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唯被关在房间里。
她心里其实还是害怕的,但她太累,意识昏昏沉沉的,没有力气去想。
陆靖深一直没回来,自然也不会给她吃饭。
虽然就算给她吃她也吃不下,但她能感觉到她身体变得更加虚弱。
她躺在床上,觉得自己像是一片薄薄纸,写满脏污的纸。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传来了开门的声音,继而是脚步声。
孟唯过度使用的身体虚弱不堪,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也没有睁眼。
她感觉到那脚步声在她身前停下,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她。
她的身体抑制不住地发颤。
过了会儿,她身旁一沉,有人躺了下来。
他竟然和她睡同一张床。
孟唯的心瞬间揪起。
但他只是躺下,什么也没有做,且躺下后,很久都不曾动一下。
孟唯听着他逐渐变得平稳的呼吸声,睁开眼,侧目去看他。
他没有盖被子,就睡在被子上方,阖着双目,冷硬白皙的面容上染着一抹薄红。
孟唯才生过一场病,再加上她亲眼目睹他是怎么对自己受伤的手的,自然猜得出他可能发烧了。
孟唯心里扭曲地想,烧死他!
她仅仅想着还不够,转着目光环视四周,动作小心地起身,拿起她这侧床头柜上的台灯就转身往陆靖深头上砸去。
陆靖深本来就是浅眠,因为他压在一半被子上,孟唯动的时候,再小心翼翼,被子也多多少少会扯动,
所以她还没碰到,陆靖深就突然睁开双眸,床很大,他快速侧身往旁边避开。
孟唯还想砸第二下,陆靖深利落地握住她的手腕。
孟唯痛恨地瞪着他挣扎,嘶喊:「你就是个禽兽,你怎么不去死?你去死啊!」
陆靖深毫不怜惜地压着她的手臂将她按倒,强硬地抽走她手中的台灯随手扔到地上,再看向她时,冷声,「这么折腾你你都好好的,我怎么会死?嗯?」
孟唯饿了一天,再加上她真的有被折磨到,对他的压制丝毫没有反抗之力,只瞪着他,眼睛发红,像是要吃人。
陆靖深看着她,羞辱性地拍拍她的脸,「贱命。」.
孟唯瞳孔颤了颤,疯了似的张嘴就要凑过去咬他。
陆靖深在她脸上的手转而捂住她的嘴,紧紧地捂着,孟唯逃脱不开。
陆靖深冷笑,「看来你是真的一点也不累。」
他说着拉开孟唯身上的被子。
孟唯脸色一白,紧紧地蹙眉。
陆靖深呼吸也重了几分。
过了会儿,他放开孟唯嘴巴上的手,揉着她的头发低声问她,「小唯,烫么?」
孟唯眼中含泪带恨,发狠似的,一口咬过去。
正好咬到他的脖子上。
但她看着狠,其实没什么力气,还一直抖,对陆靖深来说可以忽略不计。
毕竟手伤成那样他都无所顾忌。
......
推开孟唯后,躺在旁边的陆靖深的脸色更白了。
他闭上眼睛,眉心拧着,一阵阵刺痛从手上蔓延至全身。
从呼吸声来听,他也显得虚弱。
旁边的孟唯更不必说,意识都昏沉了。
两人并列躺着,也不知对方睡没睡着,但这一刻,是自这两天以来来,难得和谐的时刻。
很久之后,陆靖深起身,看向旁边还躺着的孟唯。
她没有盖被子。
陆靖深没管她,但看到
她大腿内侧已经干涸了的血迹时,眸色还是深了几分。
很刺眼。
陆靖深拿了湿巾帮她擦。
房间里空调温度很合适,即使不盖被也不会觉得冷,但是湿巾贴上去时,孟唯还是被湿凉的触感弄醒了。
她支起脑袋看到陆靖深后先是眼神惊恐地颤了一下,待看清陆靖深在干什么后才安静下来,又躺了回去。
陆靖深将她的动作表情尽收眼底,收起带着的湿巾扔进垃圾桶下床。
孟唯一身狼狈。
但他总是完好的,衣服除了有点皱之外很整齐。
禽兽!
孟唯看着他的背影,恨不得将他戳个洞。
陆靖深仿佛背后张眼睛了似的,警告她,「你最好老实点,不然我就当你是欲求不满。」
孟唯一脸痛苦地闭上眼睛,「你真的什么都不顾了么?陆靖深,你这样对我,你会身败名裂的。」她想起什么,又睁开眼睛找到希望似地看向陆靖深,「阿姨,阿姨她不会允许你这样......」
不等她说完,陆靖深就倏然转身,看她的眼神眼神利刃一般,「别给我提她。」
孟唯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陆靖深眼底掠过极淡的讽刺,「你根本就不配她爱。」
孟唯体会过母亲去世的无助与痛苦,对家人格外重视,尤其是陆夫人,她有很多次想,她何德何能能得到她毫无保留的爱,现在陆靖深这句话,直接刺进她的心里最深处。
她反驳,「你也不配当她的儿子!」
那么温柔善良的妈妈怎么会有这么道貌岸然的儿子?
她话音刚落,就见陆靖深脸色阴沉地朝她走过来。
她以为他又要折磨她,想躲,但因为身体痛,刚起身就又倒下去。
陆靖深面色微变,止步,「废物!」
孟唯跌倒在床上,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她生不如死,但她又不甘心,凭什么她什么也没做错,也没有伤害过他,被他折磨了她要去死?
可是这一刻,她觉得她活得好可笑。
真如陆靖深所说,是贱命,是废物。
她感觉那口气卸了。
有时候,某种念头就是一瞬间的事。
她不想活了,早死早解脱。
陆靖深看她不说话,转身去了浴室。
孟唯看到他离开,艰难地爬了起来,找了衣服穿上,虚软地往外走。
她知道陆靖深绝不会就这么放心地任她自由走动的,所以她没有白费力气去入户门。
这里位于二十六楼。
所有的窗户都装了护栏,唯独厨房有扇窗没装。
之前,最痛苦的时候,她搬了椅子站很久,但最后没跳。
这次她又搬了把椅子过去。
窗户对她来说有点高,她把椅子放到下面,抬腿时撕扯得很,她的额头上瞬间冒了一层冷汗,忍受不了地跪在椅子边艰难地爬到椅子上。
刚上去,一双手从身后圈住她的腰,「何必那么麻烦,我可以抱你上去。」
他说着抱起她把她举到窗口,瞬间孟唯探在窗口感受到深渊般的高度。
他问:「想死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