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解开大红鸳鸯肚兜丢到地上,面颊微红地盯着君天澜。
她的身体从小就被宫里出来的嬷嬷们,用各种香膏玉露调理,肌肤养得极好,因此她有绝对的自信,任何男人看见她的身躯,都会情难自禁。
可惜她面对的男人,是君天澜。
君天澜没来得及避开视线,余光扫到一片白花花的肉,令他恶心得想吐。
他用帕子掩住口鼻,勉强维持住冷静:“孤还有正事处理。”
薛宝璋静静注视着他,这个男人,毫不遮掩眼底的嫌恶。
漂亮精致的眉尖紧紧蹙起,她捏紧拳头,有些难堪,“太子瞧不上臣妾?别忘了,你能重回太子之位,臣妾出了多少力!”
“孤允诺你成为太子妃,却从未允诺过,要与你有夫妻之实。”
薛宝璋面皮涨得通红,盯着他看了半晌,最后弯腰捡起衣裳穿起来,寒着脸转身离去。
他说的不错,她能逼他娶她,却不能逼他睡她。
从未有过的挫败感油然而生,她在曲廊中站定,什么第一才女、京城双姝,如今听来就像讽刺。
虽然她从一开始就未曾想得到过这个男人的心,可真正面对这个事实,她还是很气愤。
她哪里比不上沈妙言?!
“娘娘……”碧儿凑过来,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薛宝璋闭上双眼,从小到大良好的教养与克制力让她迅速冷静下来,头脑飞速运转,盘算着她如今的利与弊。
如今府中就她一个女人,在外人看来,这便是代表太子宠爱她最有力的证据。
暂时没有机会怀上孩子,并不打紧,反正也没有其他人怀上。
现在她需要做的,是用太子妃这重身份,在太子府、在镐京城站稳脚跟,积累她自己的人脉。
再度睁开眼,那张国色天香的面容浮起嫣然浅笑:“回荣安院。”
大书房内。
君天澜单膝跪在角落的青瓷渣斗前,无法抑制上涌的恶心,将早上吃的食物尽数吐了出来。
他的脸色极为苍白,只要想起那具白花花的肉体,他就无法控制那份恶心感。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靠坐在墙角的地面上,倦怠地闭起双眼。
是因为那个女人不是妙妙,所以才会产生这种感觉吗?
他记得上一次被薛宝璋亲了脸颊,也是如此反应。
一缕碎顺着面颊垂落,他无力地出一声叹息,也不知妙妙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不好,可有想他?
……
蓬莱阁建在湖上,所以即便到了夏日,也仍然温凉舒爽。
沈妙言住在这里,吃得好睡得香,身上伤势恢复得很快。
君舒影每天从早到晚地陪着她,沈妙言这日闲着无聊,同他当窗对弈,一边下棋一边好奇问道:“你每天都不需要忙政事吗?你不是在朝中领了官职吗?”
“自有人代我处理,有什么可担忧的。”君舒影正玩在兴头上,修长漂亮的手指夹起一粒棋,落子。
“那个人就跟你不一样,他非要事事亲力亲为。”沈妙言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说完,瞳眸立即黯淡了几分,随即耍赖般伸手将那些黑白棋子都搅合了,将话题转开,“你棋艺太好,我赢不了你,不跟你玩儿了!”
君舒影也不恼,单手托腮,另一手拿了两颗棋子悠闲地把玩,提议道:“咱们在蓬莱阁呆了半个月,妙妙是不是觉着无趣?不如我请人来湖上玩水戏给你看,如何?”
“水戏?”小姑娘好奇。
君舒影见她起了兴致,微微一笑,将棋子丢进棋篓,起身道:“且等着吧。”
下午,宣王府后花园的大湖中玩起了水戏。
镐京城不少贵族慕名而来观赏,炎炎烈日当空,君舒影便叫人在岸边支起帐篷,摆了无数盛着冰块儿的瓷缸,另有上百名侍女在其中扇风,倒也凉爽。
他陪着沈妙言坐在蓬莱阁,沈妙言透过窗户,瞧见湖面上停了一艘画舫,一架高高的秋千立在船头,有侍卫打扮的男人荡起秋千,越荡越高,直到踩脚的踏板与秋千架等高时,才在空中抱膝旋转了数个跟斗,划了道漂亮的弧线,“噗通”落水。
湖岸边立即响起热烈的掌声与喝彩声。
沈妙言从未瞧过这样的把戏,禁不住赞道:“真厉害!”
君舒影慵懒地倚在圈椅上,余光瞥见她小脸上的神采,唇角便也多了几分弧度。
一名侍女捧着天青色瓷盘进来,瓷盘里盛着冰沙,冰镇了十几只棕红色绿蒂圆果子。
君舒影随手拿起一只果子,用小刀将外面的壳平整地划成两半,揭掉上半盖儿,与小勺子一同递给沈妙言:“尝尝。”
沈妙言接过:“这是什么?”
“山竹,南方新进贡来的。”
沈妙言瞅着,只见棕红色果壳中卧着五六瓣洁白如雪的果肉,像是橘瓣紧紧抱在一起。
她从未见过这种水果,觉着新奇,于是拿小勺子舀出一瓣放进口中,但觉清甜味甘,加上在冰沙里浸了良久,吃起来冰冰凉凉,爽口得很。
“真好吃!”她毫不遮掩自己的喜好,将整个山竹都给挖出来吃掉。
君舒影笑眯眯又给她削好一个,随口道:“府里还有一整筐,随你吃。若是不够,我去问父皇将宫里的那些也讨回来给你。”
沈妙言拿着小勺子仔细地挖果肉,听见他这么说,忍不住斜了他一眼:“为什么待我这样好?我可没什么回报你的。”
“谁要你的回报了。”
君舒影垂下眼睫,将削好的山竹放到她手边儿。
其实,她能对他笑一笑,就已经是最好的报答了。
山竹这东西清凉解热,又有美白养颜的功效,只是却也不能过量食用,一天吃三个就是极限了。
可君舒影想着反正小妙妙出身大魏皇族,身体恢复能力比平常人都好,多吃些也无妨,反正她喜欢吃,便纵着她将这一盘子冰山竹都吃完了,又叫人再拿一盘子来。
沈妙言吃得心满意足。
她跟着那个男人时,那个人总是规矩多,不许这个不许那个,顿顿逼着她吃蔬菜,还逼着她学这个学那个,晚上还不能睡得太晚,又不许她奢侈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