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靓妹,这个甜死个人哩。”阿姨家乡本身也爱吃甜,她都觉得甜,那一定是甜得不得了。
黄啾啾慢吞吞放下碗,见阿姨那副夸张的样子,没把再要一碗的话说出来。
只不过阿姨哪看不出她这么明显的意思,愣在原地,最后拿过黄啾啾的碗给她盛去:“太甜吃多了不好。”
两人绝口不提,那几天之间发生的事,似乎他们不过是普通朋友,偏偏谢易之做的事早已经超越出友情的界限。
而黄啾啾也乐于贪享这一分危险中的安逸,将她的头埋在沙堆里,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在世青联赛开始的前一周,各大网站已经开始预热。几个热门的青年小提琴家不约而同挂上了网页,至于四位院派生也占了版面一个小小的角落。
第64章
四名院派生实力上未可知,不过在自己学院里知名度都不低。这段时间里,每个人过往都被翻了个底朝天。
像几岁开始接触音乐,得了多少奖,和什么音乐家有过交流都在论坛网页上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四人中有三个履历优秀且典型,唯独黄啾啾像是突然冒出来的,拿得出手的奖项只有华恒道联赛的第三名,再加上院选赛的得到唯一的名额。
【她老师是谁?】
【这种水平是怎么得了院选赛的第一?】
【伊斯曼没人了?这是要废的节奏。】
诸如此类的言论在网上层出不穷。自然也会有反驳的声音,这些人大部分都观看过院选赛,对黄啾啾的实力有个清晰的认识。
这些黄啾啾一概不知,离比赛还剩一天时,艾维达又特地带着发型师上门,讨论造型。
“随你们,不要太麻烦的。”黄啾啾这些天大量练琴,夯实基础。拼得有些过了头,脑子有点混沌。
在发型师试图帮她做头发时,她直接坐在椅子上打瞌睡。
最后发型师选定了两个发型,有点犹豫不决。艾维达见黄啾啾闭上眼睛休息,打着手势,让发型师将这两个定下来。
在他看来黄啾啾不会只去走一个过场,起码淘汰赛能够进。
发型师轻手轻脚将黄啾啾头上的夹子取下来,让她饱满柔顺的发丝铺开。和艾维达对视,正犹豫要不要叫醒黄啾啾。
正在这时,公寓门突然被打开,艾维达和发型师不约而同回头看去:一个俊美高大的男人一手端着礼盒,一手拿着门钥匙。
在发型师还在迷茫时,艾维达已经回过神,做着手势让他跟着自己出去。
三人交汇时,艾维达指了指后方半靠在椅子上的黄啾啾,做了个口型。
谢易之沉静点头,将礼盒轻轻放在餐桌上,等两人离开关上门。
大概真的太累,黄啾啾眼下一片青,本身她肤质偏白,看着更为明显。
谢易之靠近将她手里还拽着的乐谱拿开,俯身将人抱了起来。
椅子不宽敞,这么大的动作直接让黄啾啾从混沌中迷迷糊糊醒过来。
“是我。”谢易之见房间离得不远,已经尽可能放轻动作,却不想黄啾啾睡得这么浅。
脑中一直充斥着各种音符,黄啾啾好不容易休息一会,这会睁开眼并不清醒。迷糊见到谢易之,还以为仍然在梦中,偎在他怀里蹭了蹭,继续闭上眼休息。
谢易之见她歪头重新睡了过去,心下无端松了口气,温柔将人放上床。
床极其柔软,躺上去黄啾啾整个人便陷了进去,谢易之拿起旁边的薄被将人盖好,自己坐在床边,低头望着许久不见的人。
他去了Y国,见了施特斯一面。施特斯想介绍他去Y国最知名的爱乐乐团,自然比不上当年邀请谢易之的柏林爱乐乐团。
一个爱乐乐团的人选一旦定下来,便是多年甚至终身的合同。
当年谢易之被邀请直接做首席小提琴,他拒绝了,凡彼施几乎立刻补上。
本身凡彼施便才华出众,只不过不幸碰上更加惊才绝艳的谢易之。
没有了谢易之的压制,凡彼施很快便彰显自己真正的实力在众人面前。不过在柏林爱乐乐团呆了一年,便直接签下了终身协议。
“小雀儿……”谢易之垂眼看着陷入睡梦中的黄啾啾,咀嚼着这三个字,眼底有自己也察觉不到的惊人温柔。
修长干净的手指轻轻贴上黄啾啾的脸颊,谢易之想起自己回绝施特斯的场景。
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明明瓶颈已经突破,又有这么好的一个空缺,为什么不接受?
如今看着床上睡得安稳的人,谢易之告诉自己,一切等她比赛完。
……
黄啾啾这一睡,睡到晚上九点才彻底醒过来。
她是被外面传来的饭菜香味给诱醒的,醒过时顺着味道坐起身,还未站起来便悚然一惊。
她不是在试着明天的发型,怎么在床上了。外面是阿姨过来做饭了?
扭头看向墙上的挂钟,已经晚上九点。
阿姨一向按照规定时间来的,上午11点过来做饭,半小时后刚好赶上黄啾啾回来,下午五点半再过来。
晚上九点……难道艾维达他们将自己送进房间后,还留在公寓。
黄啾啾抿唇开房门,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易之?”黄啾啾未曾发觉自己松了口气,挪到客厅看着穿上围裙的谢易之,“你……”回来了。
没说出口,黄啾啾便察觉到不妥,最后沉默以对。
“明天晚上要比赛,今天不要太累,乐谱不用看了。”谢易之从厨房台上端过一碗汤,放在客厅的桌子上,将自己的围裙卸下来。
“我以为你明天才会来。”黄啾啾最后开口,“不看了,我会休息。”
谢易之没有回答黄啾啾前面的问题,走过来拉着黄啾啾去洗漱。
满屋充满了煲汤的清香,这是谢易之从下午两点开始熬的,一直到现在刚好黄啾啾醒了过来。
沉默将汤喝完,黄啾啾目光落在明显甜点包装的礼盒上,她想起谢易之说给她带甜点的话。
顺着她的目光,谢易之将礼盒拉向自己:“明天比赛完才可以吃。”
甜点晚上吃不太好,谢易之担心吃坏肚子,好在这甜点虽是手工制作,但能多放几天。
黄啾啾悄悄撇嘴,装作不在乎的模样,却不知道早落入谢易之眼中。
……
世界青年小提琴家联赛最初只有被称为青年小提琴家的人才有资格参加。这些人无一例外举办过自己的演奏会,或进入一个知名的乐团,或有自己的一首被大众所认知的曲子。
后来的院派生是几大学院想借着这个平台,将自己学院最好的学生推出来,让大众所知,同时长长自己的学院的脸面。
所以初赛的机制一直是院派生和青年小提琴家分开比,从中各淘汰2人。
青年小提琴家有8名,院派生有4名,经过第一轮的初赛,剩下青年小提琴家6名,院派生2名。
之后第二轮组战队,两名院派生分别分进青年小提琴家队,以战队名义单人pk,最后总分相加。
总分低的那一队要进行自己团队的pk,选出最低的那位淘汰。
以此类推,如果一队人全灭,剩下另一队当即宣布进入决赛,无论人数。
当然往常青年小提琴家之间的水平不会相差太大,基本上一轮组战队下来,输赢掌握在院派生手里,两轮下来院派生基本全灭。
剩下的便真正是世界青年小提琴家之间的比赛。
不过谢易之那一届,两名院派生名次遥遥领先,到了最后二对二,直接进入单人决赛。
因为那一届精彩惊人的结果,导致后面一届世界青年联赛受到巨大的关注,可惜后几届的院派生再没有像谢易之、凡彼施实力强劲到可怕的地步。
基本止步于组战赛。
上午十点,黄啾啾被带进了艾维达的工作室,里面无数人等着。
发型、造型、服装……黄啾啾全身一切都需要配置。艾维达站在旁边统筹,安排人将事情做好,自己在一旁检查服装问题。
“留个位置放随身话筒。”谢易之只提醒了一句,便站在黄啾啾目光所能触及的地方。
黄啾啾面上没表现出来,心下却大定。
她学小提琴一来,比赛不过几次,已经习惯每一次的大型比赛都有谢易之的存在。
只有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黄啾啾似乎才有一往无前的勇气。
“要定住!”艾维达上前扒拉几下黄啾啾披下的长发,对发型师相当不满,“这种松松散散的,万一拉小提琴的时候卡在上面怎么办?”
这种可能性不高,毕竟披着头长发便上台表演的女小提琴家还不少。
不过艾维达忍受不了任何细节问题,一万分之一的可能,只要有可能就会发生,只有杜绝它的可能性才能成功。
更何况这次比赛于黄啾啾重要性不言而喻。她参加的比赛,尤其像这种档次的比赛绝对没有过。
华恒道那种比赛如果不是华国进行了宣传,又请了那么五位世界顶尖的小提琴家,是不会有人知道黄啾啾的。
“高跟鞋上的珍珠做好防脱落的措施,不要让我再重复一遍。”艾维达说话风风火火,不留情面,和平时笑嘻嘻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等到一切准备妥当后,谢易之牵着黄啾啾的手上了车。
“你要牵着她,提着裙摆。”艾维达跟在后面,拎起黄啾啾长裙的拖摆,将它塞进谢易之手里。“别绊着她了。”
谢易之接得无比自然,一手握着黄啾啾的手,一手牵着拖摆。
黄啾啾早已经关注不了自己被牵着的手,,她脚下的鞋有八厘米,上面还有珍珠挂饰,踩着不稳。
“靠近我。”谢易之察觉到黄啾啾走路不稳,低声道。
车停得不近,要走一段路。
黄啾啾顾不得其他,为了不让自己跌倒,努力靠着谢易之。在外人看起来,整个人像是窝进了谢易之怀中。
好在两人很快坐上了车。
世界青联赛有专门的录制中心,他们需要赶往那边候赛。
青年小提琴家的派头都不小,一辆辆高档车停在录制中心,连几位院派生过来,后面都浩浩荡荡跟着一堆人。
学音乐的,又到了这种级别,多是音乐世家出身,比赛的派头都不会小,
他们周围甚至有记者在采访。
只有黄啾啾一人,坐着谢易之的车过来,两人在一堆又一堆人的对照下,显得寒酸至极。
不过……她身边站在谢易之,足够让在场所有人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