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化雨瞥了眼她离开的方向。
总有一种女人,似春雨润物无声,尽心呵护着她欢喜的男人。
哪怕得不到对方的回应也没有关系,哪怕终身都不会有名分也没有关系。
她只想安安分分,老老实实地守着这个人。
魏化雨清楚地知晓,锦瞳就是这般女人。
可是……
他皱眉,抬手捻了捻大氅。
可是,这样的爱,对他这般男人来说,到最后却只能是辜负。
纵便鳐鳐是仇人之女,然而爱了就是爱了,并非旁的女人可以插足的。
他与其他帝王不同,他不需要三宫六院,更不在乎能得到多少女人的仰慕。
在他这里,除了鳐鳐,他不需要任何女人来爱他。
……
鳐鳐独自待在寝屋,坐立不安地等到半夜,才见魏化雨从外面进来。
他身上带着露水的味道,可见在园子里待了许久。
她仍然静坐在榻上,望着宫女们过去为他更衣,轻声道:“太子哥哥,咱们要不要在这儿多待几日?这样的话……”
她也能与思慕哥哥再相处一段时间。
毕竟,
此去千里,再无故人。
便从前与思慕哥哥因为婚约之事而产生过别扭,可到底多年情分尚在,临走前能多说些话,也是好的不是?
魏化雨站在屏风后,双臂展开。
宫女们为他褪下大氅和劲装,换上一袭略微宽松的墨色中衣。
他听着屏风外传来的声音,不知怎的,胸腔中略有些闷燥之意。
片刻后,他才道:“错过明日,需得再等一个多月,才能顺风前往魏北。小公主确信要如此?”
他自然是诓骗鳐鳐的。
鳐鳐沉默,纠结地攥住缎被。
在她难过时,魏化雨更完衣,从屏风后踏了出来。
他在少女身侧坐了,揽住她的纤腰,就势把她压在榻上。
鳐鳐正神思恍惚,忽觉身下一痛。
那人毫无前戏,竟直接就侵占了她!
她眼泪瞬间涌出,唤道:“疼……”
他的身姿如此高大,已是个成熟的男人了。
再加上他素日里经常修炼武功,一身体魄强悍得惊人,在榻上蹂躏起姑娘来,自然不是她这皇族娇养的公主能承受得起的。
鳐鳐疼得厉害,长长的指甲在魏化雨背后划出长长的血痕,呜咽着痛骂:“魏化雨、魏化雨!你疯了是不是?!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少年仿佛未曾听见,只死死咬住她的耳朵。
那双狭长如刀的漆眸,闪现出浓浓的狠意。
他含混不清道:“魏文鳐,此生谁敢负朕,朕就弄死他!可你若敢负朕,朕不止要囚禁你、折磨你,朕还要踏遍千山万水,去杀你父皇,去屠灭大周皇族!你听见没有?!”
从他父皇与母后惨死在宫中的那一刻起,他的生命就彻底失去了光。
一路跌跌撞撞至今,吃过的苦,比很多人一辈子加起来都还要多。
在他的眼睛里,所有人所有事都是灰暗的。
只有魏文鳐,
只有她,
不一样!
为了这个女人,他甚至可以原谅君天澜对他犯下的一切罪行。
因此,这世上谁都有理由背叛他魏化雨,唯有这个女人不行!
鳐鳐哭得厉害,不停推搡捶打着面前的男人,可惜只是徒劳。
在男人强有力的攻城略地下,她哭得气力全无,浑身逐渐软下去,如同被风雨摧残过的牡丹,耷拉着了无生机,只勉强喘着气儿。
细汗浸湿了她乌漆漆的鬓,粘腻地粘在面颊上,越衬得那张小脸白腻纤细,透出烟笼雨罩似的淡粉。
一个时辰后,魏化雨低喘着,释放了他的热情。
他垂眸,亲了亲鳐鳐的唇瓣。
少女此时已被折腾得只剩下出的气儿,躺在缎被中动也不动一下。
魏化雨吩咐宫女们准备热水,亲自抱了她下榻,给她清洗身体。
热水浸润中,鳐鳐的神智逐渐清醒。
她睁开眼缝,望向魏化雨的视线充满了忌惮与害怕。
魏化雨拿了木瓢,舀起热水,从她肩上淋下。
英挺的侧脸,透着高山仰止般的冷峻,“过去的恩恩怨怨,我会努力放下。如今你我已是夫妻,魏北的魑魅魍魉,咱们总要一块儿面对。今后,你只需信我,依赖我,如此就好。”
鳐鳐轻蹙眉尖,眼底下意识浮现出一抹抗拒。
这人刚刚对她做了那般恶劣的事,她怎么可能马上就忘掉,转而与他夫妻同心?
这还尚未离开大周国土呢,等真到了他魏化雨的地盘,谁知道他会对她干出什么事儿来?!
魏化雨清晰地察觉到她的情绪。
他沉默着,亦有些懊悔自己刚刚的冲动。
然而做都做了,如今道歉,却反而显得虚伪。
少年继续默不作声,只仔细为鳐鳐清洗身体。
翌日。
上百艘巨船,停泊在港口,共同迎接魏化雨返回国土。
鳐鳐随他登上龙船,站在船舷边,望向岸边送别的花思慕等人。
没等她再说什么,龙船已然启程。
少女看见大周送亲的官员们站在岸边叩拜,随着船只远去,逐渐化作一排黑点。
而大周的土地,也在茫茫海面上,逐渐消失无踪。
她攥紧裙摆,此去千里,余生中,不知还能回来几次?
在她呆时,魏化雨不知何时步到她身边。
他把她揽到怀里,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只要小公主永远不背叛我,我就会永远对你好。”
鳐鳐因为昨夜的事,对他很有些心理阴影。
她略带抗拒地转过身,往自己的寝屋而去。
魏化雨站在原地,注视着她纤弱的背影,忽而宠溺一笑。
小姑娘生气了呢。
鳐鳐回到寝卧,独自在靠窗的软榻上坐了,见小碟子里有些松子,便自个儿剥吃起来。
恰此时,季嬷嬷从外面进来。
她抬手示意屋中伺候的小宫女都退下,自个儿在鳐鳐身边坐了,正色道:“奴婢瞧着,娘娘似乎在和陛下闹脾气?”
“你别叫本宫娘娘,本宫听着心里不舒服。”
鳐鳐垂着眼睫,似是专心致志地吃松子,并不想多言。
季嬷嬷看着她,“你如今是魏北的皇后,已非大周的公主。对男人撒娇可以,但绝不能太过任性。尤其,那个人还是帝王。自古帝王皆无情,他可以三宫六院,然而你却只能守着他一个。皇后娘娘已为人妇,又是远嫁,魏北那边可没有娘娘的靠山,娘娘需得为以后着想。”