叫大伯把你赶出去。”
孟唯想打他但没有,无视他要走。
他不高兴地推了孟唯一把跑了。
孟唯被推进了旁边佣人刚翻新过的泥坛里。
她身上手上沾满了泥土,又摔很痛,缓了会儿要爬起来时眼前出现两只穿着黑色靴子的脚。
孟唯抬脸,视线沿着高大修长如新竹般的身体往上,最后定格在一张英俊又冷利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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